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月的最后一个夜晚。 首发--无弹出广告无星。无月。异常漆黑。
蒸笼似的闷热，逼出人们骨子里最原始的那股烦躁。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你终于知道回来啦？我不在家你就可以乱跑吗？”左云瑶窝在沙发里，铁青着脸训我。
我脱下鞋，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边，蹲下去，握住她的手。
我的手很凉，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被我这反常的举动吓坏了，从沙发上坐起来，皱着眉头看我。
“你怎么了？”
沉默了好久，我才艰难地开口问道：“姐，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这个被视作禁忌的问题，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问过了。
我以为她会甩开我的手，再给我一巴掌，但她没有。
她深深地看着我，然后淡淡的说：“我们的爸妈已经死了，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不！你骗我！”我以为自己会甩开她的手，但我没有。
我还是怕，怕我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她吃惊地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我手心里的那双手，瞬间僵硬。
“谁？是谁跟你说的？”她的唇不住地颤抖着，像两片在风中飘零的落叶。
“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啊——”她失声尖叫起来。
“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瞒我了，妈。”这个“妈”字，我叫得悠长而深沉。它迟到了十七年，它在我心里被打磨了十七年，它是几亿个“妈”字的缩影。
她不再颤抖了，为了这声蓄势了十七年的“妈”。
有温热的液体，大朵大朵地绽在我的手背。
“叶儿，我的孩子、、、、、、”她哽咽着，将我揽入怀中。
我贪恋这温暖的怀抱，它不同于以往她作为“姐姐”所给予我的那些怀抱，它是馨香的、安静的、舒心的。
这里，是我生命的，若干年后，也会是我生命的终点。我愿她能长寿到看着我走，我愿将一生都栖在她的怀里。
“那年，我16岁，上初三，认识了你爸。他是新调来的语文老师。那时候，他已经32岁了，有一个家庭背景很好的妻子，还有一个6岁的女儿。可这些并没有影响他的魅力，你都不知道他讲课的时候有多么地迷人！当时班上好多女生都崇拜他，可没有一个，像我陷得这样深的。是的，我不顾一切地爱着他，不能自拔。这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他的年龄是我的两倍呢！可是，我那时候是真的很爱他、、、、、、
刚开始，他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我，调了职、搬了家，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我。想想那个时候的我，真是疯狂呀，仗着青春热血，就是不肯放弃、、、、、、后来，后来我们还是走到了一起，这其中的艰辛，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我们偷偷地在一起，瞒着所有人，那个时候，真的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可是我怀孕了，更要命的是，我想生下这个孩子。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所以我更想留下这个孩子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于是，你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地长大。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的家人知道后，逼问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当然不能说。他们就闹到学校去，一来二往，我们的事就败露了。我想生下你，而且无颜面对周围的人，就偷拿了几千块钱跑了出来。我17岁时，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下了你。听说他被开除了，后来下海经商，竟然成了富翁。”
“他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一个中学时代的好朋友后来跟我说，当年他闹着要和妻子离婚然后出来找我，可惜因为种种原因他还是和妻子过了下去。几年之前，他来到了这座城市，可是我一直躲着他，不想被他找到。”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么？”
左云瑶抚摸着我的头发，意味深长的说：“叶儿，我不是17岁的我了，他也不是33岁的他了。说句实话，我对他的爱，全消磨在岁月的艰辛中了。重逢了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像程远东那样包养许多情妇，教师出身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洁身自好，很疼妻儿，我为什么要在离开了这么久之后再去横插一脚？”
“他的女儿跟我说，他一直以来都是爱你甚于爱他的妻子，这让他的妻子十分痛苦、、、、、、”
左云瑶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那，阿里哥呢？”我吞吞吐吐地问，“他和阿里哥，你更爱谁？”
左云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想了很久才说：“叶儿，他们陪我走过的，是不同的人生，他们是没法放在一起比较的。”
我把头更深地埋在她的胸口，感受她温热的呼吸。
我有妈妈了，这真像一场梦！
“妈，那，为什么这些年来你一直不认我？”我哑着嗓子问她、
她用脸蹭我的头，一下一下。
“对不起，叶儿，妈对不起你。妈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妈知道你一直很痛苦，妈也不想啊！我真的是有太多苦衷了！你想，如果别人知道我自己带着一个仅比我小16岁的孩子，我在这个城市里就会活得更加艰难。那样的话，我也更容易被你爸找到。而且，而且程远东他不会希望我有一个孩子的。很多事情也许你不能理解、、、、、、叶儿，你能原谅我吗？”
她的眼泪润湿了我的发，那么凉那么凉。
我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狠狠地点头。
她的苦，一丝一毫，我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有什么资格去记恨她呢？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原谅她？
这一夜，我在她的怀里睡得无比地安稳与香甜。
谁还去管，明天会怎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