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薛家蹊跷事
作者:霜冷清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70

三人一听:“我的亲大爷,您真是火眼金睛呐。啥都不说了,我们仨小辈儿敬您!”

chūn大伯得意地笑着,“别看几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能想着村里的乡亲们,挺难得。”

“本来就喝晕了,让您老这一夸,我们就更找不着北了。”

张麻子正好回来了,接话茬说:“咱找不到北倒不要紧,把式能找到就成。来,咱接着干。”

…………

等酒足饭饱从镇上回来,太阳早偏西了。想到两天没回家照个面儿了,朱嘉贵头重脚轻地正要进自家大门。一抬头,却发现张大姑独自踟蹰着朝这边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哟,这不张大姑吗,您这是要上哪儿啊?”

“是老四啊,我这儿正要去趟闻家。犹豫半晌了,也不知该不该去,总觉着哪儿不大对劲儿。”她摇着头说。

朱嘉贵听了心里一惊,最近光忙着犟牛盖房娶亲的事了,青儿这边都没顾得关心。也不知她最近可好,正好借机和张大姑打探一下。于是他亲热地招呼道:

“这都到咱家门口了,您先进来坐坐喝口水,回头再去闻家也不迟。”说完挽着张大姑的胳膊就往门里让。

“呵呵,我侄子见了面,永远这么热乎人。”张大姑顺水推舟,就进了朱家门。

杨氏一看老儿子挽着张大姑进门,也是亲热地迎出来了。

“呀,大妹子来了,真是稀客啊。怎么和老四碰上了?”

“嗨,我这儿正说要去趟少nǎinǎi家,可巧就碰上我侄子了。”

杨氏一愣:“少nǎinǎi?”

“说青儿呢,我大姑在她们家是大厨。”嘉贵解释。

杨氏恍然大悟,瞧瞧儿子,心里暗笑:难怪臭小子这么热乎呢,原来是因为和青儿有瓜葛。是不是和她沾边儿的,都早就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果然,没等张大姑坐稳,嘉贵一边沏茶倒水,一边就打听上了:“青儿妹子最近可好?”

“唉,就那样。少爷的病没起sè,还能好到哪儿去啊。”

“怎么,她男人有病?”杨氏很惊诧。

“嗯,虽然要不了命,但是比要命还折腾人。”

“您刚才说什么事不大对劲儿啊?”嘉贵急于想一探究竟。

张大姑寻思着说:“你说这事怪不怪,这前脚贾夫人和儿子娘儿俩,劳师动众地刚回遵化娘家探亲。这后脚老爷就给留在家里的下人全放假了。只让我负责一rì三餐。合着诺大的薛家就剩老爷和少nǎinǎi翁媳二人了!”

朱嘉贵听到这儿,头皮直发麻。心想:这是要闹哪样儿啊?难道姓薛的老东西对青儿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急切地追问:“青儿为什么不跟薛耀祖一块儿去遵化?不去也罢,为什么不回娘家小住几天呢?”

杨氏也是暗暗吃惊,等着张大姑继续说下去。

“夫人好像一直说路途远,车马劳顿的,怕少nǎinǎi吃不消。所以,就没让她去。”

真扯淡!一老婆子都能忍受,青儿年轻力壮难道还没她能扛?分明就是借口!朱嘉贵心里骂着,表面上还是一副闲扯的淡定,“青儿妹子也是,趁着清闲还不回娘家完了。”

“倒也是,这些rì子老爷一直身体不好。加上chūn季天儿忽冷忽热的,头两天又着了凉,烧了几天。夫人临走一直不放心,叮嘱少nǎinǎi多照顾照顾他。”

“哦,那看来你们少nǎinǎi挺贤惠挺孝顺呐。那怎么又给下人放假了?就因为少nǎinǎi太能干。”嘉贵话中夹枪带棒地讥讽道。

“是啊,管家传老爷的话,说是夫人少爷都走了,家里闲事少了。大家正好可以借机会歇两天。倒真是轻松,药也不用熬了。我这不正好要回娘家看看,早早给他们预备了晚饭,就告个假出来了。这路上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嘉贵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下人哪天就放了?”

“就今天中午。嫂子,你说我该不该给闻家说一声儿啊?”张大姑也没主意了。

杨氏犯难了:“这还真不好给你拿主意。你说人家要是什么事没有呢,反倒觉得你多事了。”

“我也是觉得不妥当,真是左右为难,愁死我了。”

话说到这里,嘉贵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推断的**不离十了。这一定是个预谋好的圈套,单纯的青儿还被蒙在鼓里。他胸有成竹地说:“大姑,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张大姑将信将疑地问:“你要是真能办好,那我可就走了。”

嘉贵一拍胸脯说:“我办事儿您就擎好儿!”

倒是杨氏觉得他是胡闹,“你一个毛孩子,别不知深浅地瞎掺和人家的事。”

“您别管了,我有分寸。”

“人不可貌相。我倒觉得,老四说话办事挺靠谱儿的。”看来张大姑挺看好他。“得嘞,既然你这么有把握,倒省了我的事了。嫂子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她说完起身告辞。

“嗯,那好,慢走啊。有空就来坐坐。”

杨氏执意送出大门。看着她走远了,这才回身训斥儿子:“你可不许给我闯祸去!听见没有?”

“我知道。”嘉贵嘴上答应着,回手牵着“梨花青”和黑马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去程府那儿。”

“我告诉你……”杨氏话还没说完,一看人早骑着马跑了。她叹了口气,“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爹。”管不了了。

到了程府家,朱嘉贵就把熟睡着的程府叫醒了。

“哥,起来跟我去趟田家务。”

知道一定有事,程府也不多问,披上衣服就和出来了。

此时天sè已经黑透了。时值月黑天,村外漆黑一片,只有密集的繁星一闪一闪,不知疲倦眨着眼睛。

看看时候还早,朱嘉贵提议不坐摆度了,绕桥上过河。路上正好也可以和程府说说什么事。两匹马儿并排,溜溜达达地顺东岸河堤一路向北走。到桥头再折回来,等于多走了十里地。

快到田家务村头了,嘉贵看看天上的星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裹好马蹄,悄悄往村里走。他早已经知道薛家大宅的位置,况且那鹤立鸡群的气势,找到并不难。

在薛家高墙外一个僻静处,有几棵柳树。二人拴好马,蹑手蹑脚地上了房顶。往院里一看,上房和西厢房内都有灯光。时候尚早,屋里的人都还没睡。没辙,只能在房顶上等着了。

西厢房窗户上,桃红sè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温暖的橘sè灯光,将一个纤秀的倩影投shè到窗棱上,看来屋内人正背窗而坐。

朱嘉贵痴痴地看着她,心中涌起阵阵波澜。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此刻,她坐在灯下,正在做什么,想什么?她可曾想到一窗之隔的室外,有双炽热的双眸,一直在追寻着她,等待着她。

…………

屋内,青儿正坐炕上。面前一张小桌上,一对红烛灯花闪烁,她正在看书。但不知为什么,感觉人很疲倦,眼睛也是涩涩地,直犯困。

昨天清晨,天还没亮,薛耀祖就陪着婆婆,坐上鲁二的车去了遵化。临行时,青儿觉得他的神情有点怪,似忧伤又似悲戚。取下脖子上那块翡翠,轻轻套在了青儿粉颈上。

青儿不解地望着他:“你这是干嘛?弄得我心里有点紧张。”

他轻轻抚摸着妻子细润如玉的脸颊,轻声说:“没事儿。你好好在家等我。”说完低着头出去了。

青儿披衣送母子俩到大门外。婆婆贾氏倒是朝她挥了挥手。而薛耀祖则急匆匆上了车,始终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