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女大不中留】
还在想先祖是否跟随巧大叔学过艺，这当儿自己却拜到了他的门下，这算什么？莫不是这一切就只是巧合？抑或是……他娘的，这想法是否太过大胆了些，我附到了先祖的身上？
这事太过匪夷所思，若真的是这样，一个患有先天味蕾萎缩症的人又怎么能成为大唐的御厨？干，见鬼了！
一连几天小四的脑海里都徘徊着这个问题，巧大叔吩咐秀儿教他识别草药，他却是一个也没有记住。
“四哥，你在想什么？”秀儿意识到了小四的心不在焉，摆弄着手中的草药问道。
“啊——”小四的思绪正在天马行空地飞驰，冷不丁巧秀儿发问，他愣了半响，这才支吾着道：“没想什么……呃，这是当归吧？”
“什么当归？”明明心不在焉还不承认，秀儿气恼地将草药举到小四的眼前，“你看清楚了，这是虎耳草，性微寒，味微苦带辛，具有祛风清热、凉血解毒、益肺的功效。它本身有小毒，所以在烹食的时候要着重注意用量……四哥，这都好几天了，你连一味中药都没有记住，你就不能上点心么？”
小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本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这心里有事，要静心谈何容易？当下也只能讪笑一声，抓起一把药根仔细地打量起来。
巧秀儿无奈地摇摇头，对于这个大汉子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这都好些天了，居然连一种也没有记住，居然连村子里那个憨笨的陈牛都比不上。人家陈牛五天的功夫至少也识别了三十多种草药，从形状到药性一丝不漏地记下了，而眼前这人呢，还是读过书的，五天下来居然连一种都没有记住。
唉……看来阿爹说的没错，这人真的别无长处！
幸好这是秀儿姑娘的心理活动，若是小四知道了，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呢？老爹的评价不值一文，便连女儿的评价也是如此。
“秀儿，这是什么药，怎地一点味道也没有？”小四将一根绿莹莹地草根放在嘴里细细地嚼着，只觉得一股细细地凉意。
懒得他如此“好学”，主动询问草药，巧秀儿笑着扭头，当看到他手里的要跟时却是大吃了一惊。
“四哥，你怎么能吃那种药根啊？”
她的叫声太急促，小四的心里一惊，糟了，难道这药根有毒？他连忙将还没有咽下去的药根吐了出来，“这种东西有毒么？你怎么不早说啊？糟了，糟了，巧大叔，巧大叔哪里去了，快让他给我弄点解药啊……”
小四噌地一声便从板凳上窜了起来，慌不迭地大惊小叫起来。
“四哥，别叫了！”这厮歇斯底里的叫声分贝着实太足，巧秀儿捂着耳朵连忙喊道：“这东西一点儿毒也没有的……”
“没毒？”小四骤然瞪大了眼睛，“秀儿，怎地你也学滑头了，没事消遣四哥我呢？”
“谁消遣你了？”巧秀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药根叫做大叶冬蓝，不止没毒，而且它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呢。”
“大叶冬蓝？”小四道：“没听过。不过既然没毒，那你鬼叫个什么？”
巧秀儿道：“大叶冬蓝也叫做菘蓝，是一味凉血药，治什么烂喉丹痧啊，水痘啊的很管用，它本身无毒，但是味道却极苦。一般人很难承受这苦味儿的，像你这么嚼，能受得了么？”
大叶冬蓝真的没有听过，菘蓝倒是听过的，不就是板蓝根么。听说这玩意儿跟黄连有得一拼，不过就小四那舌头，再苦的东西嚼在他嘴里也都是一个味儿。
见巧秀儿皱起的眉头，小四笑道：“这玩意儿苦么？不觉得，就是有股微微地凉意而已。”
“不苦？”巧秀儿楞道，难道是我记错了？她从小四手里接过一小段菘蓝放进嘴里，脆齿才一咬，一股苦涩的汁液便流了出来。
“啊——呸！”巧秀儿气急地将口中的菘蓝吐了出来，叫道：“四哥，你耍我？”
小四嘿嘿一笑，又将一小段菘蓝放在嘴里嚼着，道：“真的不苦呀。”
他的样子一本正经，巧秀儿确信他没有作假的痕迹。
可这明明就是菘蓝，怎地他就一点儿也不觉得苦呢？巧秀儿像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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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小四有可能尝不出味道？”
巧大叔听到巧秀儿的话，差点没有惊得尖叫出来。
巧秀儿机警地朝屋里一望，确定小四没有出来之后，这才道：“阿爹，我觉得很有可能。下午的时候他直接将菘蓝就放进嘴里嚼了，而且居然一点也不觉得苦。”
巧大叔笑笑，道：“就是因为这个么？菘蓝味道的确很苦，不过比起黄连还是差了很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承受不了这种苦的。或许小四是逗你的呢……你想他那么喜欢庖艺，若是尝不出味道，那对他会是怎么样的打击啊?”
这些天小两个打打闹闹的一点也不停歇，巧大叔自是看在眼里，小四对庖艺的钻研颇深，他可不信一个连味道都尝不出的人能对庖艺有这么深的造诣。
“阿爹！”巧秀儿急得直跺脚，“他是不是逗我的我能看不出么？你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是永远也不会骗人的。你没有看到四哥当时的表情，真的不像作假。”
巧秀儿说的笃定，巧大叔不由地信了几分，他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巧秀儿道：“阿爹，你要是再不信，我们就去试试怎么样？”
“怎么试？”
巧秀儿道：“你等着。”说罢便进了厨房，一阵乒乒乓乓地捣腾，不一会儿便端出了一只小碗。她神秘兮兮地道：“阿爹，你尝尝。”
巧大叔端起碗轻轻嘬一口，却是“噗”地一声便吐了出来，“你个死丫头，以为盐不要铜板不是？你知道我们从村子出去一趟多不容易，翻山越岭地弄回些盐，你却不当本钱了……”
“哎呀！阿爹！”巧秀儿小脸一红，嗔道：“这不都是为了四哥么？”
“唉！”巧大叔无奈地一叹气，“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