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啊，”胖女人又踢了他一脚，“再不起来扣工资了，我数123啦，3！擦！真的晕了。”胖女人一伸手就把他扛到了肩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起来：“自作聪明，借刀杀人，现在好了吧，被刀给伤了吧，小小年纪，才17岁，外面的世界可比你想象中的要更恐怖，那个人说不好还真是‘黑白双劫’之一的老黑，不过不管他是谁，看他的样子怎么也是灵力达到中乘期的高手，唉你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其实，这个胖女人就是本城最大的风月场所——三十六房的老板，外面的人叫她老鸨，三十六房里的人叫她大妈。而那个少年就是三十六房里的一个打杂的，里里外外的人都叫他小东坡。

她现在扛着他去看医生。这个城市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囚城，可是什么行业都有，而且一般还都是各行各业的jīng英，在这里混的下去谁没有两把刷子？

“我这伙计的伤怎么样？”老鸨关切地问道。

“好厉害的一拳啊，这一拳就封了他身上的百会穴、膻中穴、肺俞穴、涌泉穴，不但直接封住了他的灵力，而且这几个穴位都是命门之穴，不可轻易动的啊。吃了我的药，两个礼拜之内，不要妄动灵力，要不然轻则半年下不了床，重则变成植物人。切记！切记！”

修真之人都知道百会穴是头部灵力流通关键，而膻中穴是胸部灵力流动关键，肺俞穴则管背腰灵力疏导，涌泉穴则是下身灵力循环之关键穴位。这四个穴位同时被封，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

老鸨看了一眼少年，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想到，那个黑鬼一拳这么厉害，好在这次是保住了小命，下次注意点，别惹那些看上去就很牛X的人。”

“哈哈，没事，就算有事，古爷爷一针就给我扎好了。”少年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道。

老鸨一瞪眼：“扣你一个月的工资。”

少年一听，立刻就没脾气了，工资已经扣到了明年12月份了，他嘴一歪，嘲弄似地说道：“大妈什么都好，就是爱钱，在三十六房打工，不但要把自己给搭进去，还要把自己的娃娃也给搭进去啊。”

头发花白的医生一听，哈哈大笑：“看来已经没事了，我要去炼丹了。”

“好，多谢蝶谷道人，告辞。”

老鸨领着小东坡离开诊所，去往他们今天真正要去拜会的地方。

城郊，城市的上空，一只黑sè的三头雁在暗灰sè晨雾中艰难地飞行。它一只头向左，一只头向右，中间的那只头左右徘徊，像是在寻找同伴，也像是在寻找归途。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那只雁直直地栽向这座城市的天然护城河变相河之中。那只雁刚好扎在分流线上，尸体在河面上打了几个滚就沉没了。

刚才开枪的那个人看着三头雁没有一点挣扎就直直地坠落下来，嘴角发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不过，看不出来他是在笑自己的枪法准，还是在笑生命的脆弱？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名噪一时后来又销声匿迹的年轻富豪，但是现在他一无所有，除了一个名字——夜蝠。

他现在正从城郊大步流星地赶往城市中心，他要去找这个城市最负美丽也是最负恶毒的女巫——米蒂亚。

他像是一头独行的孤狼，在城郊的荒野中，暗褐sè的眼睛四下闪摆，他好像天生就适合潜行，脚下步伐轻快，身后蝙蝠状的斗篷像是一对张开的翅膀，但是丝毫没有粘上早晨湿哒哒的雾气。

在市zhōng yāng女巫米蒂亚的房间里，一早就已经有了客人。

“只要她还在城市，这个不死亡城！呵呵呵……”一阵怪笑在一个yīn郁的房间里来回游荡，像是锁在深渊里幽灵，“她就一定会回来！”

“米蒂亚大人说的是，她肯定逃不过您的手掌。”说话的女人满脸红光，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唉，也不知道她什么地方好？身材单薄、长相可怜，可那些个臭男人到这来就问‘美妮子呢？’、‘美妮子在不在？’，我呸！我就告诉他们我们这还有很多更好的美妮子，可是他们，一个个的都像刚从姑娘们被窝里爬出来一样……”

老鸨嘴边的吐沫星横飞，在悠悠的灯光下，形成一弯小小的彩虹。

“是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她的眼睛可是无价之宝，可以让所有的男人变成她的奴隶。”身披黑sè宽斗篷的女巫打断了厚嘴唇老鸨的唠叨，如果让她说下去，她准能把三十六房哪个姑娘昨天又闹肚子疼这种事都抱怨出来。

“她的眼睛是好看，水灵灵的，看上去有点，有点……唉，我也说不上来，但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那东西可不是人间之物！等那一天她和其他可怜的女娃娃一样，染了病，要被你扫地出门时，记得来通知我。”

老鸨一听，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都那样了，你还要她做什么？”

三十六房通常染病的女人被撵出去后，没过几天就会横死街头，然后就会被人扔进护城河里。

“我要她的眼睛！呵呵……”女巫又冷笑了几声，笑的老鸨内脏都直打颤。

但是，老鸨能在这个城市经营这样的一个风月场所，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她稍稍定了定神，便哈腰问道：“那您看需要些什么东西做引子，方便施展法术，哦不！是巫术，是巫术。”来女巫住所的，当然是为了求她施展个什么巫术，害人的、占卜的、请魂的都行。

“老样子，但是价钱方面你要加倍。”女巫低着头，沉声说。

“为什么？”老鸨稍稍提高了点嗓门，不过意识到后，又立刻压低了声音。

女巫还是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脸：“因为她会为你带来一笔巨大的财富，黄金有黄金的价格，白银有白银的价格，青铜也有青铜的价格。”

老鸨转了转明亮的黑眼珠，狞笑道：“这样啊，那是应该给双倍的价钱，但是她的眼睛这么珍贵，万一人要是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万一要是被客人弄伤了眼睛；就算我叮嘱客人了，可万一要是生个什么坏眼睛的病；就算我给她请最好的医生，可万一要是赶出去的时候您在忙什么别的事；就算我让她白吃白喝几天，可万一要是……”

“行了，行了。”女巫有点不耐烦了，心想这老鸨两片厚嘴唇噼里啪啦的像快板一样果然厉害。

“呵呵……不是啊，您也知道，她那眼睛不是人间之物，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回头也不好找一个一模一样的，您说呢？”

“行了，这次我就勉为其难，为你免费施一次法。不过，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万一你要是把她的眼睛弄丢了，我就用你的人头代替。”

老鸨听到这句话，咽了一口吐沫，然后摸了摸她的颈子，嬉笑道：“您真会开玩笑，不过您放一万个心，那小妮子在我这，我绝对会看牢她，就像是她身上的眼睛一样看牢她。”

“这样最好，哼！你果然是个吸血鬼，连毒蝎子的血你也不放过，你就不怕有毒吗？”女巫的眼睛里shè出一道邪光。

“没有办法呀，”老鸨哀声叹声道，“谁叫我还要养活手下一批人，您也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混口饭吃不容易啊，都有困难，咱要互相体谅啊。”

“走吧，东西备齐了，派人送过来就行了。”女巫说着这话的时候，稍稍抬头朝一直站在老鸨身边的小东坡扫了眼，一股慑人的压迫感立刻笼罩住了他，小东坡先是一怔，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嘴角斜斜地上扬，眉心一锁，迎着那两道寒光看了回去。

小东坡比通常十七岁的少年要显得更加成熟些，皮肤白皙，身形消瘦，黄sè短发，一对剑眉下的眼睛神采奕奕。他很得老鸨的欢心，一般她只要出门就会带着他，而他也是鞍前马后，不辞劳苦地将老鸨伺候的高高兴兴。

老鸨见多留无意，便朝男孩摆了摆手，“走吧，”然后转向女巫道：“多谢您的盛情款待。”

就在出了女巫的门，拐进楼梯口的时候，老鸨突然“哇！”地大叫了一声。

男孩也立刻jǐng觉起来。

只见一个黑影从楼梯口晃出，他脚步灵活，一个侧转便避过了肥硕的老鸨，但是却撞上了跟在老鸨身后的男孩。

男孩被他撞得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不长眼……”老鸨看到那个人深陷的眼窝和凌厉的眼神后，把本来想说的话吐了回去。

那个黑影看了眼老鸨，知道她是个欺软怕硬的货sè就不再理会了。倒是那个男孩，被他正面撞了一下竟然还能站稳，让他心头有了一丝好奇。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黑影的声音里透着yīn森森的寒气，给人一种从冰窟窿里出来的感觉。

“我没有名字。”男孩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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