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道风云之死是美妙的
作者:给与永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80

一九二八年二月十四日,凌晨一点,上海伊得路禄福里胡同燕子窝(即大烟馆)。

上海清党委员会的行动大队第一组组长乐落岭在酒足饭饱之余倦着身子睡在一张烟榻上正准备好好得享受享受。禄福里的燕子窝用的都是实打实的云南大烟。云南紧靠印度,自然环境和气候环境都与印度相似,鸦片的生产加工制造技术也都从印度流入,因此云土的口味和质量都不比进口的印度大烟来得差,在国内自产的大烟土里,云土是稳占头把交椅的。

俗话说一分价一分货,禄福里的燕子窝的烟膏价也是实打实的贵。自从乐落岭进了清党委员会行动大队后,日子也算过得抖起来了,可以说吃喝不用愁,女人挨个换,每天都能多多少少捞点外快,敲点竹杠。不过他这种上海滩的白相人,钱是来得快去得更快,吃喝嫖赌再加个抽大烟,哪一个也少不了钱。平时乐落岭还真没多少钱来禄福里胡同燕子窝,凑合着吸的大都是质量较次的甘肃大烟,有时手头实在紧的时候,只能向一些经常去的燕子窝买点连别人吸剩下的烟土渣带回来吸。

前几天他跟着芮老大端掉了上海共党的一个地下工运小组,四男三女总共七个人,死的死,抓的抓,一个都没跑掉。最让乐落岭回味的,还是那整个通宵的暴虐淫乐。乐落岭作为第一组组长也捞到一个女共匪玩了个头炮。还真别说,玩女共匪就是比在窑子里玩婊子更有味道,那些婊子早就被人操得没感觉了,可惜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女共匪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就自杀了,还拉着一个叫李阿六的弟兄一起去见了阎王爷,想起这个事他到现在都有点心里发怵,要知道那晚他也早盯上了那个漂亮的女共匪,听说她还是个小寡妇。本来两个正副队长上了后就能轮到他了,只是那时他刚换了另一个最年轻的女共匪正爽着呢,就没急着马上再换人,结果李阿六成了他的替死鬼。那个漂亮的女共匪自杀后,他心惊胆战之后,又懊恼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残汤。虽然有的弟兄乘那女共匪的尸体还有热气的时候,玩变态的奸尸游戏,乐落岭自己可对死人没兴趣,就算是一个漂亮的女尸也一样。今天清党委员会的赏金也发下来了,因为破获了一个完整的小组,南京方面这次格外大方,赏金发得很足,光他就足足分到了五十块大洋,足够他能好好得玩上四五天的了。乐落岭捏着今天鼓鼓的钱包就打算在禄福里胡同燕子窝里美美得吸上一整夜。

乐落岭把一小条烟膏搓成丸子,在烟灯上小心翼翼得烘烤着,在烟灯昏暗而又热度不低的火苗烧灼下,那烟膏很快就被烤软了,烟膏光滑柔软,泛着金黄色的光泽,摸上去更像涂了一层油一样带着点油腻。乐落岭把烤软的烟膏塞进烟枪的烟锅,翻转烟锅对准烟灯的火苗,贪婪得吸了一口带着纯纯香甜味的气息。乐落岭吞下了那口香甜的烟息,在肺里过了几圈之后才又慢慢吐了出来。

“果然是上好的云南大烟土。香,真香。”,乐落岭对禄福里燕子窝的大烟啧啧地赞不绝口。如同饿极了的饿鬼一样,第一条烟膏让乐落岭几大口就吸食干净了。乐落岭又在烟灯火苗上烤软了第二条烟膏开始吸食了起来,大概第一条多少垫了垫饥,解了点馋,第二条烟膏乐落岭吸食起来就得慢多了。乐落岭闭着眼睛,像泯酒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吸食着,享受着那致欣快感慢慢渗透到了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和这种极致的快感相比,玩女人产生的快感就像是一份小甜点。这吸食云南大烟土才是吃满含全席的大餐。

很快乐落岭又开始吸食起第三条烟膏,那似仙似神,腾云驾雾的梦幻般的感觉充斥在他整个脑海。

“要是每天都可以这么抽一次云南大烟土,给个上海市长我也不换。”,吐出了一口已经憋了有一会儿的烟,乐落岭惬意得这么想着。

这时,乐落岭听到他背后的那张烟榻发出了咔吱一声,好像是隔壁烟榻上有人坐起来了。乐落岭眼都没睁,在烟馆里,每个人最要紧的事管好自己的烟枪烟榻。别说是一个人从他后面的烟榻上坐起来,就算是一颗手榴弹落到了后面也没法让乐落岭扭头看上那么一眼。

乐落岭又吸食了一小口,细细品味着云土那香而纯正,甜而不腻的味道。就在他想慢慢吐出那口烟时,一只手突然从他身手伸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嘴。乐落岭虽然在黑道上打打杀杀也过了十几年了,但是在这个时间里,云土给他带来的梦境幻觉让他的警觉心和反应能力都降到了最低点。还没等乐落岭回过神来作出任何反应,一把匕首已经狠狠抹开了他的喉管,刺杀者没有给乐落岭一点机会。

那口被憋在肺里的烟,从不停冒着血泡的喉部开口飘了出来。由于鸦片本来就有很好的镇痛作用,乐落岭没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而喉管被割开无法呼吸所造成的大脑缺氧,却进一步加深了乐落岭的幻觉。乐落岭感觉自己从来没那么舒服过,全身就好像泡在上海滩最好的澡堂子一样,又热又软,像要飘起来一样,啊不,不是像,而是已经飘起来了,而且还飘得越来越高,穿过了房顶,飘到了天上。

“真舒服啊,作神仙肯定也没这么舒服。”,乐落岭在梦幻中失去了最后一缕意识,甚至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即将步入地狱,虽然是很舒服地进入阎王殿。

无意中给了乐落岭一个安乐死的红队八极拳高手风弄锥,收起了手里还沾着血的匕首,看了看四周,刚才的暗杀没有惊动任何人,左右以及周围烟榻上的大烟鬼要么正闭着眼睛一口接一口吞云喷雾地从烟枪吸食着云土,要么就是已经吸饱了大烟土,正就着烟榻睡得正香。很晚了,远处燕子窝里的伙计头在一跌一跌地打着瞌睡,也根本没察觉到这里的任何情况。

“杀这么个大烟鬼,估计连个小孩子都能做得到,真是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好身手。”,风弄锥心里微有其词,他低头灭掉了乐落岭的烟灯,又小心地把乐落岭的尸体摆成正在睡大觉的样子,才站起身来离开了禄福里胡同燕子窝。

“您走好啊。”,在瞌睡中察觉到有客人离开的大烟馆伙计冲着风弄锥的背影喊了这么一句。

风弄锥裹着大衣走在街上,看着马路上昏暗的路灯和见不到月色的夜空,默默地念道,“今天夜里会有不少人送命,月黑风高,正是你们这群畜牲招报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