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静静守着她
作者:楚风清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598

楚月吟回到坤宁宫,命银巧端來许久沒有抚过的凤鸣琴,净手、焚香之后,坐在庭院里弹奏起來。 太久沒有练习了,手有些生疏,但一炷香之后,她已经找回了之前的感觉。她一首接着一首弹下去,直到黄昏來临,坤宁宫里开始点灯了才停了手。

刚用完晚膳,宫女正有序地撤去碗筷,前面突然传來通传声:墨羽、沫璃求见皇后娘娘!

“传!”楚月吟在银巧和北溟玉的陪同下缓缓走进前殿,在上位坐了。

墨羽和沫璃一起行了礼后,沫璃往后退了一步。

墨羽是來传宇文骅的口谕的,他道:“皇上说,梅园的梅花开得正好,明日早朝之后要在梅园里举办梅花宴,请皇后娘娘安排宴席事宜。”

楚月吟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你回禀皇上,本宫会着人安排好一切,今夜便会派人通知众妃嫔,让她们早做准备。”

“是。”墨羽退了下去,回御书房回禀去了。

楚月吟让银巧把嘉宁姑姑唤了來,吩咐她尽快去安排明日梅花宴的事宜。等嘉宁姑姑退下后,楚月吟这才看向一直静静站立在一旁的沫璃医女。

“沫璃,雪淑妃情况如何?”

夏怜雪被打入冷宫之后,按照楚月吟的嘱咐,夏怜雪身边的陪嫁丫鬟秋雁有一次在众妃嫔请安的时候直闯坤宁宫,跪在地上哭诉夏怜雪得了重疾,求皇后派御医前去医治。

当时楚月吟一脸嫌恶地斥责了秋雁一顿,还以秋雁不守宫规为由,命人掌嘴。最后是丽贤妃求情,才勉为其难派了医女沫璃过去。自此,夏怜雪的病就一直沒见好,隔三差,莞尔笑道:“沫璃,谢谢你,请向庞太医转达本宫的谢意。”

沫璃道:“皇后娘娘客气了,照顾好皇后娘娘和龙胎是为医者的职责,我们师徒责无旁贷。只要皇后娘娘和龙胎安好,胜过一切。”

楚月吟起身走下阶梯,握住沫璃的手,意味深长地道:“那就劳烦沫璃医女费心照顾好龙胎了。”她放开沫璃的手,转身离去,银巧和北溟玉赶紧跟了上去。

“恭送皇后娘娘!”沫璃目送楚月吟离开,将手里的东西收入袖中。

楚月吟回到寝殿,吩咐北溟玉守在门外,让银巧倒了一杯温水,拿來一个痰盂。她就着温水将木盒里的黑色药丸服下,静静地坐在锦凳上等着。过了一会儿,楚月吟感觉到一阵反胃,连忙俯下身,往脚边的痰盂里吐了一大口黑血。

“小姐,你怎么了?夕颜,快來!”银巧惊呼起來。门外的北溟玉闻声推门进來,飞身过來扶起楚月吟。

“我沒事,赶紧把门关上,不要让人看到。”楚月吟坐回锦凳上,拿丝帕擦去嘴角的黑血,把木盒里的白色药丸服下。

北溟玉关好殿门,回到楚月吟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好些了吗?这药丸是怎么一回事?”

楚月吟把木盒里的纸条递给北溟玉。北溟玉展开看了看,递给了一脸紧张的银巧。银巧看了,终于放下心來。

那纸条上写着:黑色药丸是泓媚毒的解药,是从甄夫人的寝宫中搜出來的,已经检查过,沒有问題。白色药丸是固本培元的补药。先用温水送服黑色药丸,待吐尽腹中的黑血后再服用白色药丸即可。

“夕颜,你去把那幅《百子千孙图》烧了吧。”甄夫人被杖毙那一日,北溟玉就将挂在前殿的《百子千孙图》取了下來,放进一个长匣子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置。

“烧了多可惜啊。”北溟玉眨了眨眼睛,“不如送给夕颜吧。”

“这种害人的东西留了做什么!”楚月吟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你把画给银巧,让银巧拿到僻静之处去烧掉。银巧,记得烧的时候离远些,不要把毒气吸了去,还有,烧完之后把剩余的灰烬用水泼湿后深埋。”

“是。银巧记住了。”

“银巧你跟我來,我拿给你。”

北溟玉带银巧去了放置《百子千孙图》的地方,拿出长匣子交给银巧,特意叮嘱她带上两个侍卫一起去烧画,并且要小心行事。

北溟玉回到寝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她小心翼翼地关严殿门,走进内室。北溟玉好奇地想打听楚月吟和皇甫彦在凉亭里发生的事情,因为她很想知道今日对皇甫彦的那一番无礼质问是否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可惜,楚月吟已经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北溟玉走到床榻前看了看楚月吟甜睡的容颜,轻叹一声,伸手捻好被角,熄了灯火,走到外室坐在黑暗中,静静地调息着。

北溟玉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中就把楚月吟当成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楚月吟开心,她也开心;楚月吟难过,她心里也闷得慌。此刻,她抛却了堂堂教主的姿态,以一个末等宫女的身份为楚月吟守夜,守护一方宁静和平安。

刚开始的时候,外面还有宫女和侍卫走动的声音,随着夜深了,宫女们回了各自的房间睡觉,当值的侍卫照常巡夜,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巡到寝殿门前,沒有发现异样就会离开,继续下一轮,周而复始,直到天亮。除了这些巡夜的侍卫,寝殿外的隐蔽处还藏着至少两名侍卫,一个是柳青和张庆其中的一个,一个是宇文骅新派來的暗卫,叫无影。

三更刚过,端坐在锦凳上调息的北溟玉发觉空气中流动着一丝异样,她睁开眸子正要起身查看,突然想到什么,立刻不敢动了。她望着内室虚掩的门,心里暗暗着急。

“不用担心,王爷不会为难皇后娘娘的。”孙鋆如同鬼魅般出现,坐在了北溟玉身边的锦凳上。

北溟玉借着月光看向孙鋆英俊的侧脸,咬牙切齿地道:“王爷这是要毁了皇后娘娘的清誉吗?”

孙鋆转过脸來,好整以暇地道:“这不是你说的吗?要王爷给皇后娘娘一个承诺。”

“你们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要故意曲解我说的话!”北溟玉镇定不了了,她腾地站起身來,脚尖轻点地面,就要向内室飞身而去。她已经顾不了是不是会陷入幻阵中了,一心只想解救楚月吟。如果因为她今日冒犯了皇甫彦而导致楚月吟**于皇甫彦的话,不管楚月吟是否自愿,她都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疯了,你以为能破得了我设下的玄阵?”孙鋆及时拉住了北溟玉,低声叱道。

北溟玉双手握成拳,生气地瞪了孙鋆一眼,“我知道我沒本事破你的阵,可是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让皇甫王爷欺负皇后娘娘。”

“你……”孙鋆一时无语,过了片刻方悠悠出声,“我可以让你进去,可是你现在去已经迟了。如果你不想皇后娘娘尴尬,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们。”

北溟玉定定地看了孙鋆一眼,起身走向内室,略一迟疑,还是毅然推开了内室的门。孙鋆无奈地跟了进去。

房中沒有点灯,只有从窗子缝隙漏进來的一丝微弱的月光。但是对于北溟玉和孙鋆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來说,已经足够让他们看清楚房中的景况。北溟玉快速扫了一眼床榻,顿时松了一口气。孙鋆亦面露诧异,沒有想到此刻的情景与他原先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皇甫彦正坐在床榻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楚月吟的睡颜,沒有做任何逾越礼仪之事,甚至沒有惊动睡梦中的楚月吟。皇甫彦见北溟玉和孙鋆进來,沒有说话,只是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二人不要出声,以免吵醒楚月吟。

于是,这一夜的坤宁宫寝殿里出现了一副极端诡异然而又是极端温馨的画面:眉目如画的女子浑然不知房中多了三个人,兀自在锦被中酣睡,俊美无俦的男子坐在床榻边温柔地守护着他心爱的女子,一个英俊的侍卫、一个美貌的宫女默默地站在一旁,见证了他与她的爱情。

爱,是心灵的契合,是情感的水**融。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得到对方的身子,有的时候只是静静地守着她,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睡颜,就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