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七章 致命的一击(八)
作者:兰色幽香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50

这是连日来难得的一个晴朗无风的好天气,冰雪覆盖的黑土地,被正午的阳光无遮无拦地照耀着,泛着刺眼的光芒。

阳光下,一支数百人的马队正自南向北,不紧不慢地逐渐靠近着处在伯力东北仅有百余里,如同哨兵一样紧紧扼守在黑龙江南岸的胡勒镇。

虽然曾经被作为要塞经营过,但与伯力和抚远不同,胡勒就像伯力周边的木克得赫、乌苏哩昂阿和古特里等镇一样,并没有砖石垒就的高大城垣,而只是倚着四周的地势,要么在高处筑起炮台,要么就是在进出镇子的交通要道两旁设上堡垒。

此时,胡勒镇东的炮台上,十几个值哨的沙俄兵,正东倚西靠,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对于远处的那队人马,他们显然没有更多的理会。这几天西面的风声很紧,兵马调动频繁,眼下作为后方,他们自己不少的同伴就曾接连地被抽走去增援这里,或者是那里。所以,他们更关心的还是自己那早已经开始呱呱乱叫的肚子,无一例外地都不时地伸伸脖子,朝着炮台下的营区望。现在营区那空旷的场地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显然,该来接班的那些家伙们,一定还在餐厅里正惬意地塞着他们的大嘴。于是,炮台上响起了不满的诅咒之声。

胡勒的主要通道设在镇子的东西,镇南的这个口子较之东西地要更狭窄。自从沙俄们来到这里之后。因为镇北建成了一个军用码头,最初的时候。这里是沙俄们留给从前这里主人地唯一一条通道。鱼打不成了,总要给前主人一个谋生的途径。不久,这里的前主人们要么被轰走。要么就是被逼着给沙俄们建起了一个个堡垒、一座座炮台之后,又被占据了他们地家园的强盗们,都美其名曰地“送去了天堂”。

后来。这里就成了沙俄垦荒团的专用通道。

现在地镇口,两个堡垒守着一道由粗大的原木架成地木栏。在这个季节,加上太平天**队已经大举攻至抚远,帝**队节节败退,损失惨重的消息,垦荒团的人们再鲜有悠闲出入的。胡勒万余来自沙俄内地的移民,早就有人被强征从军,如今,再度要抓丁的风声一天比一天紧,人们或许更愿意躲在家里,以种种理由和借口。逃避可能降临在自己头上的灾难。

虽然战场离着这里还远。但胡勒这里同样也早已接到了伯力司令部方面关于加强戒备的训令。不过,眼下卡在镇口的这两个堡垒中的沙俄兵们。此时却还是都集中在了其中地一座堡垒里。尽管天上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可依旧是寒气袭人。人要是在外面呆上不到片刻,照样会被冻地手脚僵硬。于是,十几个沙俄兵正聚在一起,围着大火盆,喝着胡勒自产的“土烧”。

南面过来地马队越来越近,马蹄声已经清晰地传进镇口堡垒中沙俄们的耳朵里。一个小头目摸样地家伙,抹了抹顺嘴角嘀嗒的酒液,狠狠地把手里的酒碗在桌子上一顿,极不耐烦地咒骂了两句。他娘的,这几天兵来兵去的,简直就没有一个闲着的时候。

在小头目的呵斥下,五六个沙俄兵摇摇晃晃,惫懒地钻出了堡垒,镇口的木栏很重,没有五六个人一起来搬动,就很难移开。

“妈的,你们这是从哪钻出来的啊,这该吃饭的时候,不找个地方吃点儿喝点儿,好好的暖和暖和,还到处野狗似的瞎窜达个什么?”一个脑袋奇大,走起路来笨的跟狗熊似的大胡子沙俄兵,一面吆喝着几个伙计们吃力地移动着木栏,一面冲着对面已经抢先来到跟前、被白布单子裹得只剩下两个眼睛和一个鼻子的十几个骑士嘲笑着,“放心,就是你们这群野狗进了镇,里面也没有人会管你们的酒饭。不过再往西去就好了,哈哈……听说在那边中国人的军队管饱,没见只要一去了西边的就再没有愿意回来了吗,哈哈哈……”

“是吗?”看到那沉重地木栏已经被移开了一半。马队前为首地一个骑士一带缰绳。贴近了一连得意地大胡子沙俄兵。“这天寒地冻地。听说狗肉吃了是既抗饿又取暖。哈哈。我看现在要是能有个狗头拿来烤烤。一定更不错。你说呢。老兄?”

大胡子沙俄兵被对方贴在自己毛脸上地冰凉马刀。给激地浑身一抖。赶紧不满地冲着对方挤鼓挤鼓眼睛。又咧咧嘴。“我说老弟。玩笑可没有这么开地。快拿开……拿开……老子最怕地就是看见自己也会被别人用刀比划着……小说整理发布于ωωω.ㄧб”

“哈哈哈……”骑士被大胡子地幽默逗得畅快地笑了起来。缓缓地收回了马刀。“怕被别人用刀比划。可你用刀比划别人地时候。大概你就不怕了吧?”

“那当然。老子这辈子可是没少砍人……”随着脸颊上地马刀一抽走。大胡子沙俄兵又恢复了精神气。一面颇有些骄傲地咕哝着。一面扭头冲着那个跟自己“胡闹”地骑士一撇嘴。

谁知道这一甩头之后。他地嗓子眼里像是碰上了一根鱼骨头。立时就被卡住了。而他那张又圆又大地毛脸上。两只眼睛更是一下子瞪得老大。那里面满是疑惑和恐怖。可惜地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再吭出一声。刚才那把冰冷地马刀已经划起一道耀眼炫目地寒光。狠狠地冲着他那颗头颅就劈了下来。

大胡子圆圆地大脑袋。并没有因为头上额外地又套着一顶毛皮帽子而变得更坚硬。这一刀之下。三分之一个面孔就脱离了他地躯体。带着一只还没合上地独眼。斜着飞了出去。紧跟着。一股鲜血犹如喷泉。从依旧站立着地大胡子头顶呼地窜起老高。

而与此仅仅也就相差一个短暂的瞬间,跟在一刀劈死大胡子沙俄兵的尤金身后地骑士们。几乎是同时催动坐骑一拥而上。霎时间,小小的镇口寒光闪闪,血花崩溅。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的沙俄兵们还没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各自魂归故里。

“乌拉!”尤金高举着手中地马刀。冲着后面快速扑上来的大队人马一声高吼,旋即一拨马头,头也不回地朝镇里突了进去。

随着尤金地这声呼喊,哗……,李鼎带着的教导旅一团前卫营,宛如狂涌的大潮,又如一阵疾风掠过,在胡勒镇口卷起雪雾漫漫。

先是外面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跟着是滚雷似的马蹄声不绝于耳,显然。这是那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混蛋们在自己的家门口耍起了蛮横。这还了得!尤其是最后外面喊的那声“乌拉”,更是叫他义愤填膺。杀人行凶之后居然还敢恬不知耻地欢呼。你们真把胡勒当成是自己家了?

堡垒中那个已经“土烧”烧得忘了天高地厚的沙俄小头目,啪地把手里酒碗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扑过去一把抄起挂在墙上的马刀,也不管外面是什么天气,大敞开怀,喷着满嘴地酒气,脸红脖子粗地就冲出了堡垒。

呼……刚出堡垒,一片马蹄踏起地雪雾就扑面而来,打得这个沙俄小头目本已昏花的双眼更加迷乱,一个不小心竟差点儿栽到。这一下,小头目愈发变得怒不可遏了,他一面使劲胡撸着脸上地雪雾,一面胡乱地把手里的马刀使劲挥舞,嘴里还在恶狠狠地叫骂着。

也是活该他倒霉,如果他们不跑出来自找麻烦,而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堡垒里别动,至少还能苟延残喘上一时半刻。可现在他们出来地实在不是时候,偏偏正好赶上大名鼎鼎的教导旅旅长刘明远带着一团的后续人马,也已紧紧尾随前卫的一营飞马而来。

根本不用刘明远发话,冲在他前面的几骑战马猛一提速,疾风似的奔着堡垒中歪歪斜斜闯出来的这几个沙俄兵就扑了上去。霎那间,刀光闪处,惨嚎连连、鲜血四溅,随后,几颗手榴弹又顺着大开的门,咕噜噜地滚进了堡垒……

镇南响起的剧烈爆炸声,拉开了胡勒一战的大幕,也打断了胡勒守军美味的午餐。而设在镇中心的沙俄军胡勒防卫司令部,更是在第一时间就糊里糊涂地被李鼎彻底地打掉了。

胡勒镇内,如今四处奔腾的都是教导旅一团的人马,胡勒东西北三面所有的大小炮台、兵营,几乎都是在同一时刻,分别遭受到来自太平天国红军的致命打击。

仅用了一个多时辰,后面陆续赶上来的教导旅主力还没有全部投入进去,胡勒一战就早早地落下了帷幕。

胡勒之战,从歼敌人数上讲,对于装备精良、兵精将猛的教导旅来说,简直就是不堪一提。因为在这里所歼灭之敌,仅仅是该镇不足一个团之沙俄守军的大部。但是,胡勒一战的战利品却着实叫教导旅上下为之振奋。因为,一路艰苦跋涉,仅凭随身携带的那些干粮,不得不忍饥受冻的教导旅将士们,在这里得到了充裕的补给。

“根据对俘虏的盘问中所得到的消息,现在可以证实,红一军确实已经进抵抚远一线,但由于沙俄向木克得赫大批调集人马,威胁红一军的侧翼,他们的攻击暂时受挫……”

太阳还没开始落山,在那座充满俄式风情的沙俄军原胡勒防卫司令部内,参谋长曹儒典正同刘明远、钟启明等教导旅的旅团长们,还有固庆和景淳一起,一面早早地就吃着丰盛的晚饭,一面抓紧时间向大家介绍着他所掌握的最新情况,“虽然看起来红一军的主力还被阻挡在抚远的城外,但其一部已经夺下西北方向的斯米多维奇。据俘虏讲,就在两天前,伯力的沙俄总部又抽调包括胡勒驻防军在内的人马,企图收复斯米多维奇……”

“斯米多维奇是伯力与瑷珲、雅克萨方面联络的唯一通道,沙俄们是断然不会容忍它被我们控制住的,”虽然现在已经不用再担心没吃没喝,但毕竟还是置身于沙俄势力的四面包围之中,尽管太平天国红军的确是前所未见的强悍之师,毕竟好虎难敌群狼。他们的红一军被阻抚远城下就是明证。所以,固庆的心直到现在也不踏实,“抚远也是一样。”

固庆说到这里,暂时停下了手里一直紧忙乎着的筷子,瞅瞅曹儒典,再看看刘明远,“以我之愚见,接下来大军似乎这样行动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