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沉冤昭雪(求订求粉红)
作者:琳澜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3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隔日晚膳之后,赵言琦便向父亲请教北峥来访事宜。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赵容诚欣然应下,父子俩便同往揽书阁而去。

一路上,赵长根为他们打着灯笼照着前路。今夜寒风有些大,橘黄色的烛光摇曳不定,照在石板路也不如往日明亮。

忽然,赵容诚似听见一旁小竹林里传来了阵阵啼哭声,声音甚是惨切。隔着假山,还隐隐可以见到一盏白色的灯笼,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奠”字,些许烧纸味随风飘过来,在冷冽的空气中愈加明显。

赵容诚不由神色一凝,眉头深锁。是哪个大胆地在深夜里私自祭奠,今日竟被他抓了个正着。

这种事在各个府里都有,谁家下人没有个亲友亡故,又不敢明目张胆遭主人家忌讳责罚,便常有人深夜在偏僻处烧纸钱,有时被人远远撞见,便有了闹鬼的说法。因此有些知晓内情心善一些的主人家便定下规矩,一到清明便允许下人们各自去祭祖,有时还发些银钱结个善缘。但是也有一些人信守必须得在往逝之人生辰祭奠才算孝敬的说法,因此此事屡禁不绝。但是但凡主人发现这种不守规矩的做法,便会将人赶出府去。

赵容诚心底尚有一念之仁,但信奉圣人学说的他,最恨有人借机生事,装神弄鬼。往日发现这种事都是老夫人或何氏打发了,赵容诚还是第一次生生撞见。长子就在身旁,所谓言传身教,他决定一展手段,让长子看看什么叫做恩威并施。

便轻咳了一声,赵长根忙停下看向二老爷。赵容诚往小竹林一使眼神。长根随即会意,犹豫了一下,道:“老爷,不如让小的先去探探?”

赵容诚不容置疑道:“难得言琦也在,正好一同去看看,也须知些府里不可明言之事。”

赵长根点头应诺。听命熄了灯笼。弯下腰放轻脚步,将两位主人往小竹林方向引去。

待赵容诚渐行渐近,见一年老仆妇正在跪地磕头,哭声愈小。正哀声诉说:“二夫人啊,求您放过老婆子吧。都是那女人指使我把药给王婆子,毒害于你和腹中胎儿的。冤有头债有主。求求您大慈大悲,还是去找正主吧。呜呜!不要再来梦里寻老奴了。……”

这声音听着在暗夜中竟异常高亢尖锐,这话语里的暗指更令人惊悚。

赵容诚闻言停下脚步。长根一直注意着,见状也停下靠向一旁的赵言琦,用身体暗暗掩住少主人。

只见那老婆子又烧起了纸钱,犹自啼哭不已:“二夫人,如今大少爷高中了,小姐也长得好。两人都是厚道有福之人。老婆子虽造孽得深,到底也不曾加害您的儿女。反而暗地里赎罪护着他们。姨娘一再让我下手,老婆子都借机推脱了。二夫人啊。您慧眼如炬,当年我那苦命的丫头在她手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那天半夜里,是我听了她的话,偷偷将花园侧门打开,放进了一个锦袍男子,也是老奴将您妆匣中的粉色并蒂玉钗一并交给了他。老奴未曾料到她会突然高声惊呼有贼,最终害的您被老爷误会名节不保啊!二夫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赵容诚突然闪出,疾步掠向前方。正好看到那木牌上“先赵二夫人慕氏”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

那老婆子被吓了一大跳,闻声便转过头来,灯笼下隐隐约约更显得面容枯槁,苍白若鬼。长根将灯笼重新点亮,往她眼前一晃。那老婆子乍见一片光亮不由闭了闭眼。

“竟然是你!”赵容诚认出了她,却是刘氏身边形影不离的魏嬷嬷。

赵容诚脸一沉,喝问:“你不是跟着姨娘去了别庄吗?怎么还在这里?”

“父亲!”赵言琦也是满脸难以置信,刚才的话他自然听进了耳朵,话意所指十分明白。

赵容诚见老婆子趴跪在地上瑟缩发抖,面色不由沉凝,半响方道:“这里不是问话的地方,带上她,一起去揽书阁再说。”

魏嬷嬷不禁吓,到了书房被赵容诚一通喝问,马上就将事情来龙去脉一概抖露了出来,只将赵容诚惊怒得青筋暴起,目眦尽裂,“砰”得一声茶盏扔了出去,正撞在魏嬷嬷额头上。魏嬷嬷疼得不由叫唤了起来,鲜血汩汩从额头指缝间流出。

赵言琦向一旁长根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魏嬷嬷先行待下去看押起来,转而对赵容诚道:“父亲,如今也不能只听这老妇的一面之词。我看还是暂时关押起来,再行细细查证才是。”

赵容诚不由冷笑:“当年事情经过我最是记忆犹新,至今历历在眼前。这魏嬷嬷究竟有没有说谎,我自然清楚得很!”说着难掩沧桑悲哀,看向长子,“无怪你至今不愿叫我爹爹,我冤枉你母亲,冷淡你兄妹二人。为父我……”一时竟哽咽难以继续说下去。

赵言琦闻言不由沉默。

当年事情其实经不起仔细推敲,却苦无证据,母亲慕云柔又性格刚毅不愿示弱。结婚多年与赵容诚仅有一子,恰恰此时刘氏奉懿旨被赐与赵容诚为贵妾。刘氏温婉柔情又善于做人,成婚当夜便坦诚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又道自己被太后当做棋子报复赵家的不得已之处。

刘氏顶着一身艳丽红妆却梨花带雨,处境又的确堪怜,令赵容诚不由心生不忍,当夜便依例留在了新房。这让在另一处望穿秋水,犹记着夫君承诺的慕云柔失望心痛不已。两人由此渐生嫌隙。不久,便传出刘氏怀孕的喜讯,十月怀胎产下一子,更是奠定了刘氏在赵府的地位。

同在屋檐下过日子,即便两人好得似一人,也总有磕磕碰碰。加之刘氏总能见机插入,这夫妻之间竖着这么一个人,即便她满嘴说的是好话,也足以令慕云柔生厌,也因此连带怨上了摇摆不定的夫君,对他的优柔寡断深深失望。

如此这般两年后,慕云柔便独自搬到了现在的思云居住。这却给了刘氏极好的机会,不多时,赵容诚便被缠上留宿在了倚柳居。这在慕云柔看来就是喜新厌旧,背情弃义,更是不愿再与夫君见面。从此断了念头,诸事不管。当时老夫人又心有顾忌,刘姨娘便顺势接过了管家权。

此时慕氏却发现自己又有了身孕,当时并未做声。不久倚柳居竟也传出喜讯,一时众人都围拢在刚得势的刘氏前恭贺,赵容诚自然也十分欣喜,对刘氏要求无不答应。消息传到思云居,令怀胎三月的慕云柔心痛晕倒,被身边丫鬟请了郎中诊治。这慕氏怀孕的消息就此传到刘氏耳中,生怕老爷关注慕氏进而两人旧情再燃,就吩咐魏嬷嬷安排了私下夜会男子的一幕,恰好让赵容诚瞥见人影,又丢下证物,便坐实了慕氏不贞的罪名。

慕云柔不明实情,只道赵容诚愈发无情无义。刘氏心中有鬼,只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干脆让魏嬷嬷在慕氏安胎药里下了阴寒之物。慕氏由此难产,继而一病不起,新生胎儿也生气微弱,最后被老夫人抱过去养了半年,慕氏便撒手人寰了。

整件事里关键人物就是这魏嬷嬷和那男子。刘氏买通了慕氏身边王婆子偷了慕氏的玉钗,并给慕氏下药。那锦袍男子便是由张豹所扮,他本是街头混混,无意间却接了这美差得了一大笔钱。后来又打探得知了赵府整件事情经过,便跟上了王婆子一路敲诈勒索,这才被信王府暗卫发现捉拿回京。

魏嬷嬷是刘氏心腹,心狠手辣,软硬不吃。却被清澜无意中从于妈妈处得到一丝线索。魏嬷嬷看似孤苦儿女早亡,其实早年还有一个私生女,幼时失散后来曾被刘氏寻得,魏嬷嬷由此对刘氏死心塌地。如今女儿却嫁到外乡遭了水灾,不知下落。清澜辗转多日,竟在城外难民的花名册中找到了魏嬷嬷的女儿,这才让魏嬷嬷开了口,愿意担下罪责托盘而出。

张豹如今已经被押到了柴房,赵容诚却不再派人去查证。赵言琦看着,心里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父亲究竟是想护着刘氏,还是早就心里有数,不愿深查下去?看样子他是不会处置刘氏了。

还是妹妹说得对。揭露真相只为给母亲一个清白,给自己和妹妹的将来不留下遗憾和污点罢了。至于祖母和父亲,都是身有包袱举步维艰之人,什么事情都要通盘考虑衡量得失,还是不要对他们过于期待了。

此事过后,赵容诚也曾放下架子,找清澜深谈。清澜自是豁达得很,她只为这具身体的母亲和原主人出了一口冤枉气,倒并不纠结什么。想是赵容诚在刘氏误导之下,也曾以为收留了一个私生女,故此难有好脸色罢了,对大哥其实一向都暗中关怀着。万事向前看,能不因过往耽误了前程才是重要的。

父女之间因而相谈甚欢,赵容诚一则心中愧疚只想尽力弥补,另一方面也惊觉女儿竟是如此聪慧可人,善体人意。看着酷似慕氏的面容,赵容诚愈发心疼这个早慧的女儿。

何氏自然为清澜高兴,这件事没有她的暗中协助也不会这么顺利。

祖母知晓事情经过后,倒是一笑,对着于妈妈说:“这丫头倒是愈发精明厉害了。当年我都找不出证据,倒被她将往事翻了个透彻,又能抓住她爹的软性子。她若是能留在府里招婿,我赵府今后三代内就不用发愁了。”

思忖片刻,又道:“如今那人在宫里自顾不暇,诚儿也冷了心。吩咐跟在刘氏身边的人,可以下手了。”不由冷笑一声,“注意些分量,可别一下子弄死了。我也要她尝尝当日我和云柔受的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