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天子元服
作者:木皿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04

二江任书见中尉魏勃奋权本得欢乐,环道他与朱虚侯礼,两人抢来抢去都只看到眼前那些功名利禄。

谁知一番诚恳地对答下来,任书才现真实的中尉魏勃,却是个有主见、知进退的人才。

能够权衡利弊,在关键时亥断然放弃眼前的诱惑。这份隐忍,连一个月前的自己都还没有具备。

既然中尉魏勃打定主意难以盅惑动摇,任书在小小失落之余不免又为自己最终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暗暗庆幸。

难以受人摆布是一回事,中尉魏勃能力若然不足,任书也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最初的想法。

毕竟,只要有足够条件。相比起在长安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动阴谋政变,起兵造反之类的阳谋无疑是更好地选择。”称号难道是吹牛得来的吗?

吴王刘漆仍旧观望;代王刘恒继续蛰伏;就连闹腾得最欢的齐王刘襄,也在任书长生不死诱惑之下偃旗息鼓。提前做起了“不理朝政”的“昏君”不再过问中尉魏勃进展如何。

在各路政治阴谋家的共同努力下,长安城于风平浪静中顺利地又度过了五天。

《通典》:“传天子之年,近则十二,远则十五,必冠矣。”

究其根本,天子未成年而即位的,如果迟迟不加冠以示成*人,那么“不庄以莅之,则民不敬”

这,正是刘恭目前的真实写照。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此乃“人君早冠之义”

合情,合礼,更加合法。

所以即便有些人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理由出言反对。

建元元年,冬十月,帝年满十二虚岁,太后择奉常所定吉日甲子,为帝加元服。

且不说刘恭治国到底如何,毕竟他还没有正式下达过什么重要政令,但是单就创立年号这一点,就足以为后世学者们在研究途径上开辟一个新的方向。

十月十五,甲子,夙兴,刘恭在宦者承张余的服侍下洗漱完毕,把头束成双阶,服空顶情双童髻,加双玉导,穿起猫布所制采衣。

就在要系勒帛丝织腰带的时候,寝殿之外传来倡者一声赞唱,太后张嫣已经行至殿前。

匆匆让宦者承张余给自己系好衣带,刘恭快步往外迎去,当然,这么做并不是因为礼节上的要求。

正如八年前刘恭睁开眼第一次看见那样,太后张嫣祎衣吉服,假髻宝饰。不同得是,如今的她较之那时,更多了几分雍容气度。施礼过后,刘恭笑着走近一步,欣喜道,“太后怎么来了这里?是要与联同行吗?”

帝加元服是要在高祖庙行礼拜偈的,再高庙位于长乐宫外南向偏西,临近长安城正南“安门”

太后张嫣以“冠者母亲”身份,舍近求远先至未央,虽是没有按照当年先皇元服时候的规矩,但是如此心意。让刘恭怎能不为之欢喜。

说完想起今天过后,自己就是帝国名正言顺的主宰,刘恭就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自己的快乐。

再次上前一步,与太后张嫣拉近到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刘恭略带兴奋地说道:“联已经准备好了,这就可以起行。”

“是吗?”太后张嫣难得见刘恭露出如此神态,眼光从他脚下瞥过,笑盈盈道:“还是先进殿内再说吧。”

刘恭闻言顺着太后张嫣目光朝自己身上看去,却原来是刚才匆忙之间,尚未来得及换上来履,兼之两襟衣带没有系牢。走得快了,便因摇摆幅度过大而显得有些松散。

衣衫不整,尤其是在太后张嫣面前,这可是严重的失礼,宦者承张余早已吓得跪伏在地,连呼死罪。

刘恭左右看看,还好都是些内侍宫人,想起最近的朝官也在阶下庭中候命,遂笑嘻嘻地拉着太后张嫣又重新回到殿内。

大概今天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这般轻松的时候了吧!所谓成*人与孩童的区别。

“恭儿今日就要元服了啊!”正寝之内,太后张嫣叹了口气。感慨道。

刘恭闻言,只在原地但笑不语。

是啊!我还活着,不仅没有因言被废,也逃过了“诛少帝于邸”

“我终于熬到元服亲政的这一天了!”刘恭心里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过了今天,就代表着功臣集团最终失去历史上那个借口,在心甘情愿之下承认了自己地位的合法性。

没有吕氏“擅权乱政”没有任何外在压力,你们再也没有机会说自己是被逼跪拜于天子。

“以后我也该改个称呼了。”亲手为刘恭系好衣带,太后张嫣一边轻声说道:“皇帝,是要有威仪的呢。”

“孤儿寡母”担惊受怕的日子即将到达尽头,太后张嫣语气中满是欣慰,带着一种任务完成的轻松。

刘恭正在抚平袖口褶皱的右手微微一僵,木然地随着太后张嫣双手指引转身,任由她正面打量自己衣裳,竟尔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该是难过还是欣喜。

当年自己为什么无故改口,对太后张嫣不称“母后”注,而是直接唤曰

现在两边称呼都消去了辈分,,

“恭儿,你在想什么?”正胡思乱想间,太后张嫣柔声问道。

“没,没什刘恭回过神来,道:“吉时快要到了,我们启行吧。”

《天子冠颂》注?有云:“皇帝时加玄冕,简甲子之元辰。皇舆幸夫金根,六玄虬之连蜷,建蟋龙以为旗,鸣节路之和鉴。既臻庙以成礼,乃回输而反宫,正朝服以享燕,撞太簇之庭钟。作蕃屏与鼎辅,暨夷蛮之君王,咸进爵于金蕾,献万寿之玉筋。”

从未央宫前殿正寝御舆以出,刘恭带着整副天子仪仗,两侧侍卫导从警跸如常仪。

有序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未央宫前殿,太仆汝阴侯夏侯婴坐在金根车御者席上,载着将要元服的天子,沿殿前笔直地驰道往南,出了未央宫南门再转而向东,由侍卫仪仗簇拥着朝高祖庙行去。

高祖庙前,文武百官在此守宿至日,于侵晨具朝服,早已等候多时。

又哼哼司在正对东屋之翼设洗,陈冠服。水在洗东,陈服于房中西糠下,衣领朝东,以北为上前。

诸王、彻侯、百官皆朝服阵阶下,立于洗东,面西,正宾左承相陈平玄端爵解,赞者右承相周勃玄端从之,尽皆站在高庙大门之外。

金石之乐注3作,刘恭径直入高租庙东房,面南端坐冠者席上,槟者宗正上那侯刘那客自厅中出,迎正宾左承相陈平与赞者右承相周勃依次登阶。

《后汉书礼仪志》:“正月甲子若丙子为吉日,可加元服,仪从《冠礼》。乘舆初加瑙布进贤,次爵并,次武并,次通天。冠讫,皆于高祖庙如礼偈。王公以下,初加进贤而已。”

高庙正厅之内,正宾左承相陈平立南面东,待赞者右承相周勃盥于洗西,登堂面西立于房中,摈者上郊侯刘那客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

一切准备就绪,拨者上郊侯刘那客乃请刘恭出东房至堂上,面南席右而立。

赞者右承相周勃取栉掠,置于席南,正宾左承相陈平于是行揖礼请刘恭即席入座,由赞者右承相周勃进为之栉梳头、合阶、设耀以耀束。

刘恭连日来曾在心里幻想过许多次冠礼时的场景,此刻直到蓖子轻轻刮擦头皮,体会到那坚实的按摩触感,才真正去掉了最后一丝恍惚,从激动中平静下来。

他就是那种愈是事到临头,才会愈显得镇定的人。

束已毕,随即轮到正宾左承相陈平辞谢下堂,盥洗之后在筵席前坐下,为刘恭整理束巾。

少顷站起,正宾左承相陈平由西下阶一级,右手持于冠后,左手执前,取侍者所奉盘中馏布进贤冠。

正容行至席前,正宾左承相陈平朗声向刘恭致太祝令承早已专门做好的祝辞,道:

“陛下擂显先帝之光耀,以承皇天之嘉禄,钦奉孟冬之吉辰,普尊大道之邦域,秉率百福之休灵,始加昭明之元服,推远冲孺之幼志,蕴积文武之就德,肃勤高祖之清庙,**之内,靡不蒙德,永永与天无极。”注4

颂罢再跪,正宾左承相陈平为刘恭加瑙布冠,然后起,复位而立。赞者右承相周勃近前加颍项。系冠缨。

冠毕站起,刘恭又受正宾左承相陈平揖礼于席,而后进东房中,除采衣,服玄端爵解。继而出东房,面南而立,使众观知,即为一加礼成。

而后正宾左承相陈平为刘恭加爵并,服穗裳纯衣,瑙带辣翰;次武并,再次通天,如是者再三次。

然后赞者右承相周勃进醚,正宾左承相陈平揩劣受酒至御前北面祝曰:“甘醒惟厚,嘉荐令芳,承天之休,寿考不忘。”注

瞧礼毕,刘恭先拜高祖,后从西阶下堂,行至东墙闱门外,朝北拜太后张嫣。乃出高庙,受阶下诸王百官跪拜,于是礼成回输返宫中,于未央宫前殿设宴会群臣。

这一次燕饮,头顶通天冠的刘恭将会让诸王震惊。

本来想写冠礼全过程的,怕大家受不了加上时间到,就来个简化版吧。

注:“母后”之称确有其事,并非与“哀家”这类家等同流。《三国志魏志后妃传序》:“汉制,帝祖母曰太皇太后,帝母曰皇太后,帝妃曰皇后,期于内官十有四等。魏因汉法,母后之号。皆如旧制。”

注2内容为东汉和帝元服之礼,作者黄香,《二十四孝》人物,有诗云:“冬月温余暖,炎天扇枕凉,儿童知子职,知古一黄香。”

注《左传襄公九年》:“君冠,必以裸享之礼行之,以金石之乐节之,以先君之视处之。”注4,注分别取自汉昭帝冠词与明代天子醚礼。史上天子元服自汉昭帝起开始另撰不同于臣下的专门冠辞,故此,这个典礼过程为刘恭又一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