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惊雷禅
“玄虚师弟，玄苦师弟的遗宝可是非同小可，还望玄虚师弟慎重起见。”
玄智长老是龙华园目前最老资格的一个，据说其人至少有一百四十岁的高龄，喊主持大师一声师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东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主持大师的法号，倒是有点新鲜。
即使龙华园两位执法长老反对，但主持大师还是遵守玄苦大师的遗言，说：“东来施主已经继承了玄苦师弟的衣钵，我们也必须遵照玄苦师弟的遗言办事，否则就是对逝去者的不敬。”
顿了一下，主持大师对东来认真地说：“玄苦师弟的武学才情非同一般，其人所遗留下来的护体佛兵也是非同小可，与我们三人的护体佛兵大为不同。因为玄苦师弟镇守舍利堂多达四十年，后期为心魔和渡厄的劫难所影响致使他毕生淬炼出来的护体佛兵也为其所染，带着一丝偏执和暴戾的气息，希望东来施主慎重了再慎重。”
说实在的，东来一直都以为佛兵就是天兵，不过从每一个执法长老都拥有一件护体佛兵就得知其中的差别。虽然东来从未听说过佛门高手还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力淬炼佛兵的，但也知道其中的不凡。
虽然玄苦大师所遗留下来的多是一些武学经验，佛法方面的著作并不是很多，但随意一本著作就足够世俗武者为之疯狂的了。至于玄苦大师的护体佛兵，东来倒是期待得很。
最终，主持大师在两大执法长老的注视下珍而重之地拿出一个由个头不小的普通木盒子，直接递到东来的手里：
惊雷禅。
这是一把造型古怪，有点像一把锥子型的钥匙。螺旋纹的锥子体型，尾部还连着一个精雕细琢的把手。这件佛兵不仅在造型方面古怪，连气息也是恐怖得很，毫不颜色的破坏、暴戾气息，直让东来产生一种是不是玄苦大师把所有的执念和野心都寄托到这把佛兵身上了。
只听主持大师解释道：“这件佛兵本是龙华园上三代一个穹苍武圣的心血结晶，也是玄苦师弟的师祖遗宝，传承至今。奈何玄苦师弟的性格偏执，最后竟然以自身的心魔执念作为寄托，强行淬炼这把师祖遗宝，妄图靠其威力强修星河之境，最后因为恶徒渡厄的破坏功亏一篑。”
东来彻底明白过来，还真跟他想的差不多。
主持大师看了东来一眼，微笑着说：“相信以东来施主的聪明才智，知道这样的佛兵去到世俗会引起什么样的劫难。不过东来施主既然能成功炼化玄苦师弟的舍利珠，应该知道如何隐藏这件佛兵的气息，是老僧多虑了。”
巨僧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问：“东来施主，你是不是没有将玄苦师弟的舍利珠彻底炼化掉，而是直接同化，将其变为体内的第二个丹田气海了？”
“是的。”
东来毫不掩饰地点下了头。
我即是佛，佛即是我，佛我同在。东来的心境晋升到一个玄妙得难以用言语描绘出来的禅境，本是可以直接将玄苦大师的舍利珠彻底炼化掉的，可是东来却没有。而是将其同化，炼为本体的第二丹田。
虽然这个丹田气海的容量很小，潜力也被禁锢在一定的境界，但是东来以其为根本护主周身的气血和经脉，将其变成一个缓冲、储蓄的特殊地带。这样的话，东来的身躯对入侵的真元真气有超越同级别的抵抗力，而在危机时刻东来还可以调动储藏在舍利珠里的元精做最后地一搏，绝地求生。
可以说，舍利珠变成了东来超越极限能力的最大依仗。
听到东来的肯定回答，玄虚、玄智、玄怒三大高僧都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掩饰的惊骇。如果说东来一举跨越雷音的束缚进修化劫之境是一个奇迹的话，那么东来将玄苦大师的舍利珠炼为第二丹田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或许，他们现在开始接受佛门圣僧为什么要挑选这么个弟子了。
主持大师看到东来有点茫然的样子，微笑着解释道：“惊雷禅乃是穹苍武圣的心血结晶，相当于一个武器化的舍利。异曲同工，我们也可以将其炼入体内，不过前提条件是需要有完全驾驳它的力量，或者得到它的彻底认同。”
“天兵！”
听到这里，东来当即惊呼出来。
要知道世间的武器，也只有传说中的天兵才有这样的能力。因为天兵已经不是凡间的武器，它们都拥有一定的灵性，绝非世俗所能想象。
不想主持大师驳斥道：“不是的，不一定要天兵才能炼入体内。只要有特殊的祭炼功法，无论是天兵还是地兵、人兵皆可炼入体内。武林三大圣地之一的天宫就有类似的功法，只不过所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罢了。”
东来听得直点头。
世间的天兵少之又少，即使苏丹心这样的穹苍武圣也无缘一见。而那些醉心于铸造术的武学大师们则以锻造出一件天兵为毕生的荣耀，想要将自己的名字刻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
正是出于这样的心里，地兵和人兵就诞生了。
地兵，地神兵的简称，也就是仅次于天兵的神兵利器。虽然没有天兵那么夸张的规则力量，但也是每一代铸造宗师的心血结晶，比如当初的苏丹心所持有的就是一件名为“铁血丹心”的地神兵。
人兵，世俗凡人所能锻造出来的极限武器。这一类兵器通常是那些武学修为没有达到宗师境界，但也是每一个时代的佼佼者的得意之作。铸器大师应葬劊就是这样的人物。清钢刀、错金环首短刀和开天宝刀能勉强称得上人兵，别说与天兵相媲美了，即使与地兵相比较也有很大的差距。
这时，玄智长老好言提醒道：“惊雷禅再怎么说都是穹苍武圣的佛兵，要想彻底地驾御它至少需要星河宗师的修为，而且还必须配合一定的佛法才行，否则玄苦师弟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还望你好自为知。”
东来继续点头。
在这些武林前辈面前，东来还是老实一点为上，他那点小聪明在人家的大智慧面前实在不值得一提。更何况东来根本不是什么圣僧弟子，如果真言大师真的是圣僧的话，那真正的圣僧弟子是南宫无愁才对，东来只不过是一个偷学了“佛我同在”的假货罢了。最后一点，玄苦大师的惨况也是东来亲眼所见的，东来也不会傻到重蹈覆辙。
试问出于做贼心虚的心理，东来只能选择沉默。
“好了。”
主持大师可不想场面的气氛过于尴尬，提醒道：“东来施主，每一件佛兵都对应着一种佛法意境，有可能衍生出一整套武学，也有可能演变成一种心法，但多数都是演化为一个印诀一招绝学，各不相同。这个需要个人的领悟，跟融兵入体一样强求不得。不过这惊雷禅沾染了血腥杀气，以东来施主现今的修为切切不可轻易尝试。”
可主持大师的提醒还是迟了一步。
当东来双手触碰到惊雷禅的时候，一个不可抗拒的精神力量直接冲溃了东来一切的心灵防线，只觉得脑袋一轰，眼前的景色都变了另一翻模样，仿佛置身于一个前所未有的修罗战场：
一个身材魁梧、周身沐浴在一股如血般的光晕之中、气势重如山岳的身躯猖狂地笑着，对着底下无数的高手，千万的生灵俯视着，讥笑着，仿佛天地间没有一人能阻挡得了他的脚步，没有一人能违背他的意愿。
可就在此时，这个魔神身后的空间突然荡漾起来，一个白眉老僧破空而出，人未到，惊雷禅所牵动的天地力量已经穿透了魔神的身躯。
这一记惊雷禅实在是太恐怖了，魔神的血色光晕瞬间崩溃，身躯化为最基本的物质随风而散，最恐怖的是连魔神身后的高山巨岳也在这一记惊雷禅之下分崩离析，轰然倒塌，溅滚起的烟尘遮天盖地，一时间日月无光。
这样的力量，已经非人力所能抵挡。
“东来施主！”
三位高僧疾呼出来，就欲联手将东来从惊雷禅的侵蚀中解救出来。
他们都以为惊雷禅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他们的估计，东来一不小心就为其吞噬了心志，若是继续下去，东来恐怕会变成第二个玄苦，甚至是第二个渡厄。无论是对谁都没有好处。
“诸位安心，东来没事。”
东来双眼闪过一个骇人的神光，笑容之中带着一个让人惊悸的寒意。
“真的没事？”
玄智长老不是蠢人，哪里看不出东来的变化。
东来却摇着头回道：“惊雷禅的力量的确恐怖，简直有夺天地之造化的威能，不过还不至于让东来彻底迷失。也是得其所幸，东来看到前代高僧的通天能力，还有惊雷禅的灭世威能。东来会朝着前辈的遗迹走下去，绝不会重蹈玄苦大师的覆辙。”
“如此甚好。”
三位执法长老同时点头，心中一松。
他们都听出了东来语气里的真诚，看到了东来眼神里的真实，这是一个没有丝毫做作的回应，完全看不出东来有任何被心魔入侵的魔化迹象。
东来就地盘坐，说：“前代高僧的通天能力和惊雷禅的灭世威能都让东来的心境有若波涛，东来必须静心休养以平复心中的不安。”
话完，东来就闭起了眼睛，开始回味之前的所得所悟。
事实上东来没有把话说清楚。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一个关于惊雷禅的不传之秘。如果东来能成功领悟到那个白眉老僧的武学意境，那东来以后就可以超脱世俗的束缚，打破道德的枷锁，成就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三位执法长老相对看了一眼，也不计较东来的卤莽举动，不约而同地相互拜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