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布局劝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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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就笼罩了大地，当顾风和小环一起爬着梯子翻过顾府大院后，顾风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新奇和好玩。
他和小环一起沿着小路、遁着夜色绕过顾府朝着通州城走去，进了通州城热闹繁华的集市，顾风的眼睛立马就不够用了，他愣愣的盯着一个又一个摊子看个不停，觉得什么都很新奇，指着这个问小环是什么、那个是什么，直搞得小环一时也手忙脚乱的，她平时其实出来的次数也不多，尤其是晚上也是没有怎么出来过，就是以前陪着夫人出来看花灯的时候才偶尔出来过，如今又碰到了顾风这么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十万个为什么’，自是回答不过来了。
不过还好，小环回答不上来的东西就通通买下来拿给顾风让他自己‘慢慢研究’，反正她也已经和来福谈妥了今晚的花销她是要找来福报销的。不一会儿，顾风的手中就拿满了诸如糖人、糖葫芦、护身符、手链等一干物事，直搞的他都不知道该先吃什么东西才好了，但是小脸上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二人继续前行，顾风忽然冲着小环喊道：“姐姐，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啊？怎么围了那么多人呢？”
小环顺着顾风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他们身旁的一条街上有许多人围了一个圈子，不知道在干什么，听顾风这么问她，就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好了。”
两人来到那个圈子外面，顾风年幼体小根本就看不到里面在做什么，只是听到里面的锣鼓响个不停，仗着身小，他就好奇的朝着里面挤去，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去，他这才知道是几个江湖卖艺的人正在表演着武功，他好奇的睁大了眼睛朝里面看着。
场子里，此时正有一个中年男人在表演着钢枪刺喉，只见他的喉咙抵在一把钢枪的枪尖上，那钢枪的另一端则是抵在地上的一块大青石上，那男人的脸憋得通红，用力的抵着那钢枪，钢枪开始微微的弯曲，引来众人的一阵喝彩，顾风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等功夫，直看得两眼发直，也跟着众人不停的叫好喝彩，此时在那男人身侧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拼命的敲着锣鼓，随着鼓声节奏的加快，那男人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咕哝’，竟然又加了一把力，死命的朝着那钢枪抵去，那钢枪顿时又继续弯曲变形……
顾风简直是看呆了，他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人、那枪，他哪里知道，刚才带他出来游玩的小环此时早就已经悄然不见了……
随着一声闷吼，那汉子已经撤回了刚才加在钢枪上的力道，右手接过钢枪，长身而立，顾风怔怔的望这他适才抵住钢枪的喉咙处，竟然丝毫无损，他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那汉子又表演了胸口碎大石等节目，这些其实就是一些很简单的街头卖艺的传统表演，可是却看得顾风惊叹不已，他从小就是在顾家大院里长大，哪里见过这些江湖卖艺之人所表演的硬气功节目呢？
直到听到那汉子抱拳在场上说话，他才回过神来，只听那汉子冲着围观的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谢某一家初到贵宝地，行走江湖混口饭吃，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觉得谢某的表演还看得过去，就请打赏谢某几个铜钱，谢谢各位。”
那汉子话音刚落，就看到那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和小男孩围着场子开始收钱，那围观的人有的开始掏自己的荷包，朝着他们端着的一个小钵里面扔铜钱，不一会儿那女孩就转到了顾风的身边，把那小钵伸到了他的面前，他的年龄和那小女孩相仿，按理来说那小女孩是不会朝着他这个同样是一个孩子的人来要钱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一身的绫罗绸缎的衣服显示着他是一个富家子弟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那女孩此时却把手伸向了顾风，还冲着他道：“还请小哥行行好，打赏几个铜钱。”
顾风看这小女孩虽然一身粗布衣裳，又有些蓬头垢面，但是仍然掩饰不住她容貌的清秀，再加上刚才那汉子的精彩表演，顾风的心头为之一动，就欲给他们打赏点碎银子，可是他长这么大压根就没有走出过顾府大院，身上又哪来的银子呢？他这才想到了小环，就回头看去，可是自己身后站满了人，他根本就看不到小环的身影，愣了片刻，他回过头来对着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孩摊了摊手无奈的道：“我身上没有银子，我姐姐身上有，妹妹你等着我去找她拿。”
说完，他又和小女孩那失望的眼神对视了一眼，就转身钻出了人群……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他竟然发现小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此时那圈子里的锣鼓声再次想起，看来是已经收完了钱又继续开始表演了，可是顾风发现小环不见了，吓了一跳，哪里还有心思再钻到人群中去继续观看，就急急的绕着这个圈子找起了小环，他想找到了小环就找她要些碎银子去打赏了那个小女孩，然后再继续观看，然而……
顾风围着这个圈子绕了三圈，却始终都没有看到小环的身影，他此时早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茫然的看着自己刚才走过来的方向发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环竟然会不见了，他第一次出来，此时连回去的路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又不见了小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下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半晌，顾风才回过神来，他理了理思绪，心道：小环姐姐经常出来的，又这么大的人了，她应该是不会走丢的吧，到是我自己如今要尽快找到回去的路才行，要是她此时也找不到我，回到府上我也不在她不急死才怪呢！
打算停当，他也顾不上刚才和那小女孩做出的承诺了，就在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和小环来的时候所经过的路线，边回忆边朝着前面走着……
顾风哪里知道，他的身后此时竟然跟着几个人，悄无声息快速的从他的身旁插过，以比他快的速度朝着前方走去……
不一会儿，顾风就走到了一条小巷，他记得这条小巷离他自己的小院只相隔一条街了，他边走边庆幸着自己竟然能够找到归途，心说快点回去看看小环姐姐在不在，当下也加了些脚程，快速的朝着小巷拐角奔去。
刚刚转过拐角，顾风就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哎哟，我的腿啊！哎哟……”
顾风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踩到了一个人的腿，转过身来，胡乱的道歉道：“对不起！我走得急，没有看到你在这里。”
“你瞎了眼了吗？竟然没有看到小爷我在这里休息。”那个被顾风踩了一脚的人边说边站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顾风这才看到慢慢站起来的人的轮廓：从身高上来说，这是一个和顾风年龄差不多的少年，但是在月光下映衬着的他所穿的衣服竟然是一身脏兮兮的乞丐服，顾风虽然没有出过门，但是以前听教书先生到是说过乞丐的，他知道乞丐各个都是破衣烂钐、蓬头垢面，当下心头升起了一阵厌恶，但是是他有错在先，也就只能朝着别人赔礼道歉：“这位小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刚才急着回家，这才不小心踩了你一脚，还请这位小哥见谅。”说着，他又朝着那乞丐作了一个揖，算是赔罪了。顾风毕竟是读了几年书的知书达礼的官宦人家子弟，所以对那个乞丐也自然是很客气。
可是那个小乞丐却似乎豪不领情，竟然‘呸’的一声，一口痰已经吐到了顾风的身上：“我呸，踩都踩了，还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说起话来文绉绉的，还要回家，你家在哪里？”
那小乞丐的一番话顿时把个顾风说得气血上涌，他从小就在家里娇生惯养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当下也赌气的回道：“踩都踩了，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还再踩我一脚不成？我家在哪里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那小乞丐看顾风发了火，就桀桀怪笑道：“小爷我不要踩你，你有家有饭吃，可是小爷我没家没饭吃，如今小爷我的腿又被你给踩断了，你只要是能赔小爷我一点银子让我去医腿，小爷我就放你走。”
顾风听这个小乞丐说来说去又是要银子，又联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小女孩以及和小环走失等一系列事情，当下也发起了无名火：“银子、银子，又是银子，我都说过了我没有银子，除了银子你们还要什么？”顾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银子对每一个人竟然是那么的重要，在此之前他可没有想过，所以也就脱口而出了这些话语。
可谁知他此话一出，那个小乞丐的脸竟然马上就阴了下来，大声道：“你穿的衣服这么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你身上会没有银子？小爷我不信，我要搜一搜你的身。”说着，就朝着顾风的身上摸去。
顾风哪里肯从，一是他从小就没有受过这种凌辱，二是那小乞丐的手也委实太脏了一些，虽然月光很昏暗，但是他还是能看到那是一只肮脏的黑手，也能感觉到那只脏手的臭气……
顾风拼命的躲闪，也同样高声喊道：“我都说过了我身上没有银子，真的。”
那小乞丐似乎并不相信顾风的话，对他的喊叫不做任何回应，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顾风一急，就和他扭打在了一起，两人先是抱在一起，后来又扭做一团倒在地上，顾风从小当少爷当惯了，哪里打得过那个小乞丐，只几个回合就被那个小乞丐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适才小环给他买的那些个糖人和糖葫芦之类的小吃此时沾得他满身都是污秽。
那小乞丐看到顾风被自己压在身下，就得意的笑着：“手里拿了那么多的吃食和小玩意儿，还说自己没银子，你不是不让小爷我搜身吗？小爷我偏要搜。”说着就把自己的脏手身向了顾风的怀里。
顾风喘着粗气奋力的挣扎着，可是无奈却根本就动弹不得，就只能任凭着那个小乞丐在自己的身上恣意妄为着，他的小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挣扎时用力过猛的缘故还是由于感觉到了屈辱，竟然涨得满脸通红，他突然闷吼一声，用尽全力推开了压在他身上还带着一身臭气的小乞丐。
也许人在受到了威胁的时候会有一种爆发力吧，顾风在刚才拼尽全力的一推之后马上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他如今被那个小乞丐这么一压搞得有一种几欲呕吐的感觉，当下就疯狂的跑了起来。
可是他正跑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非常响亮的口哨声，这口哨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顾风一愣，也不知道他身后的这声口哨声代表了什么，但是他已经来不及细想，继续朝着前方跑去，就在他快要跑出这条小巷的时候，那小巷的尽头却突然闪出了三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顾风那如离弦之箭的身体被那突然闪出的三个人一挡，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因为这条窄巷除了能容这三个人之外，已经没有他的去路了。
顾风一停脚，正想说让他们给自己让出条路来，却猛然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站在他面前的这三人竟也和刚才那人一般，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一样的蓬头垢面。他急忙回头望去，只见那边的那个和自己撕打的乞丐此时正朝着这边走来……
顾风已经被团团围住了，那个小乞丐鬼笑道：“你竟然敢把小爷给推开，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一记老拳已经落在了顾风的胸膛上，顾风正待还手，身后又挨了一脚，他就这样被那四个肮脏无比的乞丐围着，你一拳我一脚的攻击着，很快就被打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顾风被打得已经动弹不得了那几个小乞丐这才停手。
那为首的刚才和顾风撕打过的小乞丐又朝着顾风‘呸’的吐了一口，道：“哥几个，这小子踩了哥哥我一脚，叫他赔银子他居然没有，你们帮哥哥我把他的衣服给剥下来我拿到当铺里去当掉换点银子做医药费。”
那个小乞丐这么一喊，众人就怪叫着又对着顾风动起手来。
顾风如今一身的伤，动也动不得，喊也喊不出，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恶人’乞丐把自己的衣服给剥了下来，如今正是深秋时节，一阵秋风吹来，顾风本能的打了一个寒战。
那个一开始被顾风踩了一脚的乞丐如今拿着其他三个同伴帮他从顾风身上剥下来的‘战利品’，尖声笑道：“哈哈，这衣服的面料上好，看样子也能当点银子呢！”说着就又用手摸索着衣服的料子，他不摸还好，一摸之下竟然让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乞丐急忙在腰间摸着，果然让他摸到了一个宝贝，他晃了晃手上的那块东西冲着众乞丐道：“兄弟们，咱们发财了，这小子果然有钱，腰间竟然挂了一块这么大的玉佩，这可是个值钱的东西啊！哈哈，小爷我把它给当了请哥几个饱饱的吃一顿，哈哈哈…….”说完，他又发出了一阵狂笑。
那笑声在顾风听来是如此的刺耳，那块玉佩可是他满月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呀，一直跟了他这么多年，此时竟然被几个小乞丐给抢去了，他那个气呀，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然大吼一声冲了起来，冲着那个拿着玉佩炫耀的乞丐冲去，那小乞丐看到顾风又突然站了起来，似乎也很害怕，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哥几个，他还不服气，再帮小爷我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话音刚落，那三人又迎着顾风冲了过去，一把就把他给架住了，然后又拖倒在了地上，顾风声嘶力竭的喊道：“把玉佩还我，快把玉佩还我……”
那小乞丐听到顾风那凄厉的声音，竟然更加得意的笑道：“好啊！我还你可以！但是你要问问我的兄弟们答不答应，哈哈哈…….”
顾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那三个人一阵拳打脚踢，直到他再次被打得无法动弹，那乞丐才喊道：“好了！别打了，小爷我今天能得到这么大个宝贝，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哥几个走喽。”
朦朦胧胧间，顾风好象听到那几个小乞丐笑嘻嘻的应道：“还是大哥你厉害呀！”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那是的，我下流是谁呀？敢跟我下流斗气，那不是找死吗？走，哥几个，咱们找地方睡觉去喽。”
接下来，他好象听到那句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小子，你要是不服气，就尽管来找我报仇好了！我是这通州丐帮的人，叫下流……”后来他们说了些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他感觉自己的头昏沉沉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那几个小乞丐得意的扬长而去，走到巷子的拐角处的时候忽然被一个人给拦住了去路，那人问道：“事情办妥了吧？”
那刚才还颐气神使的‘下流’此时却忽然变得无比的恭敬，扬了扬手中的衣服，轻声道：“按照您的意思，都办妥了，你看这个……”他说完，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右手拇指和食指不停的捻搓着。
那人不动声色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小锭银子，‘下流’的目光马上变得无比的贪婪，咽了一下口水就要去接那银子，那人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银子的一刻忽然把手给缩了回来。
‘下流’不解的把目光移到了那人的身上，那人笑了笑，然后冲着他伸出了左手，‘下流’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无奈的把刚才抢的顾风的衣服递给那人，那人摇了摇头，又把左手向前伸长了些许，‘下流’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才十分不情愿的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把一个东西放到了那人的手中，那人看了看手上的东西，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缩回左手，又把右手伸了过去，那锭银子这才落到了‘下流’的手上。
那人借着月亮幽亮、皎洁的光华，看着自己左手掌上的那块发着碧绿光泽的刻着‘顾风’两个字的玉牌，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下流’看到那人的笑容，不禁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寒战，慌忙道：“要是没有什么事了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话音还没落，他的人都早就从那人身边走出了五步开外了。
那人也不回头，任凭这四个小乞丐在自己身边走过，只是淡淡的说：“那衣服已经被你们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就送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但是今日之事若是有半点泄露的话……你们应该知道顾府在通州城的地位，到时候我敢保证你们几个小鬼连乞丐都当不成……”
那个刚才还很嚣张称自己叫‘下流’的为首之人一听这话，当下又打了一个寒战，慌忙胡乱的应着：“这个请您放心，今晚之事，我们四个人死都不会泄露出去半句的。”说完，他和其余三人很快就隐没在了小巷的拐角处……
整条街此时就剩下了那一个人，静得出奇，那人一脸冷冷的笑容，恐怕此时谁看到都会打冷战，那人笑了笑便隐没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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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你快醒醒，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少爷……”
当顾风幽幽醒来的时候，竟然模糊的看到了小环，还感觉到她在不住的摇晃着他的身体，他当时百感交集，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就说了一句：“小环姐姐，我可见到你了。”然后就又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