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武斗】

“怎么样，宋大才子，说你是屁文你还不服，非得弄个风雅出来。夔州第一——早跟你说过不要爬那么高，跌下来会疼的，你便是不信。现在省得了吧？瞧你那鹅肝色的小脸，我见犹怜呀……”

酒劲儿实在太大，小四一语既出，再想刹车却是难了，语如弹珠连发不断。宋子蛟脸上原本的铁青已经换成了锅黑，他死死地盯着小四，恨不得食之肉饮其血。整个场中也是鸦雀无声，这些都是朴实的小市民，他们何时听过这般刁钻刻薄的呛人之词？

“大公子！”唐家胖老头儿悄悄地退到李挽弓身侧小声叫道，意思是要不要上前阻止。

李挽弓却是一摆手，笑道：“无妨！”

他要的可不止是巴心巴肝为他服务的人，还必须得有霸气才行。而小四的表现却是非常符合他的心愿。他很想看看这个棒槌一样的男子究竟还有多深的本事，当即将唐家胖老头儿拉过来耳语一阵，其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盛。

唐家胖老头儿得到大公子的指示，连忙走上高台，道：“此番文斗，这位顾晓思小兄弟的诗作堪称上乘，理应点得头甲。接下来便是武斗，三位公子，你们可有意见？”

宋子蛟顶着一张锅黑色的脸，狠狠地瞪了小四一眼，随后才道：“宋某定当奉陪！”

刘希夷本身无甚功利之心，只是听得小四的诗作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却也想见到小四在五谷杂学之上的造诣，当即点了点头。

末了便是小四，胖老头转身问道：“顾小兄弟似是喝了不少酒，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下面的比试？”

顾小兄弟？老头儿，你别乱了辈分好不好？小四心里叫道，面色却是轻轻一笑，酒后壮胆，朝宋子蛟竖起一根中指，道：“尽管放马过来！”

说实话，小四也不知道对宋子蛟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反正听到那夔州第一的名头他的心里就已经不爽，听到宋与夔州第一佳人有情之后，他的心里便更不爽了。于是乎才酒后起了挫败宋子蛟的心。他不知道这年代的人懂不懂竖中指的意思，反正就这么干吧。就算不懂得这个，至少脸上的不屑宋子蛟应该是明白的吧？

果然，见到小四脸上的轻蔑，宋子蛟将两排洁白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也不知道他在两排牙齿之间垫了什么东西。

见三人都应允了，唐大胖老头儿道：“这武斗分为三个回合，第一个回合对对子；第二个回合比杂学；这第三个回合嘛，则由三位自己决定比试方式。三位可有异议？”

“奉陪！”

“我同意！”

“随便！”

三人同时答道，说出的话却是一点也不一样，尽显了三人此时的心态。

唐家胖老头道：“如此便好。下面三位自便吧，先是对对子。”

宋子蛟与小四冷眼相对，都恨不得用眼光杀了对方。刘希夷却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尴尬地一笑，道：“两位兄台既然这般承让，那第一联便由我来出吧！”

说罢，他思考一阵，出了上联，“船载石头石重船轻轻载重”。

“两位兄台，何人来对此联？”

小四笑着一摆手，道：“让宋大才子先吧！”

“哼！”宋子蛟冷哼一声，低头沉思一阵，对道：“尺量地面地长尺短短量长。”

“好！”刘希夷大叫一声，道：“这是我最得意的联子，想不到宋兄须臾之间便对了出来，佩服佩服。”

宋子蛟得意洋洋地朝小四一摆头，“下面的你来接。”

小四耸肩一笑，“无所谓，刘兄请出上联。”

“独立小桥人影不流河水去。”

思考片刻，刘希夷出了上联，随后善意地道：“顾兄，这对联不是我出的，是我偶然间遇到一位老者，他给我出的联子，至今我都未能对出下联。此间若是顾兄能够对出下联，那在下便直接认输，退出下面的比试，好叫二位一较高低，如何？”

这是刘希夷没有对出的对子不假，可他也不必要一定要退出比赛。只因为他生性淡泊，不喜争胜，闻出小四与宋子蛟二人之间的火药味之后，他深知这二人定要斗个你死我活才算，还不如索性退下来，清空战场、成人之美。

这话一出，场中再次静下来。不过小四却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妥，只是道：“刘兄退出也好，反正再不济也是个‘探花’，有的赚。”

这厮的嘴巴着实太损，刘希夷尴尬地一笑，道：“那请顾兄对下联吧！”

小四心道：你还别为难我，对对子倒是我前世经常玩的游戏，所有规则前辈们都总结好了，学起来总比你们要快的多吧？

“请刘兄再说一遍上联可好？”

这一阵胡思乱想，他却是将刘希夷出的上联忘了个干干净净，这当儿厚颜无耻地直接出言询问，顿时让众人大跌眼镜。对对子还有三番五次询问上联的么？连对方出的题目都记不得，又怎么能对出工整的联子？

刘希夷也是一脸骚红，这人难道真的是有学问么，怎地记性会这般差？

想归想，上联还是需要再说一遍的，刘希夷是个老好人，再说上联的时候却不忘为小四打打圆场，“看来顾兄的确是酒喝的过量了一些，你便听好了，我的上联是‘独立小桥人影不流河水去’。”

就这个么？怎地有点耳熟，好像是个名联。小四心里一喜，倒不用自己动脑筋了，他道：“便是这个么？简单。听好了，我的下联是‘孤眠客栈梦魂曾逐故乡来’。刘兄，可还过得去？”

“孤眠客栈梦魂曾逐故乡来。”刘希夷细细一品小四对出的下联，平仄相合、对仗工整、意境也都相投，简直就是绝对呀。

“顾兄高才，一蹙眉便解了我多年的难题，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呀！”刘希夷拱手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后面的比赛便在二位之间进行吧，不才甘居二位兄台之后。”

对宋子蛟是佩服，待到小四这里却成了感激。就连小四都看出刘希夷对他有些偏向，心里只是责怪：你丫挺便是单纯，连做戏都做的这么假。

果然，宋子蛟淡笑一声，道：“在下深深佩服刘兄的自知之明，不像有些人不知进退。”

这话无疑骚了刘希夷一把，弄得他尴尬异常。小四却是心底里笑道：咋样，被驴踢了吧！

不过刘希夷到底对他有些偏向，不能让同一阵营的人丢脸，这是小四一贯的作风，他醉醺醺地将刘希夷一拍，道：“刘兄，你且去坐着饮饮小酒，看我怎样把那不知进退的家伙轰下台去！”

刘希夷感激地一笑，连忙下了高台，此时台上便只剩下小四与宋子蛟两个“仇人”了。

小四“大度”地一摆手，道：“宋大才子，我们各出五联，以决胜负，如何？”

宋子蛟冷哼一声，不答。

小四道：“我当你默认了。我这人素来大度，便让你先出两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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