第六回 哲人已远
作者:冬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148

最近的自己,似乎越来越情绪化了!

逐步走到铜山倍达身前的同时,凡莉嘉的心底进行着最新的自我检讨,很显然,现在的她,是因为对方辱没月识族全体的一句话,而准备要作出反证。这样以牙还牙的动作,在一般人以及一般太古遗族来讲,可以说再应该也不过,但这个女孩子,并非一般人或者一般太古遗族,她是凡莉嘉,那个惜字如金、性情冷淡的……沉默凡莉嘉。

虽然旁人不认为她现下的动作有何问题,但凡莉嘉自己,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动作感到疑惑。不该是这样的!为了避免再度激起任何纷争,现下的自己应该让铜山倍达行完礼,然后,于最短的时间内干脆地送他出祭坛。

有那么妥当的处理方式不用,去选择拔刀相向,这是何苦来由呢?自己为什么会作出这种选择?又为什么变的那么情绪化?原来的自己到哪里去了?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转变,那么,促使自己改变的,是什么人又或者什么事物?

就像是被猫给玩弄的毛线球,凡莉嘉的思绪乱成一团,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更没有道理……

“世侄女,有什么事吗?”

不自觉间,凡莉嘉已经到达铜山倍达身前,那让她察觉到,现在似乎并不是进行精神反省的好时机:“铜山伯伯,得先向您说声抱歉,因为,凡莉嘉必须请你收回刚刚的那句话。”

这个听起来大不敬的提议,在铜山感觉,并不过分:“可以,但是,你必须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行。”

就知道他会这么要求:“没问题。”一个扬手,凡莉嘉消瘦的玉掌在她与铜山之间的虚空斜划,那是一记漂亮的手刀,尽管不具备无形杀气与有形刀气,但那记漂亮手刀的刀意,已然确确实实的传达给了铜山倍达。

好虚无缥缈的感觉,彷佛每一根神经都获得纾解,眼前的色彩丰富了许多,铜山倍达赞道:“了不起,真正了不起,这一招柔云轻似梦在世侄女手底使来,更胜当年的刀尊,青出于蓝,有女如此,绍由在天之灵也该含笑了。”

说着说着又开始感叹,接着续道:“不过世侄女,纸上谈兵和实战演练在效果上可是有着一小段差距的,仅仅如此,恕铜山伯伯还不能收回前言。”

“凡莉嘉了解,所以,铜山伯伯,当着我父亲灵前,我们便过个两招吧!”

“不,世侄女,你并不了解。铜山倍达此生不打女人和小孩,你两者兼具,虽然知道你的武功不俗,但很可惜,铜山伯伯没办法和你动手。”

“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行?”

“无论如何也不行。”

“那么……铜山伯伯,凡莉嘉恐怕得再跟你说声抱歉,因为,得要勉强你作你不愿作的事了。”

一声清叱,斗气爆发,凡莉嘉手刀又扬,这次没有承袭刚刚的和善,不但杀气刀气俱全,而且还霸道锐利的可怕。以铜山倍达的修为,一眼就看出凡莉嘉的斗气了得,自己要是扥大,或者就要在此间月识族的祭坛丢脸。

输了不打紧,但自己一生大小战役无数,每一场都尽全力去做,此刻如果因为原则的关系惨败,那也就太对不起以往的对手了!世侄女,算你有一套:“好吧!便让我试试,凡莉嘉你到底学到你父亲几成的刀法。”

也摆起手刀的架势,就在铜山倍达要破例和女人动手的当下,月识族的入口处,又进入了一名不速之客。

“喔喔!不是说追悼会吗?怎地运起斗气,敢在我老朋友的忌日捣乱,这种情形,我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宣言的同时,来人以大部分月识族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进入祭坛,顷刻间,祭坛内的温度往下掉了两、三度。而他既表示不能坐视不理,也就是说,他将介入凡莉嘉与铜山倍达之间的战斗。而要破坏一场战斗,最好的方式,便是璀毁其中一方,抱持着那样的想法,来人所选择对付的,绝不会是凡莉嘉。

“大个儿,给我接招啦!”

沙哑的嗓音,冰寒的斗气,铜山倍达感觉自己必须转身迎敌,想也不想,他放弃了与凡莉嘉之战,毕竟,谁也可以肯定,凡莉嘉不可能在他背后出手。

“偷袭的鼠辈,我最讨厌人家在我身后出手。”

转身的动作结合扭腰,铜山倍达凝聚高浓度斗气的回旋勾拳击向来人,斗气碰撞,惊天巨响因应而生,不同凡响的力场爆发影响在场每一个人,除了长老和首酋以外,月识族的族人不是扶人就是扶墙,没有一个能站得住脚。

在大多数人都稳住身子之后,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在他们眼前展现。

“好拳!厉害。”

铜山倍达说话的同时倒滑八步,他竟然被击开!?这位以硬功了得,闻名于太古遗族的拓旡将卫,正面对决,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占他上风,就连身负霸道灭元功的已逝别外洞天总执事亦不能!这个把他击退的人到底是谁?

包含两位长老在内,在场众人的心底都产生那样的疑问,于是大家的目光集中望向不速之客二号,穿着得体猎装,身段高挑,那是个相貌生的很不错的壮年外国人,只要看过一次,那电影明星般的亮眼模样便会深深印入脑海,但奇怪的是,这么厉害又这么帅气的高手,大多数的人都没有印象。

惟,月识族的首酋例外:“是、是约瑟夫吗?”

“这么久没见,还能够一眼认出,璐娜,你永远是这般冰雪从聪明!”约瑟夫咧嘴笑道。

听闻那名嗓音沙哑的壮年男子承认他是约瑟夫,铜山倍达反应异常剧烈:“约瑟夫?阁下可是二十年前尊迫族第一高手“雪狮”约瑟夫!”

“那的确是我没错,你的声音很熟,我们认识吗?”

“岂只认识而已,月瑟夫,我是铜山啊!”

“铜山……铜山……铜山倍达!你是秃子山?怎么开始留头发呢!那么有型!我都认不出来了。”

“喔~~~~~约瑟夫,好久不见了。”

“哦~~~~~秃子山,真的太久没见。”

两名先前才拼斗一拳的顶尖高手,现下演出久别重逢的戏码,彷佛交情浓厚的老朋友那般,他们张开臂膀,于众目睽睽,众人都还搞不清楚两人关系的时候,朝着对方迅速走去。

而当他们就要接触到对方的时候,变异抖生,收起感动笑脸,两人同时又狠又快的出手,磅的一声,拳头再度撞击在一起。

“当年的仇终于可以报了!你这只浑帐雪猫。”铜山倍达咬牙切齿说道。

约瑟夫淡淡回应:“果然还在记恨,秃子山,你真是太小气了。”

不用说,在场众人看的一脸模糊,这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一会儿可以相拥抱,一会儿又拳脚相向。凡莉嘉也不外如是,这两名前辈真是相当奇妙的太古遗族,自已还是去问问母亲吧!

走回禁区,母女之间灵波又开始递回。

“妈,他们两个人到底好友,还是仇敌?”

“都是,乖女儿,他们两者皆是。”

“为什么?可以说清楚一点吗?”

“约瑟夫、铜山、还有你父亲,少年时一同组队参加地下斗场的武斗会,他们三个可以说是很好的朋友。”

“那怎么会成为仇敌?”

“这要从铜山君的发型说起,为了匹配昂藏身躯,铜山君以前都是光头造型,而雪狮约瑟夫,在我那一代的太古遗族里,是出了名的恶劣搞怪份子,非常喜欢捉弄人,有一回,他得到一种永不磨灭的颜料配方,配制成功后,趁铜山君重伤昏迷时在铜山君的头顶划乌龟,所以……”

所以,铜山伯伯才会留那种乱发。“……我想,我大概可以了解了……”

在月识族首酋母女灵波交流的那段时间里,雪狮和山将卫已经毫无章法,像是小孩打架般交换了不少拳头。两造同是身负高阶斗气的太古遗族,打起架来对于周遭环境的影响自是非若等闲!

“磅!”“咚!”“咚!”“磅!”“磅!”“磅!”

每一记拳脚的接触都发出吓人声响,而撞击时所激发出的斗气力场,更伴随着那惊人的声响深深撼动功力低微的月识族人,不少人已经开始口鼻溢血,这两个人太可怕了,就连观战也必须离的远点才行。

铜山倍达杀的眼红,颜面神经看起超级紧绷:“我要杀了你!我今天非宰掉你这只浑帐雪猫不可!”

“光说不练是没有用的。”比起对手,约瑟夫的表情就好看很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长的比较帅的缘故:“傻大个!从以前到现在,你有赢过我半次吗?没有嘛!所以说你不是对手啦!怎么可能杀的了我。”

两位太古遗族顶尖高手的对击越发剧烈,不仅围观的人群受内伤,便连祭坛本身都开始出状况,不知何时开始,一道道裂痕随着他们的拳脚产生,这样下去不得了,功力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祭坛的效果有跟没有一样,别说压制,祭坛本身的自保都是个大问题。

要阻止这两个人,单凭眼下的人手绝对不够,凡莉嘉只有使出传统的老办法:“两位伯伯,劳烦你们出去打行吗?我父亲的灵位快被震垮了,那应该不是你们此来的目的吧!”

也不知他们有否听见,老实说,拳脚碰撞的声音比凡莉嘉的呼喊要强得多,其声势之浩大,便连站在凡莉嘉身边的月识族人,都听不太清楚凡莉嘉在叫什么。但高手就高在这一点吧!逐渐往入口处打过去的现象,很明显的告诉凡莉嘉,他们已经收到,并且开始执行。

当他们打出了祭坛,拳脚对击的声音逐渐远去,凡莉嘉环视周遭,许多族人倒卧在他们自己口鼻溢出的紫色血泊之中,寇特长老似乎发作了气喘那一类的疾病,宋造长老和舅舅正帮忙他老人家顺气,姥姥与母亲无视这一切,神色凝重的进行对谈。

“爸,这最后一次的忌日……很不错吧!你一定很高兴。”望着悬浮的灵位,凡莉嘉微笑中又带点无奈讲道。对于族人的脆弱,她虽然忧心,却也没有办法,月识族,本来就不是支武风旺盛的族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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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识族祭坛位于春秋纪念堂的正下方,现在的时间接近傍晚,雪狮和山将卫这两位太古遗族里的第一流高手,除非暂停一下布置断层,否则便得当着许多参观民众的面前大展拳脚,约瑟夫乃胆大包天之辈,区区活现世怎么难得倒他,但铜山倍达就没那么自由了,身为四将卫,他所受到约束可见一斑。

所以,出了祭坛以后,山将卫主动喊停,本来是打算设置断层之后继续战,不过这一停下来,意气过去,铜山倍达想起自己的任务,如果认真与现下的对手一战,那么后果堪虑,无法完成任务的可能相当大,还是作罢吧!今时今日绝非了断恩仇的好时机,所以,这场老友对老友的老友战争,至此无疾而终。

找了一处凉亭休憩,既然手不能动,嘴巴好歹也要臭他一臭:“你老啦!约瑟夫,我说停你就停,真是听话啊!”当年的雪狮可不是那么悉听尊便之辈,一意孤行是出了名的。

“是啊,哪比的上你老兄年轻?”约瑟夫辛辣回应:“以前秃头,现在返老还童长出了头发,真是羡煞旁人。”

“狗娘养的!你为我这是拜谁所赐。”

“我罗。”约瑟夫一点也不介意的承认:“当年我们获得优胜的时候,绍由和我都收到不少香吻,以及成群女人献身,唯独你孤孤单单的捧着优胜奖品,你以为是何缘故?就是因为那颗大光头在作祟。所以你还不快感谢我,看看你,这个落魄的发型多帅啊!我敢说,一定多了不少女人缘吧!”

铜山倍达想了想,还真的被他说对了,自己后来的确受到不少青睐……不对!不对、不对,这老小子满口胡邹的功力一点也没有退步,差点就被他洗脑要感谢他:“我呸!你少给我转移焦点,什么女人不女人,我没有女人缘说穿了还不是你的错!”

“想起来又是一件恨事,当年追求我族少女,你给我出的是什么馊主意,要我半夜翻墙过去,还说是参考经典书籍才研究出来的好办法,害的我给人当作图谋不轨,不但那名少女从此与我保持距离,消息一传开,有好一段时日,各族少女看到我都跟看到色狼一样,你说!是哪一本经典会教人翻墙求爱?”

约瑟夫强忍笑意:“西厢记罗……”

“去你的。”这样说来他还真的头头是道,自己别翻旧帐了:“总之,我最喜欢的还是以前那种发型,俐落又干净,现在这种发型,武斗怕被人抓住,天气热的时候又闷的要死,还敢要我感谢,你的良知是被狗吃了吗?”

“唉!这是审美观的问题,以你的身手,这种发型打起来才够酷啊!”

“信口雌黄,狗屁不通,你的废话说完了吗?和你待在一起,我的手脚就快要控制不住了,为免事情闹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言罢就要走出凉亭,这是目前对于双方最好的方法。

“等等。”

收起嘻皮笑脸,约瑟夫的面孔回复冷峻,有件事他必须搞清楚:“绍由……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怎么会!”

“我与世隔绝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无法得知外界信息。”

“这样吗……难怪连别外洞天都找不着你。”铜山倍达停下了脚步,目光转望向春秋纪念堂的广场,今天不是假日,但还是有人放风筝,虽然寥寥可数,但似乎都是好手,风筝线好大一捆,看得出来比普通人用的要长很多。

看着风筝不停地往上空爬升,山将卫淡淡回答雪狮疑问:“绍由他……三度挑战大将之后,回到这个国家的当晚再起不能,隔天,便去了。”语毕将辽阔的步伐迈开,这回是真的走了,谁也不可能再叫得住他。

严寒的视线目送山将卫离开,然后转向山将卫先前凝视的方向,约瑟夫也开始观察放风筝的玩家。两位顶尖高手先后都注意风筝,非是两人拥有共同兴趣,而是,刀尊在世时最喜欢的消遣,便是放风筝。

看到风筝,无论雪狮还是铜山倍达,都会不自觉的联想到刀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赢八树?得到璐娜的你,比我们都幸福的你,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不可能,这种结果,就是你要的吗?”

“什么?你没有放过风筝?走走走,我教你去。

喂喂喂!不是那样啦,你不能那么用力,你要顺着气流,看吧!风筝破了。

我认为啊!做人就要跟风筝一样,藉由同级气流的辅助,攀升至更高层,不断的向上挑战,进步是没有极限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要不停的向上挑战。”

回忆着少年时的片段时光,约瑟夫眼神蓦然一紧,看准春秋纪念堂广场里飞的最高的风筝,屈指弹出碎冰,那距离他最保守估计也超过五百公尺,但并不是问题,嚓!风筝线应声而断。

在空中失去控制盘旋两圈,断线的风筝远远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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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覆完该答覆的问题之后,俊秀的美少年在日式餐摊逗留一会儿,然后回到破旧公寓打包要卖的银制饰品,今天还没做生意,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克巳不想破坏日常作息。再度走出巷子时,日式餐摊已不复见。

没必要的事就不用继续,完全符合小林老师追求完美的个性。据她所言,两天之后铜山老师会在市立棒球场等着自己,去或留,就端看自己的表现了!

嗯……这绝对是一个值得担心的问题,当然,自己不需要杀死铜山老师,可是,要战到令他放弃带自己回日本的地步,似乎也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若自己配合滔天叉的威能,理论上该办得到,只是铜山老师没道理会不带兵器,在平等的条件之下,自己能和他战成平手吗?

这天下午还有晚上,克巳摆地摊的过程,就在思考战略的时光中过去,尽管苦思良久,却没有突破性的收获,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破旧公寓的时候,打开门第一个入眼的,是毛发依旧洁白的拉不拉多犬。

“回来啦,今天生意好吗?”

“这个,我没什么注意。”岛田克巳打趣说道:“很高兴见到你还是白色的,西恩,老实说,在进门之前我还真有点担心。”

拉不拉多犬鼻孔出气,嗤道:“哼哼!好说好说,怎么可能让那个不良少年得逞呢!”

“阿姆雷特呢?不会去找梁大哥当试验品吧?”

“他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事实上,他决定放弃试验直接染,躲在浴室弄头发已经快五个小时。”

“那听起来很不错。抱歉,这个麻烦你。”

请西恩把装有银饰的布袋咬去房间,克巳在玄关脱完鞋之后,才走进客厅。下午开完学期座谈会议的梁图真,正坐在沙发上观看肥皂剧。

“辛苦了,一切还好吧!”单纯的男子礼貌性问候。

“大部分还算可以,一切的话就太夸张了。”

“我傍晚回来的时候注意到那摊关东煮不见了,你的事情处理好了?”

俊秀的美少年无奈道:“也只能说是部分,口头谈谈而已,真正要了结,得等到两天之后,才在手头见真章。”

“所以还是要动武?”梁图真皱起眉头:“那真是太遗憾了,需要我帮忙吗?请不要客气。”

“不,谢谢大哥好意,请让我自己解决。”

“嗯,我能了解。”

微笑之后,单纯男子的目光回转电视,肥皂剧已经开始唱片尾曲。拿起遥控器,梁图真进行转台,由于装置有线电视,所以他们大约可以收看八十个频道左右的节目,萤幕一格一格的跳动,始终没有转到想看的节目,萤幕继续跳动,将所有的频道重复浏览两次之后,梁图真决定放弃。

遥控器丢给克巳:“你想看什么,我跟着看吧!”

不置可否的接受,俊秀美少年开始按动遥控器,萤幕又开始跳格:“梁大哥你,有什么好事吗?”

“看得出来吗?”

“相当明显,您似乎笑的合不拢嘴。”

“哦!有吗?这我倒是没注意,呵呵!”梁图真尴尬说道:“嗯!没错,今天真的是不错的一天。”

“可以把大概分享给我这烦恼之人吗?”

“那就很抱歉了!不是我小气,而是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情之所以让人感到喜悦,只是在于感觉不错而已。”

“大哥您的说法总是那么偏向意识型态,让人难以理解。”

“相信我,我也不想的。”

单纯男子和俊秀少年融洽的交换意见,不自觉间,电视萤幕的跳格没有停过,浏览八十个频道的过程一直重复着!那样的情形,让一直盯着电视看的拉不拉多犬,非常之不爽。

“喂!你们到底看不看啊!遥控器给我。”一双狗眼被快速跳动的画面所刺激,西恩快要热泪盈眶。

当拉不拉多犬得到遥控器之后,电视终于得以定频,这个时候,浴室的门被拉开,似乎有人刚洗完澡,腾腾的蒸气涌出。

“我成功啦!你们快看,帅不帅,够不够劲?”

两人一犬转头看去,白茫茫的一片蒸气缭绕里,大军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浴巾,一副颇为智障的咸蛋超人姿式站立,光是看到这里,已经让两人一犬额头划下数道直线,有点看不下去。

“帅吧?超劲爆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他想要展示的,当然是刚染好的新发色,强忍着不想看的冲动,两人一犬耐着性子往上看,那是与先前的金银相间天差地远的整头银白,这、这该怎么评论呢!或者,是比本来的清爽,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弄得满头白,好像也不是怎么值得称赞的事。

便在两人一犬烦恼该如何给评价的时候,大军由于自己成为瞩目的焦点,所以感到很兴奋,笑声越来越用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剧烈的喉咙活动牵引横隔膜,肚皮一阵抖动,围在下半身的浴巾毫无预警的骤然掉落。

于是,发色刚刚成为银白的不良少年,得到了两人一犬异口同声的唯一评价──“先把裤子穿上吧!”

阿姆雷特红着脸躲回浴室,两人一犬笑的开怀,其中,岛田克巳笑的异常开心,能与这些人生活在一起,真是太有趣了!

无形间,阿姆雷特的窘状,加深了岛田克巳继续留待此地的决心,不过,若是知道这件事,前者,一定会火冒三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