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走梅岭 1
作者:月落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32

万不易和陈虚言二人谢过肖老儿,看见洪升会和烂银岗的三人依旧漫不经心的在蒋虔身边坐着,而蒋虔一脸的忧虑之sè,双眉紧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虚言扫了蒋虔等人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便和万不易迈开步子向黄梅岭方向去了。

万不易和陈虚言一路并肩而行,相互扯些闲话,只说些中南和北地的异事,后来又扯到一些天文地理之事,想不到这陈虚言知识甚是渊博,对答如流,令万不易暗自钦佩。

万不易忽然童心大起,他原本只是以寻常行路的步子行走,现下有意考较陈虚言,特特的迈开步子走将起来,行速比先才快了一倍有余。谁知道这陈虚言依旧谈笑自若,不紧不慢的跟着并肩而行,也不见有半点落后,令万不易甚是惊奇,心想这陈虚言莫非是一个身怀技艺的江湖异士?他奇怪的看向陈虚言,这陈虚言依旧只是面挂淡笑。

万不易正想展开轻功,再考较其一番,陈虚言忽然眉头一皱,口里“呀?”的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停了下来。

万不易甚觉奇怪,正要询问,那陈虚言却急急的说他忘了一件事情,要回去一趟。说完就拱手微微一礼,然后竟不等万不易言语,就急急的往回走了,走得颇快,不一会人影都不见了。

万不易好生纳闷,如坠云雾里一般。转一想,这一路越走越偏僻,莫非那书生怕了,只好找个由头回去?万不易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展开轻身功夫,自己一个人径直往黄梅岭去了。

rì落西山,夜幕降临,一轮如钩弯月破云而出。这一夜虽有弯月悬空,夜空四周却是星辰寥落,暗淡里黄梅岭上只一片朦胧之意,岭上近半人高的蒿草中那十几株近两丈高的老黄梅树化作十几道黑影孑然孤立,更衬着山岭的幽冷凄清。

黄梅岭下的野草间,行走着两个汉子,这两个汉子一个jīng干、一个矮壮,手上都提了把鬼头大刀。两人行走在野草间,只一脸的郁闷之sè。

这两人正是烂银岗的归氏二鬼,二人好不容易走出了一段甚是古怪的棋盘路,然后到了黄梅岭后,又绕着岭子走了近半圈,别说山匪,就连鬼影也见不着一个,令二人好生的郁闷。

归二粗声粗气的说道:“大哥,那厮不是哄骗我们吧,走了这么久了,贼毛也没见着一根。”

归大皱着眉头说:“倒不至于吧,看那人的神sè不象作假,况且就算骗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另外我还派了两个人看住他,他敢骗我们岂不是自寻死路?”

归二说:“要是没有骗我们,那为何不见半个人影?”

归大说:“或许这些贼人太少,不敢在岭上露头,只藏身在山岭深处,我们刚开始在烂银岗落脚时不也是万分小心,待到兄弟多了才敢扯旗建寨?”

归二“嗤”的一声冷笑说:“在这种鬼里鬼气的地方落草为寇,也只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撮鸟才会干这样的蠢事。这附近哪里有什么富户、路商?穷都要穷死。”

归二又问:“大哥,你说那紫参真那么值钱?我见你听说的时候魂都去了,那对洪升会的狗男女也是眼睛发亮。”

归大“嘿嘿”笑说:“这成了形的紫参是极难得的,七年前富州城里就出现过一枝,你猜卖了多少钱?”

归二问:“多少?”

归大说:“四万两银子!”

归二瞪大眼睛说:“四万两银子?我的亲娘,那么值钱?!”

归大又说:“如今世道初得太平,有钱人越来越多,说不准六万、八万两银子也是有人愿意要的。”

归二说:“要是我们有这银子,就招兵买马,把山寨变成千人大寨还不是极容易的事?大哥,我看你看那洪升会的婆娘看得眼热,到时候帮你找一个比她还要俊俏的婆娘来做压寨夫人,你看如何?”

归大听归二说起花云凤,不由心头一热,有些心痒难耐,只好强忍火气,说:“不要胡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东西都还没到手呢,还是找那些人要紧,待会儿那对男女赶过来就是一场麻烦,那对男女身手可不差。”

归二说:“大哥说的是,那对狗男女虽然不通山路,陷在了棋盘路里,可是凭他们的本事必定能够脱身,只怕不多久就可以赶过来了。”

归大点了点头说:“知道就好,我们还是赶紧找吧。”

二人又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正走得焦躁间,忽然见岭下一拗口处透出一缕微弱的灯光来,二人不由得大喜,忙向那拗口处奔去。

没多久,二人就转过拗口,看到不远处似乎有几处房舍。待到近处看时,这竟似一处小小的村落,隐约可见有两方池塘、十来间屋子,屋子间还种有十余株树木。不过这十来间屋舍里只有一处是透出灯光的,其余都是黑暗一片。二人心中甚奇,莫非那些强人都是些隐匿于此的村汉?二人对视一眼,按下心头的奇异,径直朝那透着灯光的屋舍走去。

二人来到门前,归二不客气的拍了拍门,里面的偏屋顿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官人,是你回来了吗?”

归大和归二听是一女子的声音,不由心一宽,又相视一笑,不过二人并不答言,而是又拍了一回门。

那女声说:“来了,来了!问你话也不答,该不是又去喝酒耍钱了吧。”接着就听到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一道光亮渐渐移近,最后停了下来,似是搁在了一边,然后是门闩启开,门口“吱呀”一声开出一道三指粗的门缝,同时那女声又问:“官人,是你……。”

话音未落,那归二早已粗莽的一脚把门踹开,又听“哎呦”一声娇呼,那女子被门扇撞跌到了一边。

归大进门后一看,这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后边似是有几间厢房,在门边的一个石墩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颇粗,以致于甚是明亮。他又看了看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子,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妇人,荆钗布裙,肤sè白腻,长相还算端正,面目中有三分秀丽之sè,而且虽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却也掩盖不住甚是丰腴的身子,看得归大心头微微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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