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伯回京
作者:琳澜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754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这一宵禁便是三个月。

也不知皇上遇刺的事查出来什么没有。倒是京城中依旧如故,白天里上街叫卖的、街头卖艺杂耍的,生意跟以前一样红火,酒楼铺子也仍是门庭若市,一派热闹景象,只城门处搜查出入严了许多。

早在事发三天后皇上便下旨撤了戒严令,令官兵不可扰民。

朝野上下一片赞颂之声。

听父亲说有个新近御史上折子称“圣上垂怜,乃千古明君之象,天下万民无不感激涕零”云云。皇上只是一笑了之。

祖母和父亲便说皇上虚怀若谷,是金国之福。

这段日子父亲对大哥倒是越发看重亲近起来。

赵言琦身形拔长,已不是当年少年形貌。长得越发的像父亲,下颌方正,目光清亮有神,浓眉凤眼,清俊异常。不像言扬那般面容精致秀美,却另有一股子男儿阳刚之气。清澜就几次看到府里的小丫鬟看到大哥便转过身偷偷羞红了脸。

厉先生近来颇为忙碌,不时来回于赵府书房与信王府之间,神情严肃步履匆匆。

清澜不由联想到厉先生的特殊身份,再加上皇上遇刺后愈发暗潮汹涌,不知赵府在其中扮演了何等角色。

刘姨娘也愈发忙碌,不时的清点库房,盘点账目,更是往外头铺子跑得勤。全然顾不了自己儿子纨绔之名在外,也没空闲拘着言扬。

祖母仍旧待在自己屋里静养,有时还请白云庵的平安师太前来一起参佛论经,一派自在。水兰却告知清澜自己娘最近忙了许多,经常不见人影。

清澜只觉得赵府中人各有心思,自己和大哥却蒙在鼓里,不禁暗暗忧心。请信王妃派出去寻找旧仆的人手至今两年了也不曾传讯息回来,当年那些人可能已是凶多吉少了,便也不抱期望。

不知怎的,最近在学馆屡次受到蓉郡主的刁难,清妍已经全然不顾赵府颜面,跟蓉郡主站到了一起。虽然这些尽皆被清澜和婧怡一起化解,不知怎的,自己的才名却愈发响亮起来。总觉得幕后隐隐有个推手一般。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下,赵府接到了一份来信。

却是久在外地的大伯要回京述职了。

祖母大喜。赵府上下尽皆忙碌起来,张灯结彩,整理院子,重新从库房中搬出新置家具来,又是请人修缮围墙,清澜每次走过只见刘姨娘脚不沾地的忙着。

小丫鬟沁雪却一撇嘴,暗地里对自家小姐嘀咕,这一进一出,也不知姨娘暗中又捞了多少。

这在赵府下人中不是秘密,只是一向只是流传却抓不到证据。

半月后,赵容诚和一干小辈便一起到城外十里长亭迎接大伯父。

一直等到晌午,方听得马蹄踢踏声,却是打前站来报信的家仆。

一炷香后,远远便看到两辆马车缓缓行来,一旁是几个骑马的人。

走近了,从马背上下来一个中年人,一身半旧石青色湖绸素面直裰,乌黑的头发用竹簪绾着,身姿挺拔,面容沧桑,仔细端详却与赵容诚有两分相似。

赵容诚上前一揖:“大哥风姿不减当年,怎生如此好兴致骑马而来?”难得竟是满脸笑容。

只见大伯父扶住父亲的肩膀,大声笑道:“多年不进京城,竟然有些近乡情怯,让你大嫂好一阵取笑。这不,带着你侄子下车赏景来了。”

便朝身后一挥手:“言洛,还不快过来拜见你二伯父。”

一白衣少年快步至前,便躬身下拜:“二伯父在上,侄儿向您行礼了。”

赵容诚忙拉起他:“不必行如此大礼。”便解下身上玉佩:“且拿着,二伯身上只带了个小东西,回去后到我书房来,看上什么便送与你。”竟如此大方。

赵言洛抬起头来,浓眉大眼,面容有些黑,眼神却格外灵活有神:“多谢二伯父!我爹娘一路上可是叨念您好久了,可不是让我见到您就补上子侄之礼。”

赵容诚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想起了当年大哥刚娶嫂子那会儿,全家和乐融融。哪像如今为了家族前程兄弟俩各分东西。

言琦言扬等人也一一上前行礼,却是拘谨得多。

赵容严连连称赞,一脸感叹:“久居郊野乡下,子女倒是野惯了。如今带他们一同回京,也好见见世面。”

又问:“母亲一向可好?”

赵容诚答道:“约莫两年前发了病,竟是风邪之症。幸好言琦请来一位神医将母亲治愈,还留下几个补身方子,如今身体一日日好起来,比以前硬朗多了。”

赵容严闻言低头抹泪,喃喃道:“儿子不孝,不孝啊。”

上了马,赵容诚犹自一路安慰。

一个时辰工夫,便从北城门到了赵府。

祖母早已得到消息,颤悠悠的拄着拐杖守候在府门口,谁劝都不听。

赵容严远远便看到自己母亲的身影,快马加鞭赶过来,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立时跪在母亲面前,叫了一声:“母亲,孩儿不孝!”便泣不成声,大哭不已。

老夫人早已泪流满面,只是“儿啊”的哭诉着。

周围围者听了无不伤感落泪。

一个中年贵妇从马车上携着两个少女下来,也跪在老夫人跟前,哭着喊了声“娘”、“祖母”。几人抱在一起只哭成了一团。

好一会儿,老夫人停了泪,自己笑道:“却是临老临老,着了相了。”

“老夫人是喜极而泣。”于妈妈也含着泪笑。

众人你劝我,我扶你,一起进了赵府。

待在前厅中坐下,老夫人方将来人一一打量,半响道:“好好,老大媳妇在,我也放心。看着倒是富态了些。”又满面笑容的对着孙子和两个孙女招招手让他们到自己跟前来:“只是小时候见过,如今都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好好,都生得好!”便叫于妈妈把早早备好的见面礼给他们。

两姐妹收了两对红玉镯子,一副镶金海棠花头面,一副镶金石榴花头面。

给言洛的却是一个祥云玉如意,一个纯金项圈。

大夫人便在一旁笑:“您也太宠他们了。言洛这么大了,您还送他金项圈,还不得让人笑话他?”

老夫人故意绷着脸:“谁敢笑我嫡长孙?看我不罚他?”自己却又绷不住脸,笑得合不拢口。

于妈妈插言:“老夫人都备了好些年了,却一直没叫人捎过去,说是要亲手交到长孙手里。也让他日后千万记着祖母。”

众人闻言不禁又是心酸。

赵言洛早跪下把头磕得“砰砰”响,道是这些年不在祖母身边,要把过年该磕得头都给补上,祖母也别忘了补上每年的礼物。

却是个活宝,把众人笑了个俯仰。祖母笑得眼泪都蹦了出来,叫于妈妈将库房开了,让这活宝自己挑去。

这么一闹,倒把伤感冲淡了不少。

清澜不由细细打量自己的大堂哥,暗道在外历练确实能够磨练一个人,不由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哥哥。

午膳后,祖母终于撑不住要去歇息。

看着母亲的背影愈显老态,鬓发花白,赵容严心酸不已,让于妈妈退下,自己抚搀着老母亲的手进了内室,亲手服侍母亲躺下。母子两人榻边私语半响。

清澜言琦等小字辈便各自招待堂姐堂兄。

大伯父的大女儿名赵清雅,人如其名,气质娴雅,面容清丽,是个令人见之忘俗的美人。

二女儿叫清芳,相较其姐显得活泼亮丽,笑起来面上一对梨涡,很是甜美。

两姐妹都不是扭捏之人,一向跟着父母在外,见得人事多了,见识也广,开朗健谈,很少作闺阁娇羞之态。

两相闲聊之下,与清澜甚是投缘,相谈甚欢。清妍也不想被撇在一旁,可众人谈些地理民俗,山川地貌,或是奇谈趣事,她也实在不甚了解,难得插进话去,众人却都诧异的看着她,似是自己说了什么怪话。便不觉自讨没趣,不一会便推脱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清妍一走,三人倒觉得更自在些。聊得兴起,清澜便邀两姐妹去思云居。

两人一进屋子便啧啧感叹没见过这么朴素简单的闺房。清芳更是笑言,清澜以后若是嫁到山窝窝去也会过得习惯。

众人一阵笑闹,便倒在榻上起不来了。

一时屋中静谧,就听到了一阵“玎玲”声,极是好听。

清芳一跃而起,又仔细听了听,奇道:“是什么声音这般好听?”便缠着清澜:“好姐姐别瞒着,快告诉我。”清澜比清雅小个三岁,却比清芳大上五个月。

清澜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指着窗前的风铃:“也不是什么贵重玩意儿,就是听个稀奇。”

清芳拿到手里,大感兴趣,叮呤当啷玩个不停。

姐姐清雅看着,赞道:“是谁想出来的?做得确实精致有趣。”

清澜自谦的笑笑:“闲时玩笑之作罢了。”

清芳一听是她自己做的,便缠着她给自己再做上一个。这又不难,清澜自然满口答应。

听说做起来简单,清芳便忍不住嘟着嘴道:“要是拿出去街头叫卖,肯定能赚上不少。”说完自己不由吐了吐舌头。官宦之家的千金哪有做这种事的,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清澜闻言却是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