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其人之道（中）
第二天，来福起了个大早，叫来了小莲吩咐她去把小倩叫来，自己则坐在了帐房里，泡了一杯浓茶等着小倩的到来。
昨天晚上来福早就想明白了，小桃那个时候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不可能有什么机会和少爷出那个主意，她充其量也就是个通风报信的；而小倩也不象，看她当时把银子给自己的表情就知道她很不舍，但是却没有办法，再说她到了顾府之后一直以来都是跟在顾风的身旁，平时也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过，养成了孤僻、内向的性格，以她的性格和阅历是不可能会想到这么毒的计谋的；所以来福就很自然的把那个布局之人想到了是小环，小环从小莲离开夫人之后就一直跟在夫人身旁，一向都乖巧伶俐，聪明可爱，深得夫人的喜爱，所以来福很自然的猜到了是她，但是这次他却把小倩叫来就是不希望和她正面交锋，他想旁敲侧击的瓦解掉她们，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一会儿，小倩就在小莲的带领下走进了来福的帐房，来福从身上掏出了一张清单交给小莲道：“我要和小倩谈点事情，今天上午就不能出去采购了，你和永全一起去把我清单上列的物资采购回来。”说着，又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她。
小莲默默的接过银子，没有说话，又恶狠狠的瞪了小倩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小莲走出门去，来福也没有关门，就这样看着小莲消失在了院子的转角处他才招呼小倩：“坐啊！小倩，别拘束啊！”边招呼她心里边想：上次自己做‘那事 ’的时候被顾风给偷看到了，今天我就要‘打开大门说亮话’，这样就算是小莲这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或者是又有人跑到院子里来想偷听那我也可以一目了然。他如今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做起事来自然是小心谨慎多了，生怕自己和小倩的谈话被小莲‘无意中’听到。
小倩则被小莲瞪了一眼心里有些发毛，又想起自己上次收了来福的银子却没有办好事情，不禁有些过意不去，坐下后连忙道：“大管家，上次你交给我办的事，我没有办好。”
来福笑得象个弥勒佛一般，连声道：“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少爷他自己不喜欢读书了的话，那我们做下人的就是逼他他也不会好好去读的。”
小倩听了来福的这番话心里宽慰了不少，也不由得放松了一点儿，轻声道：“那不知道大管家今天叫小倩来有什么事呢！”
一说到这里，来福的脸却突然阴了下来：“我昨天夜里接到了老爷的一封信，老爷问少爷的学业怎么样了，我正想去少爷那里去问他该怎么回答老爷呢，可谁知我却看到了……”来福说到这里，突然故弄玄虚的缄口不语了。
小倩的心也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她 小心的问道：“大管家，你看到了什么？”
来福故意摇头叹了口气，却还是没有说话。
这下小倩真的紧张了，她结结巴巴的又问道：“大、大管家，你、你、你看、看到了什么呀？”
来福看到小倩那个紧张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得意的反问道：“那小倩你认为我看到了什么呢？”
小倩的脸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当然知道来福指的是什么了，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好把这事说出口呢？于是她也开始缄口不语，把头低垂下去，不再看来福。
来福看到小倩的反应知道自己今天找对人了，这个小丫头果然如他所料在顾风身边呆久了，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和事，一点处世经验都没有，他还没有说什么呢，只是吓了她一下就把她给搞成了这个样子，想到这里来福就更加有恃无恐了：“嘿嘿，这古话说的好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和少爷……”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倩已经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她几乎是哭着道：“大管家，你不要说了，我知道自己错了。”
来福看向她时，她的一张俊脸早就已经变得绯红了。
来福沉吟了片刻，知道她是怕来福把她们和少爷的丑事讲出来下不了台，毕竟她还是比较害羞、保守的女孩。来福想到这里心里也有了底，就‘嘿嘿’的干笑了几声道：“也罢，这些个小事不提也罢，我知道我们做下人的也是没有办法，只要是少爷让我们做的事，只要是能让少爷开心的事，你和我都一样，都要万死不辞。小倩，你说我说的对吗？”
来福故意把最后的那句话说的很重，意思就是要让小倩回答，小倩看到来福没有提她们的丑事，也已经稳住了心神，又坐回到椅子上，顺着来福给自己的台阶下了下来：“是啊！大掌柜你说的没错啊！只要是少爷开心，就是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去死，我们也要去做啊！”她也特意把话说得夸张一点儿，就是想说明她们几个和少爷在一起那淫荡的‘游戏’其实还并不算过分。
来福拍着手‘嘿嘿’冷笑着，似是干笑又似是嘲笑，也不知他是在附和还是在嘲讽，一时又把个小倩笑得无比的尴尬起来，坐在那里又是如坐针毡。
来福笑了一会儿，这才敛住笑容，忽然叹了口气道：“但是我们做下人的有的时候也不能全由着少爷的脾气来，那样不但会害了他，而且我们自己在老爷面前也不好交差，小倩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小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会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其实她又哪里知道来福说的对不对呀，她平时都不用想什么事情的，更是不用决定什么事情，甚至于和顾风在一起这么久她都没有想过一件事情，都是小环说了让她怎样她就怎样，又何曾考虑过如此深奥的问题，可是今天就只有她一人在来福这里，又只能*自己来回答他的问题，于是也就只能胡乱的应着：“大管家你说的很对。”
“唉，就拿昨天老爷来的书信来说吧，我适才也和你提及了，老爷他问起少爷的学业可有进步，你说让我该怎么回答老爷呀？”来福又故意叹道。
小倩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茫然的应着：“这个还请大管家自己定夺，小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爷。”
来福当然是知道她回答不上来了，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我当然知道你回答不上来，你要是能回答得上来的话，我今天也不会叫你过来了。
想是这么想，但他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真是难呀！既要哄着少主子，让他开心，又要应着老主子，不能有任何的差池。真是左右为难呀！”说到这里，来福的眼中竟然闪出了泪花，他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小倩看到来福这样，当下也有些不忍，就安慰道：“大管家，你也不要伤心，要不我再去和少爷说说让他继续去读书好了，然后你就可以回老爷的书信了呀！”
来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忙擦干了眼泪应着：“唔，好到是好，只是少爷他自己不喜欢读书，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么强逼他呢？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既可以让少爷他开心又可以让老爷满意，就是不知道小倩你会不会帮我。”
小倩被来福给绕了进来，当然没有察觉，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的话里面走去：“有这么好的办法，那大管家你说出来，只要是小倩我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来福正色道：“唔，我昨天晚上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少爷他不是不喜欢读书吗？那我们逼他也没有用，不过我突然想到了老爷是兵部尚书，自幼就爱习武，戎马一生，也为朝廷立下了许多的汗马功劳，如今我们既然不能劝少爷读书的话，不如就劝他习武，长大后也可以象老爷一样威风，你说这样可好啊？”直到此时，来福才把自己今天把小倩叫来的目的兜了一个那么大的圈子给说了出来，这就是他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对策，他想现在再让顾风去读书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自己不想读的话那么你赶他去的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只有这么变通一下，让他学武，只要他感兴趣进步快的话，那自己在老爷面前也就算是有了一个交待。
小倩听来福说让自己劝说少爷习武，一下子就懵了，她哪里知道少爷会不会听自己的来习武呢？如今少爷在小院里游手好闲的和她们三人‘玩’了几个月，早就滑头得不得了，不但手滑嘴也滑，可就是不学无术，每天除了缠着她们姐妹三人玩‘游戏’之外几乎什么事都不做，如今让他做习武这么苦的事只怕是……
小倩面露难色的道：“大管家，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我说的话少爷能不能听进去这个我自己也不好说啊！你看……”
来福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说的话他不听，那你当初为什么接了我的银子想去劝学呢？少爷如今终日就是和你们三个妖精鬼混，你们说的话他不听那还有谁的话他会听？丫鬟？你们三个在顾府早就已经不是丫鬟了，唔，尤其是那个小环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她居然还是那么厉害的一个角色…….
来福的脸突然板了起来，正色道：“小倩，你再考虑考虑吧，这可是关乎少爷的前途和命运的事情，你也不想少爷以后变成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吧？再说，我这样也是为了你们几个好啊！你想想，要是有朝一日老爷回来了看到少爷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的话，那他会怎么想呢？你们都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就算是我不说出你们和少爷一起做的事情，光是陪读不力这一项罪名就够你们受的了，而且老爷到时候追究起来的话一定也会追究到我的头上，那到了那个时候来福虽然是不想把你们之间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为求自保我也就不敢保证自己会说些什么了……”
他的一席话说得小倩额头冷汗直冒，她一下子傻了，是啊！要是到时候老爷知道了我们的丑事那……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但是来福的这个要求她自知凭自己是很难完成的，思索良久，她终于开口了：“大管家，你刚才说的很对，这个小倩当然也知道了，不过凭小倩一人之力也是真的很难完成大掌柜交给的任务啊……”
来福的嘴角又动了动，终于露出了他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恩！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但是今天我只叫了你一个人过来是因为我知道你最懂事理，也和少爷呆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最心疼少爷。这样好了，你回去把我今天和你说的话和小环、小桃都说一遍。”说到这里，他特意提高了声音：“还有昨天晚上我去少爷院里的事也要说给她们听哦，然后你再告诉她们，事成之后我赏你们三个人每人五十两银子，以表示我对你们的感激……”
小倩被来福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个哆嗦，正想着该怎么去和她们两个人说呢，忽然又听到来福说了事成之后每人赏银五十两，当下又开心了起来：有了银子那就好说了，她们两个人那里就应该可以说的通了。
当下也就笑着应道：“那大管家，我就回去和她们两位姐姐商量商量好了，等有了结果我就过来告诉你。”
来福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满脸堆笑的道：“好啊！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好了。”
小倩也冲来福笑了笑就起身告辞了，来福一直把她送出了小院才转身朝着自己的帐房走去，他转过身来之后面上的笑容也就很自然的不复存在了，他咬着牙齿想着：这回我把你们的把柄都给抛出来，再给你们一百五十两银子，你小环总要替我办事了吧？要是这样你们都还不知趣的话，那就别怪我心狠了，我就要修书一封给老爷告诉他你们和少爷之间的丑事，那个时候大不了就搞个玉石俱焚——他当然知道揭露出小环她们的丑事自己会有什么后果了，毕竟自己也有把柄抓在她们和顾风的手上。要不是有这个顾忌，他又哪里舍得用一百五十两银子来收买她们呢？早就抓住她们的小辫子来要挟她们帮自己办自己想要她们办的事的。想想这不该花的一百五十两银子来福就心痛，仰天长叹：我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啊！那可是我一年的俸银呀，全都给了你们三个小妖精了。可是想想真的能够解了自己目前的围花了这点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想到这里，来福的心情又再次好了起来，又哼着小调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