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耳村的夜已经深了，走到家门口，二人竟花了比来时多出近两倍的时间，院门有些异样的打开着，莫言记得刚才出门时，自己明明锁好的。

‘不好……’李月英也觉出异样，示意莫言小心。

院落中，一片狼藉，受伤的寒武倒在柴堆旁，身上到处都是血迹，连带着院落的地上也散落着好几处血迹，等莫言走过去，到了他身边，寒武似乎还有气息，并不懂急救的莫言胡乱的忙活着，还好一阵拍打后，昏迷的寒武还真醒了过来。（真不知道寒武要是这么被莫言折腾死会作何感想。）

“二哥，出什么事了？到底是谁干的？你伤哪了？”

醒来后的寒武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就疯狂起来，迫不及防的莫言，一不小心就被招呼了好几下。

“二哥，是我，我是莫言哪，别打了，二哥别打了，快停手……”

莫言一边招架一边嘴里不停的喊着，才一会儿功夫，身上脸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刚醒时的疯劲儿渐渐退去，寒武挥舞双臂的动作也慢了下来，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莫言后，寒武才真正松懈下来，瞬间，好似想起什么般，暴吼着，四处张望起来。

“寒霜，寒霜，莫言你看到寒霜没有，寒霜，寒霜，张明东，你个混蛋，我妹子少根汗毛，我杀你全家……”重伤中的寒武猛地甩开莫言，没冲出两步，就栽倒地上，再次昏厥过去。

“寒霜……二哥你说寒霜……张明东……他为什么要抓寒霜，为什么……二哥……”

没人告诉他答案，他只知道，他疏忽了，对方已经行动了，而他却疏忽了，急转的事态不容他细想，寒武再次晕倒，醒觉后的莫言刚要去搀扶，就看到门口处，李月英不知何时，已然昏厥在那里，不省人事了。

‘二哥快醒醒……大娘你怎么样了……二哥……大娘……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得有那么几分钟，莫言确是傻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的，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十七岁，对于贫瘠地区来说，可能都是当爹的人了，可对于一个生长在城市的人而言，还只是个上学的孩子。

一年多来，莫言人如其名，与世无争，而就在李大娘向他托付女儿终身那一刻，莫言真的觉得自己有了家，有了亲人，这一切是来之不易的，这一切，是需要用爱去珍惜的，而现在，这一切，都在面临着失去的威胁。自己的第一次人生是失去的，甚至于，包括自己的名字，而自己的第二次人生，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亵du，因为他叫莫言，而这是他的人生。

现在的莫言，还不知道什么叫成长，也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那份滋生的越发厚重的仇恨，驱使着他，默默地安顿好二人，又打扫了院落的，唯一的一次出门，就是去给李寒阳挂了个电话，叮嘱他回来路上小心，而家里的事，他只字未提。

诚然，几个小时之前的他，会非常乐意冲出去找人拼命，可以想象，张家的人也正摆好了架势恭候着他，最终，他只是做了这些，心中的感觉告诉他，现在的寒霜，只是失去了人身自由而已，不会有事，他张保财再嚣张，也还不敢无法无天，而自己若此时去，不但救不了寒霜，还会徒增羞辱。

所以，他必须等，也只能等，这一刻，失去的记忆，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去做。

二零一一年七月二十日凌晨，鸡还没叫，张家大院前后就涌出来十几个大汉，个个手提棍棒，不过凶神恶煞是谈不上了，没精打采倒是没有二至，一个个灰溜溜的都进入了张家大院。

“MD，让老子白等一宿，还不能聊天，都快困死我了，真倒霉。”

“行了，别说了，你还有我倒霉呀，那丽云坊的小琴，就最难订的那个，NND，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订到的，定金都交了，就在昨晚，你说我怨不怨哪。”

“谁不说呢，你说这张老大，点子没探清，要我们过来干嘛呀，这不白耽误功夫嘛。”

“我听说，就是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叫这么多兄弟来，这张老大唱的是那一出啊……”

“嘘，都别瞎说了，我看张家这次是要玩大了，记得昨晚绑回来那姑娘不？”一个精瘦的汉子压低声音说道。

“哦，你说东屋那个小丫头吧，嗯，细皮嫩肉的，比小琴可强多了，谢谢兄弟提醒我，我一会……”那个错过的黑衣汉子还以为对方是提点他呢，身下的某处也因此开始不安分起来。

“行了吧你，就是把在场所有人的胆都借你，你也不敢去，你知道那丫头的来历吗？”精瘦汉子直接打断了黑衣色鬼的话，随便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NND，你们说，老子谁没睡过，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葛老三的红鸾十八翻。”一脸淫笑的葛老三，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想身后被人踹了一脚。

“MD，你也想凑个热闹，老子可没3P的嗜好。”揉了下屁股，葛老三看人的眼神可不太友善。

“QNMD，老子是好心救你，你知道那丫头的哥哥是谁吗？”精瘦汉子丝毫没在乎葛老三那凶巴巴的眼神，依旧调侃着，一众人等的精神头儿，也被他俩的谈话调动起来。

一看这势头，精瘦汉子倒卖起了关子，勾勾手指，意思只告诉葛老三一个人。

“NND，你要敢耍老子，老子连你和那小妞一勺烩。”

只见精瘦汉子得意的在葛老三耳边嘀咕了一番，霎时，这色鬼的潮红脸就变成了惨白。

“NND，不玩了，早知道张家要玩这么大，老子还不如去找小琴呢，走了……”

这葛老三倒是个利落人，说走就走，竟然连头都没回，这回轮到这帮子人纳闷了。

“哎，你TMD的到底说的是谁呀，连一向胆大的葛老三都吓走了，快说说，别在那讨人闲。”

看到效果达到，精瘦汉子也很得意，这时才慢悠悠的道出了一个名字。

“青狼，就是屋里那丫头的亲大哥。”

“什么？你说绿竹帮的老大青狼，我们昨晚去的是他家，这是他亲妹子”

………………

…………

一通的七嘴八舌，等精瘦汉子悠哉完睁开眼睛，张家大院的门口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轻蔑的扫了一眼院门，精瘦汉子也离开了，只是路上，拨通了一个号码。

“大哥，事情已经办妥，好，我这就过去。”

李家大院东屋客厅，李寒阳合上手机，犹豫了一下，没有回头。

“兄弟，你想好了，其实，你还是有其他的选择的，对我李家的情，你已经还了。”

“我不需要选择什么，这是我的家。”

莫言斜靠在门口，淡淡的字句就这么轻柔的飘了出来，没有一丝的分量，可在厅里的两个男人都知道，那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在李寒阳看来，现在的莫言，变成熟了，不过，似乎成长最多的，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