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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局势】
来了！小四心道：这小老儿提到朝廷形势，莫不是想拉我入伙？乖乖，那可不好，封建社会的上层建筑那可都是空中花园，一个不小心便要摔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罢罢罢，我还是安分地做个小市民算了。
如是想着，小四抬头一笑，道：“马老哥这可太看得起小子了，小子我不过一个平头百姓而已，哪能接触到朝堂之上的事啊？”
马长松道：“居庙堂而心忧天下，居市井则纵观苍生。顾老弟这话却是差了，国是舟，民是水，无水舟难行。顾老弟雄才大略，纵使不入朝堂，又岂能不关注民生？”
这小老儿的想法居然有点与时俱进的感觉，小四暗自赞叹一声，却仍旧不接招，只是兀自拿起一根牛肉串，却不想用力过猛将一滴油滴在了衣摆上。
这一身都是新置的行头，滴了油不免心疼，他忍不住惋惜地喊了一声，“完了！”
哪知这一声惋惜听在马长松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境，他浑身一震，双目矍铄，道：“顾老弟一语成畿，原来你也是这般想的，看来大隋气数真的将尽呀！”
小四哭笑不得，直想一头撞在墙上，只撞个脑浆迸裂、红白满地才好。他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大隋朝的结局，可是他没想说出来啊。
“马老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说大隋将灭，我说的是……”
马长松精神为之一振，抢过小四的话头，激动地道：“难道顾老弟有挽救大隋朝的法子？那可是太好不过了！”
小四无奈地摇摇头，这小老儿看来是保皇一族，他这是层层威逼，势必要我就范啊！得，我可真不想卷进权利的纷争中去，还是让他绝了这念头的好。
想好对策，小四正色道：“马老哥，你当真想听听我的看法？”
马长松端坐身形，面色肃然，宛若一个虔诚地学子，“顾老弟，请说。”
唉！小四兀自叹一声，心里骤有些不忍，不过终是咬了咬牙，道：“文帝攘内安外，一统江山，遥遥不过数十年前的事。那时候大隋是一匹壮年的战马。好马配好鞍，才能所向披靡，但是如果鞍不合身，马自然会觉得难受。偏偏，文帝过后大隋这匹战马配上了一副铁制的鞍，战马不堪重负，口眼逐渐昏花，四只蹄子变得迟钝，马背上也磨起了道道血槽。这些是小疾，不过小疾如果没有及时医治的话，日积月累终有一天会变成绝症。很不幸，如今我们骑的便是这样一匹马，到今天，它已经病入膏肓了！”
马长松的眼神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话隐晦的很，可映射的不正是大隋朝目前的现状么？与这个年轻人见面不过三两次，但是从他教给马健的“算术”之法以及现在弄出来的烧烤来看，他是一个眼界开阔、标新立异的人。再观他在公衙上的表现，以他看事情极其刁钻的视角来看，这个年轻人又绝不是池中之鱼，他是个有大抱负的人。所以马长松才会接二连三地自降身价。为了能够让马家的香火继续传承下去，他不得不赌上这一把。
或许寻另外的借口支走马二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马长松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他想让马家再次崛起，这却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办到的。
假若小四知道马长松给了他如此之高的一个评价，估计会羞的立马找个洞钻进去再做一回老鼠或者穿山甲。什么眼界开阔、标新立异？不过是因为离奇地穿越了一次而已，就更别说抱负了，小四的抱负无非是金银满屋、妻妾成群。当然，如果能够找到老祖也算不错的。只是，这人海茫茫地，要寻个把人还真不是件易事。再说了，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比如说他自己不也叫做顾晓思么？小四唯一的希望便是老祖曾做过李世民的家厨，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期待大隋朝快些土崩瓦解，所以别说他没有挽救大隋的办法，纵使有估计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只是看着马长松无比黯淡的神色，小四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我这话是不是说的重了些，虽然说隋朝灭亡是大势所趋，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是我这么一说等若是断了小老头的一切希望，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
“马老哥，你也别太介怀了。岁月蹉跎、朝代更替，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一朝衰自有一朝盛。而且你不过是大隋朝的一个三寺丞，说句不好听的话，也不过一个过客而已。他日如果这片土地真的更换了朝旗，只要你一心为民，不担保没有出头的机会。”
马长松凄惨地笑一声，“哈哈，顾老弟这话我权当是安慰了。只是朝代更替，我们始终会烙上一个亡国的烙印，又岂能真正的为人所用？再说了，只怕我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小四的心里一怔，这小老头不会被我吓的要自寻短见吧？苍天作证，我不过阐述一个事实而已。他连忙道：“马老哥这话便丧气了，想你正当年，这身子板比起我这毛头小子怕还结实不少，再活个三五十年定不是问题，又有什么等不到的呢？”
马长松面上古井无波，道：“顾老弟的意思是大隋连三五十年也挺不过去了？”
“哪需要三五十年，再三五年便会土崩瓦解了！”
唉，我怎么又把话头扯到这上面去了？话一出口，小四恨不得自扇几个大耳刮子，连忙偷偷地瞄一眼马长松，还好，这小老头可能是被吓得麻木了，没有丝毫反应。
“马老哥，这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信口雌黄而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乖乖，你一个六品官儿，干嘛拼死了要做保皇一族的守旧派呢？小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老头伤怀，忙改口劝道。
“唉！”马长松自叹一声，道：“你也不需要安慰我。当今圣上好大喜功，连年征调兵役、劳役，调集粮饷举全国之力发兵高句丽，早已经弄得名不聊生。如今内有翟让、李密、窦建德、杜伏威等枭雄不堪重负纷纷拉起了起义的队伍，外又有突厥、高句丽虎视眈眈，可谓是内忧外患，大隋岂有喘气的功夫？在这样的境况下，圣上年前却还决定四次北巡，结果被围于雁门郡，差点就命丧于斯。好不容易逃回来了，却还不自省，在宇文化及等人的鼓动下居然打造大型丽船，决议来年三游江南。这样一个残暴昏庸、好大喜功又贪图享乐的君王，又怎么能守得住江山呢？”
这一番话让小四有些发懵，这小老头怎么前后的态度判若两人啊？他不是守旧派么？可怎么又对杨广如此不齿呢，难道大隋朝皇庭也存在皇权之争？不能够啊，史书上一点也没有提到。
小四着实不理解，可不管怎么样，这样看来小老头脱了会自杀的嫌疑，那么他便也不用内疚了。
“马老哥，想不到你看得如此透彻，如此这般便好了，反正你对隋庭也没有感情，它灭不灭于你也无甚干系了。安安心心过你是舒坦日子便是，他日若有人马杀过来，你大不了开城倒戈，照样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