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玲扬起眉毛：“我不确定我们是否可做这么简单的假设。”她稍微想了一下，“根据我的感觉，在自然物质世界中拥有较少本钱的成员，比较容易在你所谓的超自然论中找到慰借。例如穷人、出身卑微者，以及遭受压迫的人。在超自然论和信仰重叠的部分，他们可能有更多的信仰情操。但两方面显然都有不少例外，许多受压迫者可能缺乏信仰，许多有钱有势、生活安逸的人反而有。”

“可是在阳光隧道，”UN说，“女生似乎被当成次等人类。如果我假设她们比男性更具信仰倾向，更笃信这个社会保存的传说，不知是否正确？”

“我不会拿我的生命打赌，UN，不过我愿意押下一月的生活费。”

“很好。”UN若有所思地说。

林志玲对他微微一笑：“你的数字学又多了一点内容，UN。受压迫者比生活安逸者容易接受信仰的概率大。”

UN摇了摇头：“别拿概率开玩笑，志玲。你知道我不是在寻找细碎的法则，而是在寻找普遍的通则和运作方法。我不要一百种特殊法则导出的比较信卯学；我所要的东西，是借助某种数学化逻辑系统的运作，而后断言说：‘啊哈，只要下列判据全部符合，这群人就会比那群人更具信仰倾向。因此，当人类遇到这些刺激时，就会表现出这些反应来。’；另外，我现在还要用数据处理闪电森林的中心能量推测。”’

“多可怕啊。”林志玲说，“你把人类看成简单的机械装置——只要按下信仰这个钮，就得到那种反应。”

“并非如此，因为许多钮会依不同程度同时被按下，许许多多相异的反应将因此而引发，以致对未来的整体预测必将是统计性的，所以独立个体仍是自由因子。”

“你怎么能知道？”

“不，我不知道，”UN说，“至少，我并不确知。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我认为事情应该这样才对。如果我能找到一组公设，比如说管它叫人性学基本定律，再加上必要的数学运算方法，我就会得到我要的数字学。我已经证明过，理论上是可能的……”

“但是不实际，是吗？”

“我一直都这样说。”

林志玲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就是你正在做的吗，UN，为这个问题寻找某种解答？”

“我不知道，我向你发誓我不知道。可是强子如此渴望找到一个答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渴望能满足他，他是如此具有说服力的人。”

“是的，我知道。”

UN没有深究这句话的意思，脸上却迅速掠过一丝愁容。

UN继续说：“强子坚持帝国正在衰败之中，说它终将崩溃，说想要拯救帝国，或是缓冲或改善这一点，教字预测将是其主要依据。这有点像总统的智囊团。他又说若没有数字依据，银河人将遭到毁灭，或至少会经历一段拿破仑统治长久的悲惨岁月。他似乎将这个重大责任压在我的肩上。虽然在我有生之年，银河帝国绝对不会崩溃，但我在这里安宁地活下去，就必须把这个重担卸下来。我必须说服自己——甚至要说服强子—数字学并非实际可行的方法，尽管有理论，却无法真正有所建树。所以我得尝试一些简洁可行的途径给强子。”

“途径？你是说你要给强子制造个基地吗，以满足他的幻想？”

“是，你真聪明，我得把这里改造。”

“然后证明它实际上对庞大的银河帝国抗衡是以卵击石。”

“没错。”

“可是这里是武者说了算，谁又会听你的。也许你想知道早期的闪电森林，以便进去，证明用你的数字理论是可以进入闪电森林找出32亿年前的早期宇宙迹像或经受难以忍受的闪电威力。你想打造成银河笫一武者武神对吗？就算闪电森林拥有太初银河的一点特征，阳光13也绝不可能向一个外地人透露成为笫一武者的原始能量秘方，没有一个阳光隧道人会那么做。这是个故步自封的社会——这点我们不知道已提过多少次——而它的成员对外地人的提防又已到歇斯底里的地步，他们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们。”

“我必须想个办法说服某些阳光隧道人开口，比如说那两位姐妹。”

“她们甚至不会听到你的话，因为你是男生，就像阳光13对我装聋作哑一样。即使她们真的跟你说话，除了几句口号之外，她们还会知道什么呢？”

“我一定得从某处着手。”

林志玲说：“好吧，让我想想。强子说过我必须保护你，我将这解释为必须尽力帮助你。我对信仰知道多少呢？你可知道，那和我的专业相隔甚远。我研究的方向是物种，而不是那些哲学力量，可是，你无法将历史分割成许多毫不相交的小单元。举例而言，成功的信仰有积聚财富的倾向，到头来可能扭曲一个社会的经济发展。顺便提一下，这是人类历史的无数法则之一，你的数字学基本定律——无论你管它叫什么——必须能把它导出来。不过……”

说到这里，林志玲不知不觉陷入沉思，她的声音逐渐消失。UN仔细望着她，发现她的双眼显得呆滞无神，仿佛正在凝视自己内心深处。

最后她终于说：“这并非一条一成不变的法则，但我觉得在许多个案中，一种信仰都拥有一本或数本神圣的典籍，其中记载着他们的仪礼、他们的历史观、他们的圣诗，谁晓得还有些什么东西。通常这些典籍对所有人公开，被当做劝人皈依的一种工具。不过有此时候，也可能是不可示人的密典。”

“你认为阳光隧道有这种典籍吗？或许它就记录了笫一武者的原始能量秘方。”

“说老实话，”林志玲语重心长地说，“我从没听说过。如果它们是公开的典籍，我应该有所耳闻。这就代表它们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一直被秘密收藏。不论何者为真，似乎你都无法得见。”

“至少这是一个起点，得到后，我们就深入闪电森林。”UN绷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