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花间川督骆秉章
作者:万字旗下的大清帝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4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成都城内西北处督院街顶头的一处大宅门外,数十名兵丁泥塑木雕般站立着,纬帽蓝褂,长辫,腰刀,目光散乱地盯着周围的街景,农历三月下旬,阳光已经毒辣起来,晒得周围的黄角树木蔫了叶子,偶尔,有几枚蜜蜂和蝴蝶翩翩飞过,缙云槭树上的残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

“布政使刘藩司大人到!”稀疏行人的街道上,忽然涌现了两匹枣红色的神骏,两名标准装束的清军骑兵奔驰过来,战马蹄声得得,践踏在青石铺垫的街道上,傲慢,得意。随即,在后面出现了一顶四抬轿子,再后面,则是四名长随跟班,左顾右盼,大摇大摆。总督府门口那头威武石雕貔貅处百无聊赖yy街上女人肥臀的戈什哈,急忙抹掉了哈啦子,肃穆高喊。

轿子停下,一个纬帽红缨,四品飞禽补服的中年官员悠闲地捋这长须弯腰走了出来,一双细眯眼睛傲然地扫视了高昂的督府门牌,双臂一背,向前走去,两名总督府的戈什哈已经殷勤带路了。

“哈哈哈哈!刘藩司啊,孟容兄,你的大驾好难请啊!”随着朗朗的笑声,一行人从总督府里迎了上来,四)已经知足了,倒是孟容年方四十才七,血气尚足,老夫成全人意,也是美事佳话啊。”

正说着时,又有两女上来,并非前者,但见身材高挑细腻,面若桃李,身穿锦绣,鬓发装饰珠翠,美不胜收,一女端了一方棋盘,一女抱了两盒棋子,举止优雅地放到桌子上,款款一揖,就要退去。

骆秉章忽然伸手,捉住了一女的雪腕,轻轻一拉,抱入怀中,凑近面颊嗅之,神往惬意地昂首:“如此佳人受用,真乃天赐洪福。”说完,挥一挥手,使另一女偎依到刘蓉身边:“孟容啊,来,一面围棋,一面品评佳丽,何其风流倜傥?”

黑白棋子嘀嗒清脆,徐徐敲打在檀香木的十九道方格棋盘内,数片子力,遥相呼应,险恶对峙,骆秉章一手抱着佳人,手指轻拢慢捻,在她胸前丰肥处亵玩,另一手则缓慢地布下一子,目光炯炯深沉地看着刘蓉,“孟容以为此局如何?”

刘蓉暗淡的目光迟疑地游移片刻,突然将棋子一乱,拱手笑道:“制台大人智慧高深莫侧,孟容甘拜下风。”

骆秉章哈哈大笑,得意地在怀中侍女脸上吃了一口,那美人儿轻嗔薄怒,似拒还迎,同时用青罗小扇,刺绣方帕稍稍遮掩,于对面刘蓉露出了羞涩一笑。

“孟容惨败,理所当然,实在为尤物在侧,搅扰心扉,虽有胜势,却也要大败!”骆秉章将美人儿推开,手捋长髯,冷笑不已。

“惭愧!惭愧!制台为胜棋局,居然舍弃美人相伴,蓉虽败棋局,实得佳丽芬芳,败亦欣然!”刘蓉自我解嘲道。

“哈哈哈哈!”骆秉章摆摆手,叫两名佳人出去,然后郑重其事:“刘藩台啊,此两女以为滋味如何?”

“制台大人金屋藏娇,果然绝色!下官不胜仰慕!”

“嘿嘿嘿,什么绝色,不过寻常俗粉尔!孟容若果真喜欢,此番回时,便可悉数带走,赠人鱼水之乐,本督也恬然自安,岂不两美哉?”

“多谢制台大人美意,只是,今天大人请下官到此,恐怖不单单为棋局为美人吧?”

“哈哈哈,孟容虽然眼神有差,心机实在敏锐过人,难怪左宗棠辞我幕僚时,再三向我推荐你,闲话不说,孟容啊,你以为,逆贼石达开阴险狡诈,引我大军往贵州而去,却以主力军北伐,事态将如何进展?”

刘蓉顿时肃然起敬:“制台大人徘徊鲜花之间,却思虑国事,耿耿于怀,下官刚才确实腹诽惭愧了!”

骆秉章站起来,脸上骤然升腾起逼人的杀气:“老夫生为大清之官,受皇上厚恩,岂能不为国操劳?所谓赏怜花草,消磨棋局,实为开拓遐想,谋划计策。目前翼逆气势汹汹,数万精锐沸腾而来,据探马奏报,已经到了西昌宁远府一带,而据本督猜测,翼逆部兵,现在必将北进数十里,到达冕宁一线,甚至更北,局势更是危急,孟容以为,如何扼杀之?”

刘蓉眨着细小的眼睛,慢捻胡须,苦苦思考,忽然,他笑道:“制台大人,你我到后面花亭游玩如何?”

“好!”

两人出来,到了后面亭院,但见一带平地湖泊,波澜不惊,莲莆葱葱,彼岸岩堤上,兀然一亭,又旁逸巨粗翠枝,白玉雕栏,随水而转,两簇灰青假山,峻峭伟岸,纵横对比,立刻使尺幅之地,方寸之水,陡起曲折,周旁灌木丛丛,姹紫嫣红。

“月光如斯,荷塘蹁跹,映得满池妖娆,辉映万千灯火,殿阁楼宇,凭得灼灼生辉,高朋满座,杯光盏影,礼乐喧哗,总督府内不眠夜……”刘蓉回味地吟着,戛然而止:“翼逆石达开,此次必将全军覆没,身受凌迟之割!”

骆秉章老眼中精光蓦的一亮:“孟容何来此语?”

刘蓉一双细小的眼睛,洞察地透望着对面的小亭,“石逆虽然狡诈凶悍,奈何精锐二十万东归,早已是乌合之帅,我军探测,其心志紊乱,似有归隐山林之意,横江之战,其余沿江之战,石逆屡屡惨败,力量萎靡,人所共知,纵然他将三四万残部,悉数北上,侵我成都,也不过黄粱一梦,飞蛾扑火,自蹈死地耳!”

骆秉章长舒一口气,摇头道:“非也,此次我军精锐尽陷贵州,通共成都和南川之地,只有两万杂军,防御数千里地面,如何困难?哦,孟容之意,老夫猜测,该是以天堑大渡河为绳,割据翼逆(石达开翼王)聚为围歼之吧?”

刘蓉冷笑道:“然,制台大人请看,四川西南地带,崇山峻岭,彝人遍布,道路狭窄,曲折回环,没有本地向导,根本不通,更有天堑大渡河,崖岸陡峭,水流湍湍,所以,莫说石逆所部三四万耳,即便十万二十万,百万精锐,又何道哉?昔日诸葛孔明何其神韵,也只能画地为牢,忐忑维护,去年李短鞑,蓝大顺,郭刀刀贼军,全盛之时,竟蔓延数十万,然顷刻之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何也,川地之战,在精不在多,在谋不在勇,此二者,制台大人皆远在翼逆之上,我军只须精锐五千,遮掩大渡河,防堵贼军,便可保护成都安然无虞,长治久安!”

骆秉章认真倾听,频频点头,“孟容此言,壮我川军气势,也令老夫心潮澎湃,翼逆猖獗,纵横十年,糜烂江南数省,一二品大员死之者甚多,此次若能将巨贼成擒,则中兴国家之功,覆没发贼之基,全然奠定矣!不过,只以防堵河道,恐难凑效吧?”

刘蓉一笑:“难道制台大人此前布置的局面,不正好启动,以为应对?”

“嗯,不错,孟容啊,老夫昏聩,全盘谋划,已经力不从心,还望孟容倾力为之!”

“哪里,老大人胸有成竹,智慧非凡,晚辈高山仰止。”刘蓉立刻凝眉思索起来。

骆秉章则自言自语,看似漫不经心:“刘岳明虽然勇猛,毕竟只有五营,扰乱有余,攻灭不足,翼逆北来,当经土司地面,我军必以彝人为辅,翼贼虽暴,却年少轻狂,好色而骄……”

刘蓉还在长考,目光盯着葱绿的水面发呆,骆秉章一笑,在旁边的石墩上坐下来,择一扁石,侧手斩去,顿见水面之上,波光粼粼,花开簇簇,那枚扁石,已经数次跳跃,翻进湖畔软泥之中。

“哈哈哈!”刘蓉突然大笑:“有了,狼狈守河,莫如迎而诱之,然后据关卡而瓮中捉鳖!大人,以蓉之见,当如此如此……”

骆秉章听了,连连拍手称赞:“孟容果然高见,只是,事关重大,时不我待,当立刻就遣派人手,妥善安置!”

“大人放心,卑职亲往!”

“好!孟容出马,老夫一百个放心,同时,老夫必将调遣一切兵力,南下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