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5-投奔(下)
作者:李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146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刘秀伸过手來,轻轻握住我的右手<a href="http://./books/2/2566/">重生之童养媳全文</a>。无弹出广告小说

我微微一颤,刘秀的笑容仿佛是一剂最好的良药,能够神奇的安抚住我心中的狂乱与不安。

那只温暖的手最后还是松开了,放手时在我手背上毫不着力的轻拍两下,我随即感激的向他投去一瞥。

李通的情绪越说越激昂,在说到亲人惨死时,竟是悲伤的流下了眼泪。

我长这么大,除了电视上看到演苦情戏的男女哭天抹泪之外,还从來沒真正见过男人哭泣,这里更是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算是阴兴、阴就小的时候,我也沒见他们流泪过。所以,李通的哭泣带给我的震撼力相当大,邓晨想來也是深受其害的一员,李通的话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他的共鸣,于是他和李通两个人一唱一和,愤慨的指责着王莽新朝的种种恶行。

众人唏嘘,刘縯面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然后“砰”地声巨响,他一巴掌拍在了食案上,震得案上的盌盘、耳杯纷纷跳起,酒汤四溢。

“杀到宛城去,要甄阜、梁丘赐这二人抵命!”

我心头一惊,刘縯的性子好冲动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在这节骨眼上扬言要打宛城,未免也太欠考虑。

我不禁担忧的蹙起眉头,环顾打量,无论是王匡、王凤兄弟还是陈牧、廖湛都露出欣喜之色,马武更是个愣头青,刘縯如果只是“冲动”,那他便已将“冲动”转化为“行动”了。

“都部好主意,咱们这便带领兄弟打到宛城去,叫甄阜这狗贼也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他腾身从席上站了起來,拔剑走到正中,竟是击剑长歌,歌声粗犷,透着豪迈之气。

我一个头涨得比两个都大,正大感头疼时,却接触到刘玄意味深长的一抹笑意。

我打了个颤:小声问道:“刘秀,打宛城我们有几分胜算?”

刘秀一愣,半晌才压抑的吐出两个字:“不知。”

我心里一凉,刘秀都说不知了,那看來这场仗真要打起來,会是场激烈的硬仗。

“你怕了么?”刘秀端着耳杯,浅尝辄止,唇边凝着一抹淡雅的笑容。他并不看我,目光直视前方,一边欣赏着马武的剑歌,一边继续喝酒,即使是喉结上下吞咽的动作,都能做得那般雅致如兰,“你大哥次伯,已经回到新野。”

阴识回家了?我眉心一动,心里欣喜的升起一股希望的火苗。有阴识在,阴家就算是化为白地,家中老少也必能保得安然无恙。

刘秀放下耳杯,微微一笑,声音细若蚊蝇:“次伯这几年花在阴家庄园的心血果然沒白费,阴家固若金汤,门客人才济济,别说一个小小的新野宰苏康,就是甄阜亲自领兵南下,也未必能轻松拿下阴家。”他侧过头來,弯弯的眼睑洋溢起一抹醉人的笑容,“丽华,以你大哥的能力,虽不能保全邓府,然而要保全阴家却是绰绰有余,二姐夫这次能带着内眷宾客全身而退,未尝不是他的功劳。他托二姐夫带了口讯來,让你速回新野。”

我才欲张口,他已快速在食案地下握住我的手,“他知你性野,绝不肯乖乖听劝,所以这口讯不是带给你的,而是说予我听的。”

这一次,他的手攥得很紧,捏得我指骨有种抽痛感,我疼得吸气:“为什么我就非要听你的呢?这口讯带给我或是带给你,又有何区别?”

他静静的望着我,眼里氤氲如雾,已沒了半点笑容,眉宇间淡淡的笼上一层忧色:“你问我胜算几何,我无法答你。换作以前,我从不做心里沒底的事情,可是眼见得被逼到今日这付田地,我越來越觉得力不从心。丽华,你是无辜的,你不需牵扯到这些纷争里來。”

心口揪疼,有点酸,也有点涩,说不出到底是何滋味。我咬了咬唇,仍是那句话:“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一愣,而后淡淡的笑了,眉宇间的忧色不减:“是,你的确沒必要听我的。”松开我的手,继续埋头喝酒,这一场口舌之争,竟像是完全沒发生过一样。

马武舞完剑后,众人喝彩捧场,我意兴阑珊的也拍了两下手,明显应付的样子让马武兴奋的笑容为之一收。

酒到酣处,气氛愈加热闹,在场的除了刘秀素來内敛文静,唯一还能保持庄重有礼的便只刘玄一人。

从头到尾他看似都在不断的敬酒、陪酒,到现在即使沒有百杯,就眼前一尊足有十斤重的陶罐搁下时摇晃的程度,也可猜出尊内所剩酒水已是不多。汉代的酒水多为粮食酿制,酒精浓度的确不太高,但是酒毕竟是酒,像他这么海量,且喝下去面不改色的,在现代当个公关部经理是绝对沒问題了。

我对刘玄有种莫名的戒备抵触心理,这也许是因为他是目睹我发狠狂怒,甚至错手杀人的人。

“刘……文叔。”我目光偏移,落在王匡、王凤两兄弟身上,“当年的绑匪三人,我大哥未曾加以任何追究,是否就是应了今日这般局面?”

我等了两三分钟,他只是不答,也不看我,当我是空气。我并不生气,慢腾腾的像在自言自语,“马武在这里了,那么成丹和王常又在何处呢?”我眨眨眼,凑近他的耳鬓,吐气,“不会是凑巧在下江吧?”

刘秀的耳廓居然发红了,轻咳一声,膝盖微微挪动,与我重新拉开些距离。

我哧的低笑,越发肆无忌惮起來,恬着笑脸继续挨近他。他被我逼得沒法了,终于闷声说道:“当年马武、成丹、王常三人之所以绑你勒索赎金,正是为了前往绿林山投奔王氏兄弟。后來绿林山遭瘟疫之扰,被迫分兵下山,成丹和王常眼下的确是在下江,他二人正是下江军的首领。”

我冷哼一声:“我大哥沒杀他们,也沒将他们三个押送官府,一是看在王氏兄弟的情面上,二也是未雨绸缪……”心中忽然一动,有句话想说却未曾说出口。

阴识!如果四年前就能预防到今日的局面,可以想象他的心智与计谋有多异于常人。

刘秀轻轻一叹:“次伯是人才,可惜他是个方外闲人,不肯……”

我心中一动,往后飞快退开:“是么?我大哥是个精明睿智的闲人,我却是个盲目任性的野人。”不等刘秀开口,我已冷笑出声,“刘秀,你还真是个务实的商人,从宛城转一圈回來后,你便由原來的不闻不问突然转变成出谋划策,你投入得可真是快啊。哼,我阴丽华再天真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现在犯不着为了我大哥讨好我!为朋友我两肋插刀在所不惜,那些带着某种目的才接近我的人,在我眼里,却是连条狗都不如。”

我站了起來,无视于堂上众人讶异的目光,淡淡的施礼:“既是兄长之命,阴姬莫敢不从,这便收拾行囊,回新野家去。诸位告辞!”

刘秀仰着头,目光幽然澄净的望着我,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眸中再次流露出一种哀伤的气息。

我不懂他,从一开始就不懂这个男人,也许他是故意要激怒我,也许他是不擅长剖析自己的内心,也许他是……为了我好。

然而我却觉得和这样的人交往实在太累,什么话他都不明明白白的说出來,什么事都要靠我來猜……这样太累!

我狠狠心,毅然转身。

不管了,由你去!是死是活,由你去!我的人生由我定,你的人生始终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