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第3章 风云渐笼)
作者:云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34

……

未几日,京都开始传出一个谣言。说是几天前雷电交加的雨夜,有人看见南面夜空被染成了暗红之色。好事者皆称妖物出世,而修真之人皆称宝物出土!一时间纷乱之极,引得各路豪杰汇聚京都,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这天深夜,京都上空突然又划过三条身影,骇然正是传说中的“御剑术”。

三位“仙人”降落在一片阴森森的乱葬岗中,只见山中迷漫着一条条雾带,景色不断变幻着。

三人收起飞剑,全身散发出浩然正气,把周围迷漫的寒雾逼得向外扩散,仿佛形成一团真空的结界。当中那人,一派风度翩翩,看模样只得三十岁光景。腰间挂着一柄晶莹剔透的玉扇,此扇周围缭绕着几缕灵气,一望即知绝非凡品。

左边一人,却是潇洒非凡,扛着一柄宽厚的重剑,两眼炯炯,显然功力高绝。

右边却是一名身材高大,表情略为木讷的汉子,身穿一席宽大的蓝绸布衣,乍然看去,总是透着一种木讷的感觉。

这三人,正是震惊天下的绝顶高手,分别是天山的上官追云、蜀山的谷清风、全真教的孟雷。他们本已隐居世外,但因天下传闻“血魔”将出,又经观测天象,证实人间将在十五年内历经魔难。所以,他们希望早一步剿灭魔头,这才重出“江湖”。

前几日,由于京城的夜空忽然染成暗红,连远在数千里外的“浮云峰”都可望见。他们当时正在闭关,接到弟子通报后立即赶来探察。只因为,这暗红之光和魔头出世的先兆十分相似,所以他们丝毫不敢怠慢。

来到乱葬岗,三人迫开飘渺的寒雾,运起炯炯有神的神目,仔细搜察这里的每一处地面。终于,在乱葬岗的中央发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右边稍稍木讷的孟雷立刻断言道:“看来好像跟血魔毫无关系!此地怨气虽然浓厚,但并未新添怨魂,应该是宝物出土才对!”

上官追云在裂沟前蹲下身体,两指夹起一小撮泥土捏了捏,点头道:“大哥说得对,是和血魔无关!……不过这个巨沟好像是被雷电劈开,这么大威力的雷电实在闻所未闻!”

谷清风却扛着长剑,远远立在三丈以外。洒脱地道:“这可说不一定了!……此宝物在阴寒之地埋没了许久,搞不好吸收了太多怨气,得到这宝物的凡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它左右!”

孟雷侧头想了想,连忙点头道:“高见……高见!”

上官追云却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我们来得实在太晚了。现在光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再追查下去实在有些困难。不如叫门下弟子组成一个联盟,一来可以调查血魔之事,二来可以让他们煅炼煅炼!两位以为如何?”

孟雷大声嚷道:“高见……高见!”

谷清风竟然也点了点头,还提议道:“那我们就把事情做得更好一些,再联合其它门派,组成一个七剑盟。江湖是该整顿一下才行了!”

孟雷连忙又道:“高见……高见!”

上官追云道:“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于是,一个响彻云霄的“七剑盟”,被三位绝世高手三言两语成立,根本没什么悬念……

当然,一个震惊天下的预言,也从此广为流传:“血剑横空染凡尘,玄天魔血战穹州!”

……

且说数百年来,朝庭历来重文轻武,各地江湖人氏不得重用。许多高手只能纷纷自立门户。除“天山剑派”、“全真教”、以及“蜀山剑宗”这三个历史悠久的门户外,江湖上又建立起众多修真和武学宗派。其中又以“昆仑”、“武当”、“华山”、“峨嵋”、“圣水宫”……等等宗派为代表。

好在朝庭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些刚刚成立的门派,乘机呼吁广大民众加入修真界,为将来“血魔大战”略尽绵力。中原修真界倒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

……

回到京城,华麟被俘的阴影渐渐平息,叶清也慢慢习惯了华府奢华的生活。

她那灵巧聪慧的模样,加上文静典雅的举止,深得少奶奶和祖母的喜爱。私下里,少奶奶和祖母曾为此争论了一番。一人猜测叶清可能出身自候门,而另一人却猜测叶清出身于世家。本来,她们都想把叶清收到自己房中做为贴身丫鬟,奈何“小祖宗”天天吵着闹着,非要和叶清玩耍不可。无奈之下,只好把叶清赐给了华麟,让她做伴读丫鬟。

而余全海对华麟有恩,华府上下均对他敬如上宾。隔日就派人接余夫人茹氏入府。不管余全海如何推辞,那荣华富贵硬是朝他当头罩下。伤好不久,余全海便被任命为“秦州宣抚使”,即日上任……

这一日,已是端午前夕。

华公府上上下下俱己安睡,除不时巡夜的侍卫外,周围景致全都沉浸在宁静月色中。

外街隐隐传来了更夫的梆子声:“梆梆梆……梆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正是子时三刻!

大家都睡着了,麟儿却突然发起高烧来……

他茫然睁开双眼,惊恐地发现自己全身散发着红光,好像正在被火烧烤一般。转头一看,只见守夜的丫鬟伏在桌上睡着了,他一扁嘴儿,正待啼哭。却听“铮铮铮……”外街远远传来金属撞击声,皇宫方向人声鼎沸,紧接着骚动已经波及到华公府,大院外立刻响起了警讯。

未几,又见后窗一晃,一道纤细身影已经窜入了他的房中。

麟儿方自一愣,而那刺客一见到他,同样也是一片愕然……

此时,麟儿全身散发着红光,张着小嘴,急促地喘息着。就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金鱼。刺客从未见过全身会“发光”的小朋友,你说能......

不愣住吗?

麟儿暂时忘记了痛楚,也好奇地打量起黑衣刺客来。虽然她蒙着面纱,但一眼就知是个绝色女子。一双清亮而又弯弯的秀眸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她那紧绷的黑色劲装,把她魔鬼身材勾勒无遗。最要命的是,她丰满的酥胸,在细腰衬托下可以让任何男人发狂。只是麟儿还小,哪懂欣赏美色?

那女子显然受了内伤,正勉强支撑着娇躯,眼中更透着一丝惊慌和犹豫。

她实在是刚刚出道,本该立刻杀了眼前的小娃娃,或是胁持作为人质。但看到麟儿天真无邪的眼神,仿佛又在忍受着无边痛苦。她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手。

麟儿见黑衣女子手中的“玉女剑”散发出冰冷寒光,真想抱着那柄宝剑降一降体温。所以,他用嫩稚的童音问道:“咦?……你是谁哦?是不是又来抓人家的?”

黑衣女子摇了摇头,两人傻傻对望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急迫的叩门声,伏在桌面的丫鬟伸了伸懒腰,正要起来,却被黑衣女子用剑鞘击在脑后,复又昏倒。门外冷侍卫紧张的喊道:“月明快起来!公子可安好?”

麟儿却大声嚷着:“不要吵,麟儿要睡觉!”

那黑衣女子一愣,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不哭不闹,心里不免有些异样。

门外的众多侍卫听到小公子撒娇,哪曾想到刺客就在里面?当下纷纷朝其它地方搜去。

麟儿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都快被烤熟了,大声哭着:“呜呜呜……我要你手上的小刀!呜呜呜……”

那黑衣少女差点晕倒,华麟的意思她竟听懂了,知道这小少爷全身酷热,想借自己宝剑的寒冷来降降体温。

麟儿又扯着全身的衣物,哭道:“好暖哦!麟儿不要衣服……”

那黑衣女子无奈,只好帮华麟除去衣裳,果然见他全身散发着奇热,于是赶紧从怀中取出一颗‘玄冰丹’给他服用。这玄冰丹果然厉害,一经服用,麟儿全身的热量顿时消退,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原来,隔壁的丫鬟听到小公子的哭声,都立刻前来服侍。

叶清也来了,在门外怯生生地唤道:“麟哥哥!快开门……”

无奈,黑衣女子身影一晃,只好飘进了偏房。

华麟吃了一颗“玄冰丹”,顿时感到舒服了很多,连衣服都没穿,忙手忙脚的下床去开门。只见叶清就站在门外,正要跟她嘻闹,突然全身热气爆发,闷哼一声,突然就往地上栽倒。那颗‘玄冰丹’不但救不了他,药力一过,竟是更加凶险。

丫鬟们吓得手忙脚乱,慌忙抱他上床。这疾病来得异常凶猛,全身灼热烫手,片刻就陷入了昏迷。

今夜真是多灾多难……

由于皇宫出现刺客,虽然没能刺到皇上,但还是引起内城一片慌乱。这不?华公府的大门外,层层叠叠围了大队人马,几名侍卫带着五千禁卫军,把“华公府”围得水泄不通。侍卫统领立即要求搜查华公府……

这时,六十多岁的‘华国公’,立刻带着众多侍卫怒气冲冲地迎了出来。双方仅仅一个照面,华国公竟先发制人,向禁卫军统领吼道:“你们吃什么长大的?几千禁卫军连个刺客也拿不住?……现在可好,都跑到我家来了。真是一群饭桶!”

“华国公”原名华震和,身为“枢密院正使”,相当于全军元帅,正是华麟的亲爷爷。虽然他是文官出身,但十几年手握兵权,早已养成了庞大的气势。这番怒吼,直吓得禁卫统领一阵屁滚尿流。

不一刻,街那头“咣咣咣咣”又奔过来一片黑压压的部队,“九门提督”魏深远亲自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远远就朝‘华国公’跪道:“大人受惊!卑职晚来一步,还望恕罪!”

华国公冷哼道:“废话!……你们还站在这干嘛?还不进去?”

九门提督吏属于枢密院管辖,正是华国公亲手点拔的将领。这番一吼,魏深远和禁卫军统领都是一阵寒颤。只得战战兢兢带着十几位高手进入“华公府”,留下大队人马围在门外。

华国公一路寒着脸,当先朝内院走去。禁卫统领和九门提督二人跟在其后,半晌不敢吭声。这时,一名家将突然冲到华国公面前,紧张地道:“大……大人!不好了,小公子忽染疾病,情况非常危急!”

“什么……”华国公心神一震,在侍卫的保护下,连忙朝华麟的住所行去……

华府得知‘小祖宗’生命垂危,哪还有心情追查什么受伤的刺客?于是让禁卫统领和九门提督自行搜查。

华国公、老夫人、少主、少夫人、龙侍卫和冷侍卫等人,立刻把“麒麟居”围得水泄不通。不一刻,御医也请来了,但他一把脉,脸色就立刻大变,麟儿奔腾的脉搏,仿佛黄河决口,这种疾病听都没听过!

冷侍卫见华麟生命危急,但御医偏偏却在一边磨磨蹭蹭,再这样下去,麟儿肯定小命不保,于是大声嚷到:“让我来!”

所有人都一愣,只有龙侍卫点头道:“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试试!”

冷侍卫扶起麟儿,小心翼翼地把真气从麟儿背上“中枢穴“灌注进去,再用玄门内功加以理顺。冷侍卫所练习的“寒冰掌”造诣颇深,他的内功也属于寒冷一系,当他把真气注入华麟体内时,果然效果卓越,暂时保住了麟儿的小命。

可是,冷侍卫一旦撤掉内力,华麟体内的热气就立即反扑。就这样,冷侍卫仅仅支撑了两个时辰左右,额头便已汗如雨下。龙侍卫见状,于是双掌撑在冷侍卫背后,合二人之力才苦苦熬住。

麟儿房内挤满了人,而那刺客偏偏就躲在偏房。她额头也在不住冒汗,又受了内伤......

,时刻处于提心吊胆之中。谁知过了整整一天,根本没人前来抓自己,这才相信“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的这句老话。

就这样,刺客的风波不了了之……

说来也怪,华麟发病的时间正好是子夜时分,而且这天刚好是端午节。过了这天,那灼热的气流竟然自动褪去,大家终于缓了一口气。

但就是这么一天的折腾,就让原本活泼调皮的华麟元气大伤。让他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天时间,这才缓过气来。而在这五天之中,小家伙只是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冷冷看着身边的家人来来往往,竟然不吭一声。要知道,以前小家伙哪里不舒服,他都会大吵大闹。而这次病魔过后,他竟然接连续五天保持了沉默,可以想像,那种病魔所带来的痛楚是多么可怕。

华麟少了往日那种调皮捣蛋的灵动,华府上下一片沉痛,以为小家伙还是避不开死神的召唤,于是怀疑他中了邪。

华荐文赶紧带着夫人,抱着麟儿去相国寺请方丈作法。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相国寺。

华府向来和方丈投缘,所以直接来到了后院禅房。那方丈一见华麟的面相,立刻就大惊失色道:“几日未见,乾坤逆转。麒麟入火,龙翔九天……”

华荐文、华夫人一愣,紧张道:“这……这还有没有救?”

方丈和蔼地摸了摸麟儿的小脑袋,郑重道:“麒麟乃神明,老纳可没这个能耐!”

华麟再次见到了老和尚,突然精神一振,抬起粉脸,嘟着小嘴道:“老和尚爷爷……麒麟是什么东东呀?”

方丈笑呵呵地把他抱了起来,说道:“麒麟是龙的雏形,你见过龙没?”

华麟拼命摇头……

华夫人立刻责怪夫君道:“我早说了麟儿这个名字不好,你看吧,都是被你害的!”

华荐文无辜道:“我当时也问过你啊?你还说很好听,寓意又好!”

方丈抱着麟儿,笑道:“取名未必得其所,还待风云降临时!施主也不必担心,我虽然救不了麟儿,却不代表别人也救不了!”

华荐文、华夫人齐声问道:“还望方丈指点!”

方丈正色道:“此人就是冷凌风!”

华荐文稍稍一愣,若有所思道:“……多谢方丈指点!”说完,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玉胚道:“对了!……上次您赐给麟儿的玉佩,不知为何遗失了。还望方丈再施法做一件。最近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可能就是麟儿失玉的原故!”

方丈正色道:“不用了!麟儿百邪不侵,普通妖魔根本不敢近身,一块玉佩又有何用?”

华荐文愕然。

众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啵”的一声,天生好动的华麟,将方丈胸前的一颗佛珠捏成了粉碎。众人尽皆大惊,华荐文及华夫人都怕方丈怪罪,连声道:“方丈!犬子无状,还望方丈海涵……”

而方丈吃惊的却是华麟两根指头的力量,这分明就是一等一高手才能达到的境界,面有忧色道:“二位施主无需自责,不过佛珠已碎,正是预测到了变数。老纳要带着麟儿入‘听禅阁’点拨他一番,二位先在大殿稍候片刻。希望我能为你爱子化险为夷!”

华荐文一愣,没想到华麟日后还有劫难,连忙躬身道:“劳烦方丈费心了!”

方丈抱着华麟,步入后院,缓缓登上了宝塔……

华麟只是用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只见方丈将自己放在一个蒲团上,右手轻轻在自己额前一按。华麟只觉得脑袋突然一阵清明,仿佛有种冰凉的东西流过。

方丈喃喃说道:“麟儿!尔如今尚幼,或许不明老衲之言。但老衲今天所说的话,尔一定要铭记于心。其一,你身怀异宝,切勿告知他人。其二,尔如今拥有一些难以控制的能力,日后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展露,更不可与别人产生争胜之心。不然再劫难逃。其三,如若见到有人寻宝,尔要速速远离,要懂得保护自己……”

华麟一向生性好动,但不知为何,这次被方丈一指点在眉心,竟心如止水,把方丈的这几句话牢牢都记在了心中。虽然不太明白方丈在说些什么,但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种下了深厚的根基。

劝导一番后,方丈这才抱着华麟走了出来,只见他一双可爱的眸子早已恢复了原有的光泽。调皮的举动不肯停息半刻,华荐文见状,真是大喜过望。一把抱过麟儿,又是向方丈道谢,又说要给相国寺重塑金身。但方丈一再谢绝,富有深意地道:“切记切记!风云皆因腾龙起,荣华背后红尘劫。”

华荐文也是读书之人,闻言心中一惊,心想方丈今天赠了好几句诗词,当中的意境已然有些明朗,他日定当告之父亲,好好研究一下。

回去之后,华荐文以为麟儿的小命已经保住。哪曾想到,第二年端午时节,麟儿的疾病竟再次发作,一股火热气流顺着他幼小的经脉到处乱窜,真个痛入骨髓。

好在“华公府”有龙天河、冷凌风二大高手在侧,时以全身真力抗衡,才不致有事。华荐文这才想起方丈所言,立即安排麟儿拜冷凌风为师。

冷侍卫心想:小公子的毛病就是出在热气之上,自己的“寒冰掌”说不定真能救小公子一命,所以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华麟实在太年幼了,虽然练了“寒冰内功”,但收效甚微。当病魔发作时,还是要靠龙天河、冷凌风二位高手相救。……如此数年如故,病情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华府请遍天下名医,但却束手无策,

在病痛的折魔下,好不容易熬了七年,华麟己经到了十四岁。但此时,龙天河、冷凌风二位高手却渐渐压制不住那股热流了。虽然华麟的......

“寒冰内功”也有了一些根基,但根本无法控制体内的热流!

这年端午节一过,病魔让华麟直到二十天后才恢复体力。华家隐隐知道,明年的今天恐怕大事不妙,全府上下一片沉痛。就在这时,冷凌风突然提议,要把华麟送上“天山”学艺,欲借闻名天下的“玄冰诀”保住小命。华府无奈,只好含泪把麟儿送上了天山。

叶清一直默默服侍着华麟,她小小年纪就比同龄小朋友成熟了很多。身上衣裳渐渐摭挡不住绝世身姿。她在王府的熏陶下,那高贵的气质让外人根本猜测不到,她仅仅是个伴读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