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舌戏烈焰
作者:悟名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70

依照道门传统,私放魔人确是罪不可恕,可眼前的情形任谁都知,几名弟子并无做错,且已被震断灵脉,若再加处罚,必定会让众门人愤慨不平,可倘若不加处罚,茅山一行人又不会罢休,甚至可能借此事大做文章,有损四仙门当初订下的灭魔之义。

念及种种因由,纵使郝赤风道行通神,智谋过人,也颇觉为难,半晌未作言语。

“久闻天师道向来自诩为天下道门之首,以灭魔正道为己任,不想今日一见,当真是……嘿嘿!”烈火道人看郝赤风久未出声,阴笑着出言讥讽。

郝赤风眼中神光一闪,旋即黯然,长声叹道:“齐尚……不管怎么说,你们总是私自放走了魔人,还打伤了茅山派的盟友,实难轻饶,所以……

听这口气,天师道的人都知他为了顾全大局,要严惩齐尚几人了,别院的数百名弟子“哗”的一声,跪倒一大片,齐声宣称:“请师叔祖三思!”

连冷弃也凑进前去,进言道:“师兄,茅山派的人此次前来存心不良,我们答应交出军权,已经吃了大亏,若是再依照他们所言,破除齐尚等人的气门,必定会有损士气和忠义,你看有无其他办法……”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大叫道:“嗯,是该严加处罚,照我说,不止要破除气门,最好是剥皮抽骨,再来个五马……不对,十七八匹马一齐分尸才好,哈哈!”

众人大惊,侧目相望,才见大声怪叫的正是离座而起的布成龙。

郝赤风早知以他性情,必定不会隐忍不发,苦笑道:“布师叔,你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低见倒有一点点,只不知师侄愿不愿意仍我来主持这件事呢?”布成龙笑道。

郝赤风正感为难,深知他诡计多端,机灵百变,虽因年岁尚小,多半是胡搅蛮缠,但眼前的两难局面,似乎也非循正途所能解决。

当下心念电转,脸色一变,恭声道:“布师叔言重了,此处以你为尊,加上你又为至尊剑令的执掌人,若肯担待此事,赤风求之不得,又怎会不肯呢……师叔请上座!”

说完起身下来,抬手相请。

布成龙自也猜到他的心思,嘿嘿一笑,也不推辞,大步走上台去。

见此情形,茅山派等人大为奇怪,先前见到天师道莫名奇妙有一个辈分奇高的小孩子,他们已大惑不解,此时见郝赤风对其必恭必敬,更声称此古怪少年乃至尊剑令的执掌人,更感匪夷所思,不由都把眼光望向了布成龙。

不过天师道众弟子都与布成龙交情甚好,知道这位小师叔祖年纪虽小,但除了喜欢捉弄人外,既无架子,又很仗义,由他来接手,必定有好戏看,各自脸上都有喜色。

布成龙大模大样地坐好姿势后,看着烈焰道人笑问:“这位红红的道长,你方才可是说不管什么原因,但凡道门弟子,只要看见魔人,就该寻他拼命,倘若不是,就当从严处罚对吗?”

烈焰道人听布成龙唤自己做红红的道长,心里直憋气,但看到适才郝赤风的一番做作后,也摸不清他的底,只忿忿道:“那是当然。”

“哦,既然如此,齐尚几个理应受到严惩,不过……”

“不过什么?”烈焰道人看他话说半截,心下着急,又问。

“嘿嘿,不过在处罚他们之前,我倒是觉得,你两位应该先把当日和他们一起的那几名贵门弟子先断灵脉,破气门,再来分什么尸的好。”布成龙一瞪眼,正儿八经地说道。

“荒唐,我门下弟子一直极力除魔,怎的需要处罚?”另一侧的烈火道人冷哼一声。

“是么,我来问你,齐尚他们都不认识那个岿什么齐的魔人,而你门下弟子却不动声色地下了毒,必定是有谁认识其人,对吗?”

烈火道人哼了一声,唤出一名年岁在四十上下,鼠头鼠目的中年人,喝道:“秦业楚,你且将如何认识那岿魔人的经过说给这位小道长听。”

“是,师叔。”那秦业楚应了声是,转身道:“我当年未入门学道时,是个游方郎中,曾于南面的红龙谷遇见仙芝出土,其时引来无数人争夺,最终却为一踏空而至的中年文士信书夺得,扬长而去,其后听人提及,才知此人即为南荒魔神宫的西路巡使御风天尊岿噶齐,所以印象深刻,当日姓岿的一现身,我便一眼认出,并谁之告诉了几位师弟。

“照你所说,当日那岿噶齐现身与那赤老妖打斗时,除了齐尚几人,你们几个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对么?”布成龙又问。

“是……”

“既然是,那你们为何不上去诛妖灭魔呢?”布成龙突然一翻眼,大声问道。

“我们……根本打不过他,怎么可能贸然出手呢?”秦业楚略显着急,连声道。

布成龙脸色又忽的缓和下来,咧嘴笑道:“所以你就决定等机会,直到那傻魔人毫无戒备地与你们一起喝酒,然后就偷偷放了炼……骨药物在里面,是吧?”

秦业楚已经有点昏头了,愣楞答道:“是。”

“呵呵,如此说来,倘若没等到机会,你就不会与那厉害得很的岿噶齐拼命咯,是不是?”布成龙的神请愈发和缓,轻声道。

秦业楚也搞不明白他问这一堆是何意思,赧然道:“咳……魔人势大,如若不能力敌,自然不能贸然行动,这也为师门长辈平时经常教导我们的。”

“哦,原来如此,红红的道长,你这位门下高弟没说错罢?”

布成龙一转头,笑呵呵地向丈二摸不着头脑的烈焰道人问道。

“不错,出任军中的弟子道法不精,怎是那些凶悍魔人的敌手,自然不能妄送性命。”烈焰道人缓缓答道。

“嗯,那就行了……齐尚,你们几个都起来吧,先好好吃一顿,然后我再叫人给你们续上灵脉。”布成龙忽的对堂下的齐尚几人说道。

齐尚几人听了半天,亦觉云里雾里,不知这位素未蒙面的太师祖用意何再,突然又听要自己等人起身,不只不再加处罚,还会要人帮自己续接灵脉,更是又惊又喜,起身后都不知该当怎生应答。

而堂下诸人除了郝赤风微笑不语外,尽皆糊涂,烈焰道人怒道:“敢问这位布道长,你方才分明说过,这几人应当严惩,为何现在又出尔反尔呢?”

“红道士你莫急,我早说过啊,要处罚他们几个也行,但当日在场的几名贵门弟子,也须先断了灵脉,破了气门,再……嘿嘿,道爷觉得这主意如何?”布成龙不慌不忙地道。

“小道士……放屁?”烈焰道人怒极,一张脸憋得通红,大声喝骂道。

“哦,小道士你又要放屁了么,哎呀呀,快快来人,准备一个大便盆给小道士,我看他脸都红了,保不准屁没放完,那东西又来了,哈哈……”布成龙捂嘴大笑。

“你……你……”烈焰道人半生修道,几曾与人斗过嘴角,此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不敢再贸然还口,落了口实,尴尬而又愤怒的神色看来颇为可笑。

天师道众人虽觉布成龙如此胡闹,甚为不雅,但看到一直气势汹汹,嚣张狂妄的茅山等人均当场大窘,也感痛快,更有好事之人忍不住低声轻笑。

“布道长,你我都是道门中人,实不必多趁口舌之利,我门下弟子既未故意放走魔人,且还施计擒住了魔人,请问何罪之有,要受相同处罚呢?”

烈火道人见郝赤风笑而不语,心下疑惑,即凝声向布成龙问道。

其实堂下诸人虽上起哄,却也均未不解,听他问起,纷纷停下声来,静待布成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