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兵锋所指
作者:常忆晓南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59

第二百四十九章兵锋所指

赵孝成王三年的初冬,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起来,眼看着以来的第一场雪就要落下。(八 ** .**.com 百度搜索)冬日,本该是安然窝冬的时节,但此时的赵国和秦国这战国末世的两大军事强国,却是无比地热闹。

赵国十万大军进驻上党,大将军赵括点石成金一手促成了赵、魏、齐、韩四国之盟。国内各处郡县更是忙着征发新军,各地府库忙着向上党调运粮草辎重,邯郸王宫与所有官署都是日夜灯火通明、吏员如梭。

最热闹的所在,要数邯郸的尚商坊了,只是这份热闹中隐隐间透着一股子异乎寻常的味道。各国商人的盐、铁、皮革、粮草四宗货物大是热卖,三五日之间便没了存货。

商旅们大是惊喜,连忙昼夜兼程地从各地向邯郸输送货物。一时间,各地通往邯郸大道上竟是车马络绎不绝,北上的邯郸的车队与南下的魏齐等大国之车队辚辚交错,昼夜川流不息。

及至货物运到邯郸,又是顷刻告罄一夜之间,邯郸商市仿佛成了吞噬盐、铁、皮革、粮草的无底黑洞,任是你隆隆如山而来,都消解得无影无踪。

赵王丹和平原君赵胜望着各处仓廪中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隐隐间觉得有些肉痛,毕竟赵国这些年来积攒的金银财货此番竟然如流水一般撒了出去。若不是料事如神的大将军赵括连续三份密书催促此事,言辞恳切地点出其中的利害,少年赵王丹,甚至平原君赵胜是断然拿不出这种大手笔的。

商战亦战正是大将军赵括审时度势,在秦赵两军大决之前,利用四国结盟的良好局面,果断地推动了这场不见硝烟的商旅大战。待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地洒落之时,山东列国的可用于流通的盐、铁、皮货、粮草大半已囤积到赵国邯郸一带。

等到那秦国君臣回过神来,想从商市中采买战略物资时,却发现咸阳尚商坊的六国商市中,已近乎无货可买。这可急坏了新任国尉司马梗,他紧急地面见秦昭王,得到秦昭王的应允后,司马梗咬着牙,竟然是超出寻常三倍的价钱,悬赏收购盐巴、铁料、皮革等大战必备之物。

此商战之道,大将军赵括又抢先一步,让那秦国堪堪忙了一冬,所需一应粮草辎重才算是勉强凑齐。这还是多亏了秦国有巴蜀和关中两大富饶之地。若不然,赵括这一招釜底抽薪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战争打得就是粮草、就是国力,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此番商战中,那富可敌国的鲁氏商社,却是悄没声息般随波逐流,其难得的低调令列国的商贾们啧啧称奇。其实,早在接到大将军赵括即将发动商战的密书时,这鲁氏商社的社长(铁鹰营千夫长)鲁云便慷慨请命,请命全力以赴,愿和秦国在商市中大战一场。

经过这几年苦心的经营,以赵国为支撑的鲁氏商社早已是富可敌国,可以说与秦国打一场商战,也并不是心血来潮的夸大之词。但是大将军赵括却直接拒绝了鲁云的要求,原因只有一个:赵括不想让鲁氏商社暴露出来。

这鲁氏商社,可是大将军赵括苦心经营的情报系统,此情报系统领先这个时代两千余年,其效率是列国的暗探、细作无法比拟的。大将军赵括可不想因小失大。正是这套情报系统源源不断的密书,一个个印证着赵括深藏心底的历史记忆,甚至可以说,这鲁氏商社乃大将军赵括在这战国大争之世的立身之基。

鲁氏商社此番若是一旦现出异常,定然会被那近乎无孔不入的秦国的黑冰台发现蛛丝马迹,真的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想要再掩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暴露鲁氏商社,这种赔本的买卖大将军赵括可不会去做。

便在赵、秦两国的商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大将军赵括又向赵王丹请命,其御林军利用各郡县招募新兵之机,又一举吸纳了近两万人的新鲜血液。至此,御林军又一次扩充,已超过了十万人之数。其中飞骑营四万人,劲步营六万,猛虎营近两千人。这还不包括网络遍布列国的铁鹰营。

寒风呼啸中,邯郸郊外的御林军大营每日间喊杀声震天,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此乃颠扑不破的真理,寒冬中将士们每日训练得汗流浃背。完整的作训操典、充足的营养、钢铁一般的纪律再加上冰天雪地中的严酷训练,让御林军招纳的新兵们迅速地成长了起来。

便在大将军赵括抓紧训练御林军以临阵磨枪之时,那西方秦国的步骑大军已经隆隆杀向了关外

那日方略一定,武安君武安君白起便带着上将军府三十余名司马驻进了蓝田大营。统帅幕府一立,武安君白起便开始了秘密调遣。

第一路,王龁率步骑大军十万,先行开赴毗邻上党的河内郡驻扎。

此时的王龁已经是左庶长高爵的大将,寻常战事几乎都是王龁带兵出战。武安君白起向王龁反复申明四点:其一,驻军河内北段,确保轵关陉、太行陉、白陉三条进入上党的通道不被赵国封堵;其二,大张声势开进,让山东六国明白看到秦国争夺上党之决心;其三,除非赵军已经占领三陉封死上党通道,否则不许开战,唯保对峙之势可也;其四,进入上党只以确保三陉为要,绝不能擅自深入,即或偶有无军防守之关隘,也不许擅自占领。

末了,武安君白起沉着脸叮嘱:“大军前出之要害,唯在先期形成对峙之势,为应侯斡旋山东造势,为大军跟进确保通道贪功冒进散开兵力,便是先败”王龁“嗨”的一声领命,又慷慨一句:“但有失误,王龁提头来见”便赳赳去了。第二路,步军主将桓龁率精锐步卒三万,轻装密出河西离石要塞,东经晋阳补充给养,再秘密南下,由几条河谷分别进入上党沁水河谷秘密驻扎。武安君白起对桓龁的叮嘱是:“此路为奇兵,行军之要不在快捷,而在隐秘,唯求不为赵军觉察。一月之内抵达,便是大功进入沁水河谷,军食由王龁从轵关陉输送,不许起炊”第三路,骑兵主将王陵率铁骑五万出河内,攻克韩国通向上党的唯一要塞野王。

由于野王事实上已经没有韩国重兵防守,所以武安君白起对此路要点的申明是:野王之要不在战而在守大军驻定,立即修筑长期囤粮之大型仓廪,并同时拓宽野王北进上党、南下大河之官道,以备粮草辎重源源输送。

王陵此时已经是五大夫爵位的大将,与蒙骜同爵,仅仅次于王龁爵位。由于王陵机敏干练,武安君白起便选定王陵来担当这兼具军民事务的重任。第四路,大将蒙骜秘密统筹后续兵马源源开进。蒙骜此时已是军中老将,非但资望深重,更是难得的稳健缜密,只要没有大仗恶仗,武安君白起不在军中时,历来都委任蒙骜主持中军,反倒是猛将王龁从来没有主持过中军幕府。

这统筹后续兵马之事可谓千头万绪,最大难点却在两处:一是隐秘有序地输送蓝田大营全部的大型攻坚器械,二是不断将各郡县输送来的初训新兵员编排成军,且要再度严酷训练三月,而后随时听命开进河内。

全军大将,舍蒙骜无人担得此等繁琐重任第五路,国尉司马梗坐镇函谷关督运粮草辎重。这个司马梗,便是秦惠王时名将司马错的长子,稳健清醒有如乃父,疆场征战之胆识却是稍逊了一筹。

三年前司马梗奉乃父遗命入秦,秦昭王征询武安君白起考语之后,便命司马梗做了国尉,处置军政而不职司战场。

武安君白起对司马梗的军令是:“一年之内,车不绝道,河不断舟,国中仓廪之军粮悉数输送野王”司马梗大是惊讶:“《孙子》云: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秸杆一石,当吾二十石。武安君纵不能全然食敌,亦当视战场情势而囤粮也。举**粮巨额无计,如山堆于险地,若战事早完,岂非暴殄天物?”

武安君白起罕见地哈哈大笑起来:“两百余年过去,孙子此话尚被你这名将之后奉为圭臬,诚可笑也春秋小邦林立,百里之内必有仓廪,破军杀将而夺敌军粮,自可快如飓风。今日天下七大战国,河内唯有一座魏国敖仓,毁敌粮仓可也,断敌粮道可也,你却如何夺敌之粮?纵能夺得些许,数十万大军如何足食?”

武安君武安君白起骤然敛去笑容,“秦赵大战,乃是举国大决。战场一旦拉开,必将是旷古未见之惨烈,不做举国死战之备,安有胜道?现存举**粮犹恐不足,谈何暴殄天物也”司马梗悚然警悟,一个长躬道:“武安君之势气吞山河谨受教也。”诸路大军启动,武安君白起立即返回咸阳,向秦昭王与应侯范雎备细禀报了诸般调遣与总体谋划。

秦昭王闻言大是振作,拍案笑道:“应侯伐交,似可成行了。”

应侯应侯范雎笑道:“武安君之谋划,臣已尽窥壮心。山东伐交,臣自当与武安君之雄阔战场匹配也”君臣三人一时大笑,初时之沉重竟是一扫而去。次日,应侯范雎带着精心遴选的一班吏员并两个铁骑百人队,高车快马直出函谷关奔赴河东郡治所安邑。其所以将伐交大本营扎在安邑,应侯范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上党一旦形成大军对峙阵势,天下便会立即骚动起来,未入三晋之盟的齐楚燕三国必然要重新谋取向中原进展的机会,三晋之间也会随之出现种种微妙局面。

所有这些都需要临机处置,直接与战场相关的事态更是要当机立断先发制人,若坐镇咸阳,一切部署的推行便都要慢得十多天。对于如此一场有可能旷日持久的大决战,事事慢得旬日,便可能导致无法想象的结局。

应侯范雎驻扎安邑,便在实际上与武安君白起形成了一个可随时决断一切的大战统帅部,更可连带督察兵员粮草之输送,舟车牛马劳役之征发,称得上事半功倍。武安君白起部署大军之时,应侯范雎也在遴选自己的伐交班底。应侯范雎的第一道书令,便是从蓝田大营调来了郑安平。

应侯范雎思谋:郑安平虽然做了高爵司马,但看武安君白起之意,无实际军功便显然不可能做领军大将,而不做大将又如何建功,长期让郑安平如同颟顸无能的贵胄子弟一般高爵低职,何报两次救命之恩?

应侯范雎毕竟了解郑安平,知道此人之才在市井巷闾之间堪称俊杰,只要使用得当,未必不能建功。

反复思虑,应侯范雎便与郑安平做了一番长夜密谈,给郑安平专门设置了一个名号——山东斥候总领,将原本隶属丞相府行人署的国事斥候全数划拨郑安平执掌。同时划给郑安平的,还有一支秘密力量,这便是原本由泾阳君执掌的黑冰台。

泾阳君被贬黜出关后,黑冰台一直由行人署兼领,实际上便是听命于丞相应侯范雎。对于这支令人生畏的力量的使用,应侯范雎是极为谨慎的,王宫也是极为关注的。

然则用于邦交大战,却是一等一的名正言顺,所以应侯范雎便没有丝毫的顾忌。除了这两拨精悍人马,应侯范雎还从王室府库一次调出三万金给郑安平。当郑安平在黑冰台秘密金库看到成百箱耀眼生光的金币时,眼睛都瞪直了

“安平兄弟,钱可生人,亦可死人。”应侯范雎冰冷的目光锐利地在郑安平脸上扫过,“若只想做个富家翁,应侯范雎立请秦王赐你万金,你便安享富贵如何?”

“不不不”郑安平连连摇手,红着脸笑道,“小弟老穷根了,何曾见过如此金山?大哥见笑了。”

“那便好。”应侯范雎依然板着脸,“你要切记两点:其一,办国事当挥金如土,然若有寸金入得私囊,便是邦交大忌其二,黑冰台武士与行人署斥候,尽皆老秦子弟,你乃魏人,但有荒疏浮滑而错失误事,秦王便会立即知晓你若得惕厉奋发重筑根基,这次便是建功立业之良机也。否则,虽上天不能救你”

“安平明白,自当节制**,勤劳王事,断不使大哥失望”那郑安平回答得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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