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灵渡苦笑地把目光重投空中，包围阿茵的那团光芒越来越淡，灵渡并不清楚在阿茵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只发觉这群原本爆燥的荒兽们，如今却扬着头，纹丝不动地紧紧注视阿茵。

轰！！呼！！

在一声宛如礼炮般的巨响后，围绕阿茵周身的那团正逐渐暗淡的光芒，突然以阿茵为中心，朝四周缩放开来，一圈声势骇人的光波四射而去，笼罩住一众荒兽，顿时，泥浆四射，沉静许久的巨大荒兽们开始沸腾了，疯狂地扭动头颅，咆哮声迭荡起伏。

“危险！”灵渡暗皱眉头，可阿茵凌空高处根本听不到灵渡的示警，而灵渡也跃不到那么高。灵渡转头朝修泽看去，他实力超强，希望能有办法。可不料修泽此时不知想着什么，脸上一惯的微笑不见了，两眼楞直，痴状地遥望上空。

荒兽激烈的疯狂到了最高点，纷纷挺着身子，争先恐后地朝阿茵那蹭去，眼看与众荒兽的身型相比，差别千万的阿茵将被撕裂在爪牙之下，可就在这时，阿茵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以往率真明亮的眸子，此刻变的比黑月更加深沉，又如历经世事的悠远，仿佛里面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总之，灵渡被这双眸子震住了，然而，震住的不单灵渡，在灵渡眼前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怪异的景象，原本疯狂的上位荒兽，好似眨眼间被冰水淋醒，全都停止疯狂的扭动，一个个如臣服者般搭拉着硕大的脑袋，趴在沼泽泥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这一排排凌乱排列，但却连绵几里的震憾场面，灵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三圣的气势吗？然而就在众人傻呆地站着，不敢乱动时，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的意外发生了，一直沉睡的赖毛突然毫无先兆地猛然窜起，众人只见一道绿影从灵渡肩头跃起，在空中越变越大，拉成一道粗状的绿线条。

灵渡知道赖毛这是在变身，只是这次变身与往常并不相同，赖毛的背部多出一双宽大的翅膀，看来，之前它那上圣之说并非虚假。

“石头？”阿茵皓齿轻启，似有似无地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赖毛，眼神中隐约露出一丝笑意。

“哼，正是老朽，想不到吧，在你重生之初正好被老朽撞上，当年的恩怨你该还记得，现在老朽就要跟你算个清楚。”赖毛呲牙裂嘴，时或扑腾几下翅膀保持停在空中，与阿茵对面相视。

“恩怨？”阿茵神情淡漠，“当年的是是非非，这么多年你还没想通？错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大家，从一开始，我们三人根本就不该……”

“少在这解释，你和那婊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赖毛愤怒地打断阿茵，“混，如果不是你们，痴儿就不会死，今天就要让你得到应得的报应。”说罢，赖毛撑开翅膀朝阿茵冲去。

一时间，天地震动，风云变色，众人只觉天空中一白一绿两团光亮在互相纠缠，分分合合，他们相斗的劲气使得沼泽地翻转起来，激泥飞射，原来咆哮怒吼的荒兽们全都不敢抬头，任凭飞溅的泥浆浸到它们身上。

灵渡顶着风，竟量把身子躬低，虽然如今灵渡自觉实力不俗，但却没自大到敢硬撑的地步。在来沼泽的一行人中，除了修泽神情激动地挺立外，其它人皆把身子躬低，竟量和沼泽地有最大面积的接触，以防止身体被劲风吹起，或是陷入沼泽泥地当中。

灵渡咬牙支撑，嘴里暗骂不断，刚开始他还听赖毛在说石头与两女三角恋的故事，后来怎么就打起来了。

如此激烈的打斗并没持续多久，在一声闷雷般的巨响过后，两团光亮倏分开来。

阿茵任然是那副飘逸仙子模样，仿佛刚才那场激战并未发生在她身上一般，“石头，你的状态怎么不行了？我刚重生，能量不足平时百分之一，却任能和你斗个平手，莫非你的身体肌能正开始消退？”

“消退？”赖毛突然仰天大笑，笑到后面跟哭似的，“你觉的我们吃了圣系果实的身体会衰老吗？要真能的话，老朽早脱离这片苦海了。”顿了顿，赖毛突然轻叹一声，“罢了，罢了，即然斗你不赢，老朽也懒的再麻烦，还是早日回狗洞山养老，看会否走好运，遇到天劫了此残躯。”

末了，赖毛身体缩回原来大小，落回灵渡肩头。

灵渡看了看这绿毛狐狸，大概能明白他们是在说永远都死不了的事，激战已经结束，看架式不会再打了，灵渡缓缓立起身，沼泽烂泥的腐臭味并不好闻。

古杜尔与京左也重新站好，脸上皆是茫然，也难怪，这些事灵渡如果不是早听赖毛说过一些，肯定也是糊涂。

修泽却在这时出声了，仰首向天，“乌达，您回来了！！”声音哽咽，脸上挂有两行清泪。

他哭了？他是在哭吗？修泽？几十年前便是联邦前十的强者，此刻竟然哭了？灵渡傻眼了，虽然同时看见双圣乃千年不遇的巧合，但也不至于感动的流泪吧，何况哭的还是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修泽。

阿茵看了修泽一眼，飘在空中的身子缓缓落下，静静立在修泽身边。

修泽激动到双手颤抖，“乌达！！你终于回来了！”这种表情出现在冷静的修泽身上，不禁令人大觉突愕。

灵渡不懂了，阿茵是三圣之一现在已经确定，怎么她还是神秘组织法斯乌达突然消失的首领乌达？

阿茵意味深长的瞄了修泽一眼道：“我不是乌达，大家都叫我地母，不过你所说的乌达我也认识，你们的事她曾告诉过我，她托我转告你，叫你不要再挂念她，她已经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修泽听傻了，呆楞着没有反应，灵渡却听的眉头紧皱，事情怎么越来越不合逻辑了，地母？那阿茵哪去了。

这时，趴在灵渡肩头的赖毛突然抬起头，传出一句充满笑意的话语，“哈哈，老地母，想不到过了近千年，你还是那么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那小伙子说的乌达该就是你的前生吧！”

地母飘逸的脸上微微一滞，“住嘴！”蹬了赖毛一眼，可除了喝呲一声，她也奈何不了赖毛。接着，在众人紧紧注视的目光中，地母悠悠一叹，道：“好吧，即然石头在这，我也不做隐瞒……”

“有老朽在，你隐瞒的了吗？”赖毛没好气的插了一句。

地母捌过头，没理会赖毛，接着道：“其实事情也不复杂，自从一千多年前，打破我平静生活的那人逝去后，我亦心灰意冷，重还这无人的泽沼地带，希望能够在平淡中把他忘却，然而，对那人的思念就像噬骨的蚂蚁，熬人身心，于是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让核丹出体，”说到这，地母看了眼灵渡肩头的赖毛道：“问石头便清楚，当我们的核丹离体后，我们原本的记忆便不复存在，有的只是离体前刹那间渡入脑中的残念，我便是打算用这个方法来摆脱对那人的思念。”

灵渡有点明白，又有些不懂，问道：“你的意思是，无论是以前的首领乌达，还是现在的阿茵，都是你核丹离体后的状态？”

“不错！”地母一顿道：“失去核丹后的本体拥有自己的思想，能够自主生活，只是体内蕴藏的力量不到以前的百分之一，而当体内的能量不足维持肌体的正常运行时，本体的躯体将会逐渐消失，意念将认主地回往核丹处，进行融合重生出另个躯体，而当核丹与本体融合后，本体身上所发生的事，会自然流转到我的记忆里。”

灵渡听的一楞一楞，能量不足维持肌体运行时，躯体消失这很好理解，可那认主般返回核丹处的意念又是什么东西？

灵渡也知道这些事再想他都不可能想明白，于是转问其它能弄明白的，“那失去本体后的核丹呢？它也拥有思想？”

“没有，失去本体的核丹没有意识，只靠着本性待在某处等待本体的归来。”

哦……灵渡忽然一拍脑袋，他发现一个问题，记的刚遇到赖毛的时候，它正和一面雾镜抢夺核丹，换句话说，赖毛也曾让核丹离体过，这样说来，赖毛曾经很有可能也打算用这方法来忘记它口里所说的痴儿。猜到这点虽然无关紧要，但许多时候，越是感觉无关紧要的信息，利用起来效果越好。

灵渡这边在满心欢喜地收集有用的信息，另一头，修泽却满脸痴情，“地母？不，你是乌达，我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你回来了，难道……难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你的傻小子呀！”

傻小子？灵渡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淡漠世情出名的修泽在一个女人面前称自己是傻小子，如若把这消息卖给五环星回，真就不知抵多少钱了。

地母没有回应，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声，在这轻叹声中带有了丝丝不忍、安抚、惋惜等复杂感情，或许最多的还是修泽的痴情使她联想起自己的感慨吧！

然而无论是什么，凭那简单的几个词汇是不可能道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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