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反应将随之而至——带着无可抵御的武力。”

“你确定这点吗？”瑞说，“那时我们将坐镇皇宫，银晕将会是我们的，而且处于太平状态。帝队如果只管自己的事，每个小小的军事领袖都能统治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星省，他们为什么要来搅和？”

“那就是你所要的结果吗？”UN以好奇的口气问道，“你是在告诉我，你期望统治一个将会四分五裂的帝国？”

“正是如此。我将统治银晕，统治它外围的太空殖民地，统治属于银晕星省的几个邻近行星系。我将更像银晕帝国的皇帝，而不是整个银河的皇帝。”

“你会满足于仅仅拥有银晕？”林志玲以绝不相信的口吻说。

“为何不会？”瑞突然变得慷慨激昂，她急切地将身子向前倾，双手手掌压在餐桌上。“那正是我的父亲谋划了四十年的事。他如今苟延残喘，只为亲眼目睹它的实现。我们为什么需要千万个世界？遥远的世界对我们没有意义，只会削弱我们的实力；只会把我们的武力从身边抽走，洒向毫无意义的太空；只会将我们淹没在行政管理的混沌中；只会以无休无止的争吵和问题把我们拖垮——对我们而言，它们根本等于不存在。我们自己这个人口众多的世界——我们自己的行星都会——就已足以作为我们的银河；我们拥有自给自足的一切。至于银河其他部分，就让它四分五裂吧。每个小小区长都能拥有自己的一小片，他们无需争斗，银河足够让他们分。”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还是会彼此争斗。”林志玲说，“每一个都不肯满足于自己的星省；每一个都恐惧近邻不满足于他们的星省；每一个都感到不安全，而梦想统治银河才是唯一的安全保证。这是确定会发生的，我的虚无女皇。从此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战争，你和你的银晕必然会被卷进去——同归于尽。”

瑞以明显的轻蔑口吻说：“看起来似乎如此，如果我们无法看得比你更远，如果我们仅仅凭借普通的历史教训。”

“还有什么能看得更远？”林志玲回嘴道，“除了历史的教训之外，我们还能凭借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瑞说，“哈，还有他！”

她的手臂猛然伸出，她的食指直指向UN。

“我？”UN说，“我已经告诉你数字学……”

瑞说：“别再重复你说过的话，我的好UN博士，它对我们毫无用处——林志玲，难道你认为我的父亲从未体会无穷内战的危险？你以为他并末倾注过全部心力，设法想出一个防范之道？过去十年来，他随时准备好在一天之内接收帝国。唯一还需要的，就是胜利之外的安全保障。”

“那是你们无法掌握的。”林志玲说。

“在听到UN博士在演讲时的那一刻，我们便掌握了它，我马上看出那正是我们需要的。我的父亲由于年事过高，无法立刻看出它的重要性。然而，经过我一番解释之后，他也看出来了。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正式将他的权力转移给我。所以说，我的地位是拜你之赐，UN；而在未来，我更高的地位还是要拜你之赐。”

“我一直在告诉你，它不能……”UN以极不耐烦的口气说了半句。

“什么能做或不能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民相不相信什么事是能做得到的。当你告诉他们，数字学预测的是银晕能够自我统治，每个星省可以变成一个王国，而所有的王国将和平共处，UN，他们会相信你的。”

“在没有真正掌握到数字学之前，”UN说，“我不会做这种预测，我不要扮演欺世的预言者或巫师。如果你要公布这种事，你自己去说。”

“算了，UN，他们不会相信我的。他们会相信的是你，一位大数字专家。为什么不满足他们呢？”

“说来很巧，”UN说，“皇上也曾经想到，利用我来散播一些自我实现的预言。我拒绝为他做这种事，你以为我会同意为你这样做吗？”

瑞沉默了一会儿，当她再度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再激动无比，变得几乎是好言相劝。

“UN，”她说，“稍微想想拿破仑和我自己的不同之处。拿破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无疑只是保障皇位的一种宣传。满足他这一点毫无用处的虚无权力，因为他的皇位根本保不住。难道你不知道，银河帝国处于一种衰败的状态，已经无法再支持多久吗？管理两千五百万个世界的负担越来越沉重，使银晕本身正在逐渐步向灭亡。不论你为拿破仑做些什么，等在我们前面的只是分裂和内战。”

UN说：“我曾听过一些类似的话，它甚至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又怎么样？”

“所以说，应该帮它在毫无战争的状况下分裂。帮助我取得银晕；帮助我建立一个稳固的政府，统治一个足够小、足以有效治理的领域。让我把自由还给银河各个角落，让每一部分依照自身的习俗与文化各行其是。银河将会借着贸易、观光和通讯的自由媒介，再度变成一个活生生的整体。如此即可避免银河在目前这个几乎无法维系的统治力量之下，完全崩溃瓦解的悲惨命运。我的野心实在有限：一个世界，而不是千万个；和平，而不是战争；自由，而不是奴役。仔细想想，答应帮助我吧。”

UN说：“银河人民既然不相信你，又为什么会相信我？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而且，我们的那些舰队指挥官，有哪个听到‘数字学’几个字便会动容？”

“现在不会有人相信你，但我不需要现在行动。大麦哲伦世族已等待了数千年，还可以再多等数千日。只要跟我合作，我会让你的名字响彻银河，我会让每个世界都知道数字学成功在望。在适当的时候，当我判断时机成熟的那一刻，你就发表你的预测，而我们则发动攻击。然后，在历史的一转瞬间，银河便会处于一个新秩序之下，为它带来永永远远的稳定和幸福。来吧，UN，你能拒绝我吗？”

c罗：……银河大麦哲伦区武装安全部队的一名中士……

……除了这些毫无重要性的体格数据外，对此人的一切一无所知。只知道在某个关键时刻，银河的命运曾掌握在他手中。

——《笫四宇宙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