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本以为军训的结束就是自己痛苦生活的终结，但是现在他才发现，现在这种生活才是真正的痛苦。

吃饭和训练不是全部，但却是薛阳接下来生活的绝大部分。

每天，薛阳都可悲地被当猪喂，然后被当狗赶，一边过着这样的生活，一边咒骂着薛卫猪狗不如。除了一些普通的体能训练之外，薛卫还教给薛阳一些格斗的技巧，薛阳其实不喜欢学，但是若是不学，就会被薛卫打成猪头，虽然明知道这就是薛卫的目的，但是薛卫还是不得不把能够打倒薛卫当作目标。

总是在外面训练，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薛阳和薛卫一直是在半夜在学校的体育馆里训练这些对抗性的项目的。

早在晚上九点多时，体育馆就已经不再对外开放了，而不知道薛卫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套体育馆的钥匙，可以自由出入体育馆。

在经过了一番强化训练，把薛阳累得如同死狗一般之后，薛卫突然道：“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两天，你就可以正式开始觉醒了，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血脉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样的。”

薛阳立刻叫好，这两天他实在是太可怜了，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就算是打算偷懒，也会被薛卫拎着脚丫子，倒吊在十二楼的窗外威胁，他活到现在这么大，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悲的事情。他一边心中幻想着自己觉醒了血脉的力量，把薛卫打成猪头，一边极力撺掇薛卫表演一下，因为若是薛卫表演，他就可以坐下休息一会儿了。

“血脉的力量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分为五个等级，一共是十五个等级。”薛卫道。

“第一级的力量，叫做血液加速，是让你体内的血液的速度运行速度变快，单位时间内输送更多的力量。”薛卫道，“这一个阶段的外在表现，就是全身肌肉膨胀，皮肤变红，体型在视觉上有所增大。”

“而血脉觉醒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可以自如地控制自己血液的流动速度。”薛卫道，“人类的血液运转的力量大部分是由心脏提供的，同样的情况下，心脏跳动越快，血液流动速度越快，所以衡量第一阶段的血脉力量的方式，就是心跳速度。”

这些东西，其实薛阳已经知道了，因为他已经从书上看到过。但是薛卫不但是给他讲，还在给他演示。

薛卫冷喝一声：“这是第一阶段！”

在体育馆明亮的灯光下，薛阳看到薛卫的脸上迅速涌上了一片紫红，整个人也变得脸红脖子粗起来，就像是在发怒一般，身体似乎凭空变壮了许多。而他本来就很紧身的体恤与黑色作战裤，此时更是紧绷地要炸裂开来，他大喝一声，猛然前冲，然后起跳，脚下木质的地板发出了恐怖的呻吟，薛阳也震惊地抬头，发现薛卫竟然抓着上空的金属吊灯，直接吊在了至少五米高的天花板上。

薛阳被震撼了，虽然他已经从书上看到过好多次，但是真正看到这种惊世骇俗的力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是忍不住呆掉了。

“这……是最低级的力量？”薛阳失声，若是这是最低级的力量，那么……最高级的力量，能到什么程度？

松手，直接落在了薛阳面前，薛卫的双眼中充满了血丝，身体也满满放松了下来：“这就是第一级的力量，第一级的力量通常是由愤怒触发。明天你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同时想想最令你愤怒的事情，越愤怒越好，这样明天晚上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薛阳呆呆地答应了一声，还没有从薛卫惊人的弹跳力中回过神来。

“你……你说心跳的速度决定了血液运行的速度，那……心跳多少才算觉醒成功？”薛阳问，薛卫笑了笑：“每分钟二百多下吧。”

“不会死人吗？怎么会跳这么快？”薛阳大惊。

“这是一种天赋，如果你没有天赋的话，或许无法觉醒……而若是天赋不够，则会心肌梗塞。”薛卫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所以……如果觉醒不成功，你很可能会死。”

顿了一顿，薛卫语气格外严肃地对薛阳说：“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身边再也不存在任何安全的东西，你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可能会为你带来致命的危险！任何一个选择，都是在赌博，所以，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男子汉大丈夫，选择了就不要后悔！”

薛阳完全无语了，他不知道自己心中渐渐升起的这种感觉，是豪气还是恐惧。

薛阳觉得，或许是恐惧更多一些。人在面对未知的事物时，总是会感到恐惧的。

这就是拥有力量的代价吗？

第二天，就算是在上课的时候，薛阳也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

一方面，他想要找一个让自己很愤怒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他实在是很担心自己太愤怒，而让自己的心跳速度太快，直接挂掉。但是，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心脏不可能跳得那么快，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这种天赋。

而事情的结果是，他越想越烦。

“薛阳，你在减肥吗？”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和薛阳一起吃饭了，而薛阳的线条也越来越苗条了，终于米雪忍不住开始问了。

“呜呜呜……米雪，我好想你。”若不是在教室里，薛阳都要扑过去，抱着米雪哭了，“我……我最近快死了……”

“是不是忍不住买了M8，结果没有钱吃饭了？”看着薛阳的M8，米雪抿嘴一笑，有些时候薛阳有一种错觉，现在这个抿嘴笑的女生，是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出口成脏的女生？

薛阳只能说米雪你太了解我了，米雪你简直就是女神。

薛阳口中的女神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让很多人看呆了眼。

“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你喜欢吃什么？”米雪最近找到了一个更简单的勤工俭学的地方，就是打扫计算机系实验室的机房，这个工作算不上轻松，但是已经是整个学校勤工俭学的岗位中收入最高的一个。

“今天晚上不行啊……这样吧，明天，明天我请你！”薛阳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实际上充盈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豪迈，因为今天晚上，他就要“生死未卜”了。

是生是死，是觉醒还是沉沦？

为了那莫须有的未来，为了那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的危险，就把自己放在这种危险的境地，值得吗？

薛阳找不到答案。

退缩吗？放弃吗？

不管薛阳再怎么不愿，再怎么珍惜白天的时间，但是晚上还是会慢慢到来。

和米雪郑重地道别，动身出发时，薛阳的心中纷乱无比。

薛阳走到体育馆时，发现他经常走的那道门正好是开着的，一线灯光从门里面漏了出来。

平时薛卫不会这么不小心，他总是等在外面，等到薛阳来了，才会打开门，让薛阳进去，然后就紧紧地把门关起来，不论两个人在里面怎么训练，外面都不会发现的。

薛阳皱起了眉头，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阵风吹来，他身后的门啪嗒一声关上，而顺着风吹来的，还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