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毓？”郑羽惊异地叫出声来。

他真的没想到冯毓竟然也进了篮球队，这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在篮球场两人相遇时，她似乎的确露了一两手，应该是打得还不错的。

但郑羽不清楚的是，冯毓加入篮球队并非她的本意，而是在王泓的一再撺掇之下才硬着头皮报名申请；好在女篮教练也算慧眼识才，破格将两人录取——嗯，这个事件当中某个原先只是陪同的室长大人无奈地自食恶果：一方面是冯毓对其撺掇自己报名的小小报复，不住地煽风点火，另一方面教练也觉得她的体格很出色，极力邀请；内外交困之下，王泓最终还是被拖下水，和冯毓一起入了队。

此时心头憋屈的王泓正听到郑羽的声音，没好气地直接发炮了：“真是有异性没人性，我明明和冯毓一起来的，可你的眼里只有她。”说完还故作不屑地转过头去。

“啊？”郑羽的确是刚刚才发现王泓，一时间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那、那谁，你也来了啊！”

天可怜见，郑羽是真不知道王泓的名字，可在别人听来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顿时哄笑起来。

王泓竟然罕见地红了红脸，说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动冒出那句话来，现在倒好，反而被郑羽调戏了一把：人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不过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眼镜仔并非有意调侃，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并没有迁怒于他，只是表面上仍旧沉默不语，似乎还在气头上。见到这个场面，冯毓也只能出来打圆场：“好啦，别气了，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郑羽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是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极为诚恳。

冯毓安慰完王泓，又转过身奚落起郑羽：“你一惊一乍地干嘛啊，我不就是加入篮球队么，需要这么大惊小怪？”

“这、这不是原来不知道嘛，有点意外。”郑羽讪讪地回答。他也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些过火了，现在竟然弄得整个篮球馆的人都知道他俩之间有猫腻了；何况还有大嘴巴丁盛那种定时炸弹，瞧瞧他，他竟然还向队友鬼鬼祟祟地卖弄那些八卦小道消息！？

郑羽是真的无奈了，只能任由眼前这个魔女奚落，至少先让她消点气。

可冯毓尤其看不得某人那种卑躬屈膝的模样，原本说两句也就完了，现在却像火上浇油，又多了三分不满。

好在这球馆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纪良材终于看不过去出声了：“你们干什么呢？这里是菜市场么，闹闹哄哄的像什么事！都给我站好了，男队到右边的场地，女队左边，快快！”

中年大叔这一发飙，所有队员顿时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了。尤其是男篮的队员们，自从郑羽入队后，纪良材已经少见这种严肃的表情了，此时重新祭出杀手锏，让那些老队员份外战战兢兢。

所有队员在教练的呵斥下很快各自分男女站好了队列，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来教练会有什么惩罚。

“今天第一天合练，就算了。以后要再发现这么没纪律，不分男女一律按队规处理！”纪良材这话还是看在女篮的面子上，虽然他是统管篮球的负责人，可毕竟现在管理女篮的另有其人，有些事不好越权。

纪良材扫了那排得整整齐齐的男篮队员一眼，神情无比严峻，心里却忍不住骂道：这群小崽子，明明能做好的，偏偏平时都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看来以后还得好好调教调教！

仿佛是感应到某大叔的想法，郑羽等一干人突然心头发颤，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中年大叔总算顾全了他们的面子，并没有让他们在女篮面前出糗，暂时把这些事按下不去理会。

“老石，你负责他们的训练。”纪良材拉过石楠仔细叮嘱了两句，“盯紧点，这些小混蛋偷懒的本事可不小。”

石楠哭笑不得，只能应是。

纪良材在一旁看着男篮训练了一会，发现他们总算把心思都放到训练中了，脸色稍霁，回身往女篮的那片训练场地走去。

“小苗。”趁着间隙，纪良材把女篮教练叫到一旁，“你还是仔细和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要我说什么？”苗卉身材不高，神情间却透着一股英气，看上去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平时脸上总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予人一种特别的好感，“纪……老师是要我汇报联赛的目标，还是训练的计划？”

纪良材知道她是因为刚刚在门口的误会对自己发泄不满，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他只当没听出来其中的意思，还是公事公办：“先说说训练的意向。你知道学校对女篮的要求一直都不高，投入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我知道你想把女篮搞好，一直忙着挑选好苗子。只是，怎么突然想到要加强训练了？”

“为了联赛。”既然纪良材拿出就事论事的态度，苗卉也不好继续纠结于刚刚的事情，“虽然这个赛季的联赛我们没有什么太大追求，可从下个赛季甚至以后的发展来看，从现在开始让这些队员适应训练、适应比赛是势在必行的。”

“嗯，我明白了。”纪良材沉吟了下，“反正训练设施都是现成的，你们抓紧训练就行，不过在人员方面我暂时没什么人手可以支援，你只好自己多辛苦了。”

“人手？支援？”苗卉一愣，“不用不用，训练方面我一个人就行了。”

纪良材摇了摇头，神情很严肃：“当教练没那么简单啊，小苗。”仗着自己的资格老，他也就倚老卖老地教育起来，“现在女篮刚刚起步，你是觉得很轻松。可是以后呢，训练你要抓，新人你要考察，对手战术要分析，自己的战术套路要安排，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事，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我也是有了老石的帮忙，这才看起来清闲了一点。”

苗卉收起了笑容，她发现自己有些浮躁了。的确，自己有雄心是好，可万万不能小看教练这份工作。

她把纪良材的话一一记在心中，时刻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