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回家1~~5
作者:木林森444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385

时至腊月下旬,正是接近年关,历经了北伐,朝政动荡的大宋乾道四年终于就要过去了。

然而这时的临安皇宫里,却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气氛,尽管这时北方的金朝以经停止了兵戈,但作乱南方的摩尼教却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谁都没有想到,从摩尼教作乱开始,到现在还不足半年的时间,不仅己经占领了广南西路的大部份地区,广南东路也受到了波及,连广州都几乎失守。朝庭也派出了三衙禁军前去征剿,但也毫无进展。

不仅如此,广南甚至还引起了邻国的窥视,十二月十八日,交趾国王李天祚向大宋发来国书,称:摩尼教作乱,已波及交趾,大宋边境,交趾为保境安民,愿意出兵相助大宋平乱。

而大宋接到交趾国书之后,也是议论纷纷,有些大臣认为可以借用交趾之兵,来对付摩尼教,有的则极力反对。赵眘也不敢小视,急忙招集宰辅大臣,商议如何答复交趾,以及如何平定南方的动乱。

虞允文首先道:“借兵平寇,有害而无利。倘因摩尼教作乱,横践两广,力不能制,反欲假手于蛮夷,则适为天下所笑。何况交趾窥视我大宋两广之地久矣,熙宁年间就曾大举进犯,不可不防。依臣之见,交趾今名为助兵平乱,实为图我大宋的两广之地,倘因一时之利,而由之启畔,则为祸且为摩尼教做乱之十倍。今广南之事,当另选精兵猛将,再行征讨,乞饬罢交趾之兵,毋贻后患。”

韩彦直也道:“交趾虽为小国,然一向贪得无厌,臣闻交趾正在暗助大理权臣高建铭,在大理国内叛乱做上。今又欲染指我大宋两广之地,只能以严词拒绝,以军威赫之,以为警示。实在不可结之为外援,否则我大宋南方将永无宁日,还望陛下三思。”

赵眘点点头道:“两卿所言甚是,不过以严词拒之到是好办,但倘若国书到日,交趾国及就出兵犯境,又或与摩尼教相互勾结,这又如何是好呢?”

韩彦直道:“陛下请放心,交趾国小力薄,这时正在全力助高建铭夺取大理国位,暂时绝无力量大举侵犯大宋,当务之急,还是速派精兵猛将进驻广南,尽快平息叛乱,使交趾国无懈可击,到那时,他们自然不敢再生挑畔之心了。”

赵眘皱了皱眉头,道:“前者朝庭己派出吴拱领步军司的人马赴南方征剿,然而不但劳而无功,反而使叛军的势力越来越大。如今在我大宋之中,能力强过吴拱的无几,如果连吴拱也平定不了叛乱,那么还能派何人?难道说要调李显忠去广南吗?”

梁克家道:“李显忠镇守建康府,也是重要的地方,今虽南北罢兵,但金人随时都可能再度南侵,不可不防,李显忠岂能轻动。依臣看来,还是从京中选一人前去征剿才是。”

赵眘道:“从京中选将,那就只有杨沂中了。”

虞允文道:“陛下,杨郡王己年近七旬,若是居中调度指挥,经略方纬尚可,如果要他领军出征,平乱灭寇,侧未免有些勉为其难了。何况南方气候严热,瘴气疾病甚多,这次吴拱兵败,至少也有一半原因是他染病不能理事,为将者还当是年富力强才是。”

赵眘苦笑道:“说的到也是,那么还有何人能用呢?”

这时龙大渊出列道:“陛下,即是如此,臣以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庆远军节度使李道到是可以胜任,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赵眘听了,却沉呤起来,道:“李道吗?”

龙大渊道:“李道才年过五十,正当年富力强,现在又任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早年还曾任过襄阳府御前驻军都统制,掌兵多年,深知军机,在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曾有茨湖大捷,名列中兴十三战功之一,若是选择朝中大将,他到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原来自从吴拱兵败之后,李道就对龙大渊表示过,自已原意领军出征,去征剿摩尼教,请龙大渊有机会在皇帝面前推荐自己。因此今天赵眘问起,龙大渊就及力向赵眘推荐了李道。

赵眘还是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目光扫视了一下其他人,道:“众位卿家,你们又以为李道如何呢?”

虞允文立刻出列,道:“陛下,臣以为用李道未必能够平定广南之乱,反而会误了大事。”

龙大渊有些不悦,他及力推荐李道,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和李道交情不错,另一方面如果真的启用李道,那么龙大渊作为推荐者,将在朝庭中付责李道平乱的一切调度事宜,这可是掌握实权的大好机会,而且一但李道能平乱成功,龙大渊也有举荐之功,就可以晋升宰相了。因此见虞允文出言反对,龙大渊道:“虞相公,如果李道不合适,那么你以为可以委派何人呢?”

虞允文迟疑了一下,道:“臣以为杨炎更合适一些。”

赵眘听了,也怔了一怔,道:“杨炎?”杨炎在广南的功劳范成大在发回临安的奏章中写得十分详细,赵眘也都以经详细的看世,说实话,杨炎在广南的表现和功绩远远超出了赵眘的意料之外。赵眘对此十分满意,他己经打算等杨炎回来,就立刻恢复他的官职。并且也决定,下一次再度发兵征讨广南,一定会重用杨炎。不过赵眘却从没想过会以杨炎为征剿乱军的主将,虞允文这突然一提出来,令赵眘感觉十分意外。

任用杨炎为平乱的主将,只是虞允文一个初步预计的想法,其实虞允文对这个预计也没有太多底,他本打算等杨炎回来,先和杨炎谈过之后在做决定,但现在龙大渊率先提用,启用李道为将,怕赵眘就此答应下束,因此也先把杨炎提了出来。

果然,一听他提出杨炎的名字,龙大渊冷笑了一声,道:“虞相公,杨炎才多大年纪,岂能为将,你这等说法,实在是荒唐。”

听了龙大渊的话,虞允文只是微微一笑,道:“陛下,杨炎虽然年轻,但深通兵法,善知战机,非寻常之将所能及也,此次他深入广南数月,不仅有固守横山砦,仁修之胜,保卫广州之功,又熟知广南局势和乱军的情况,对于平乱自然大有益处,虽然他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但用人唯才,以他为将又有何不可呢?”

赵眘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断来回踱步,在仔细思考虞允文的话。刚才虞允文说的话都不错,不过这么任用杨炎,赵眘心里还是不放心,杨炎深通兵法又熟知广南局势是不错,但这次平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能打仗就能解决的。杨炎毕境还是太年经,除了领军打仗之外,其他方面的经验还不足。不过对于李道,赵眘也不认为是合适的人选,因此赵眘才犹豫不决,一时间也无法诀定。

龙大渊正要在说话,争辩几句,虞允文己又道:“陛下,平定南方乃是大事,不可草率而定,好在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可以回复交趾,先拒绝其心。臣以接到禀报,就在明天,吴拱和杨炎就从广南会返回临安,陛下不访先召其入对,听一听他们的意见,至于李道,可以令他将平乱的方略写成札子,呈交中书省阅,互相从较,再做决定也不迟。”

赵眘点点头,反正就算再度发兵也要等到过年以后,还有时间来研究。虞允文说的也是个办法,道:“那么就依虞卿所奏,先令李道写札子,等杨炎回来再说。”

虞允文听赵眘这么一说,这才放下心来,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议案没有提出来,那就是启用韩彦直去平定广南。韩彦直是将门之后,也精通兵法,而且也有很丰富的行政管理能力,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这个议案不到迫不得己,虞允文是不会提出来的,因为目前朝中的执政大臣中,史浩与龙大渊勾成一党,梁克家和洪适的主张一致,只有韩彦直与自己的意见相佥,如果在这个时候把韩彦直调出临安,自己在朝中未免有些孤掌难鸣,许多主张事情只怕也做不成了。

明天杨炎就要回到临安了,虞允文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希望杨炎能够担任这个任务。

明天就是腊月二十四了,民俗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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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致,临安城中家家户户门口都张灯节彩,迎接新年。街道上人潮汹涌,两侧到处可见尚未搭成的花山,彩棚,男女老幼纷纷上街采办年货,小商小贩们拼命的吆喝叫买,热闹非凡。不时还有几队打扮的五彩缤纷的杂耍,马戏艺人走过,有时也会停下来耍几下,也能赢得行人们促脚围观,引发出一阵阵喝彩声。这情景比起广州还要热闹得多。

谷雪萍坐在马上,兴致勃勃的看着街道上,一双眼睛左瞧右看,都忙不过来了。不由椋叹道:“临安可真热闹啊。”

在前面引路的杨全回头笑道:“谷姑娘,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是过小年,到了三十晚上再出来玩,可比这还要热闹得多。”

今天一早,杨炎和吴拱一行到达了临安城外。杨全早己在城外等着接他了。于是杨炎向吴拱告辞,带着铁成林和谷雪萍跟着杨全回家。铁成林和谷雪萍都是第一次到临安,怡逢新年之际,一路上两人看什么都新鲜,铁成林到还好,谷雪萍却不停得问这问那,说个不停。其实杨炎也没在临安呆过很久的时间,许多问题只有杨全才答得上来。

不过今天正好是小年,流苏昨天就跟着杨沂中和杨老夫人去郊外的田庄祭祖去了,明天才能回来,今天是见不着她了。杨炎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但另一个念头却不由自主从心里生出:这个时候赵倩如在做什么?她现在怎么样了?她知不知道我己经回来了。

回到了临安以后,他和赵倩如又在同一个城市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但又还像是那么遥远。“我还能够见到她吗?”想到了这里,杨炎苦笑着摇了摇头,“见到了又能如何呢?”

“宝髻松松挽就,

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

深院月斜人静。”

街道两侧的瓦舍勾栏之中,丝竹声乐传到了杨炎的耳中。杨炎心中微微一颤,这是前朝名相司马光所填的一首[西江月。美人]到是瓦舍勾栏中经常唱到的一首词。

以前杨炎也听过这首词,当时心里还觉得好笑,司马光人品肃著,既使末做宰相,民间以称司马相公,不过他为人素来就是以严谨,公正,古怪而闻名,居然也会填出这样一首香艳,缠绵的小令来。既使是在当时,也有许多人不信.但杨炎这时听来,却是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心中默默念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不由有些痴了。

正在杨炎心神恍惚之际,忽然听见杨全道:“我们到了。”

杨炎抬头一看,只见两扇朱漆大门,挡在眼前。门楼上虽没有牌匾,但门口有两个大石狮子,好不威风。高墙雪白,红瓦映衬着墙内的绿树,连绵十余丈,十分气派。走进了大门,只见从大门口一条青石板辅成的道路,穿过一个很大的院子,直通向正房大堂。正房是用琉璃瓦覆盖,门窗柱子都涂成朱红颜色,地上辅正青石方砖,雕梁画栋,奇几飞檐。其余的建筑分两侧排开,整整齐齐,一率是用红瓦盖顶,青砖砌墙而成。青石道的两侧,都是参天的大树,在阳光的照射下,绿荫如萌。

谷雪萍蹦蹦跳跳的欢叫道:“好漂亮的房子啊,阿炎哥哥,这就是你的家吗?好大啊。”

杨炎搔了搔头,道:“大概就是这里了吧。”他离开的时候,府宅的扩建虽然是接近尾声,但也只是初俱规模,屋是移植进树木。当时杨炎虽然觉得规模大了一些,但也太在意,现在看起来,连杨炎也不相信,这里就是在自己原来居住的东进院的基础上扩建的。

杨全微微笑道:“二少爷,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府地了。”

杨炎苦笑道:“我不在家整么就修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得原来的图纸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太奢华了一些。”

杨全道:“这里每一处修改都是按照老郡王的意恩修造的,我看老郡王也是一番好意,想让二少爷住得舒适一些。其实这样的宅子在临安并不箅什么奢华,顶多只能箅中等府地罢了。”

杨炎叹了一囗气,反正也修成这个样子了,总不能把它再拆了重修吧。于是又让杨全去给铁成林和谷雪萍安排房间。等到杨全把铁成林和谷雪萍都安排好之后,又回到堂屋里,发现杨炎正坐在椅子上发怔,杨全不禁有些奇怪,道:“二少爷,你刚回来,还是先去休息,在这里坐着干什么?还有什么事吗?”

杨炎眨了眨眼,道:“我的房间在那里,我怎么也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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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炎刚回家,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立刻被虞允文派人请到政事堂去。杨炎以为虞允文急着要了解广南的局势,因此也不耽搁,立刻就跟着来请自己的差官来到了政事堂。

这时正值下午未时,政事堂中是虞允文一个人当值,见杨炎来了,虞允文只说了一句话:“皇上要招见你。”然后也不容杨炎说话,带着进宫。一路上虞允文什么也没有说,杨炎也不好细问,只是在心里想皇帝找自己做什么?难道要亲自问广南的局势吗?

虞允文只把杨炎领到集英殿前,就由值班的宦官将杨炎领进去见赵眘。杨炎还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皇帝了,谁知刚从南方回来,就立刻又进宫来见赵眘了。

“草民杨炎,参见皇上。”杨炎上殿,立刻跪倒在地,给赵眘行礼。龙案的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侍奉的宦官,还有就是那个看起耒随时都要断了最后一口气的曹公公,正安静的坐在龙案的背后不远处,闭目养神。好像跟本就不知道杨炎进来了。再有就是坐在龙案后的赵眘和跪在地上的杨炎,再也没有第六个人。

杨炎跪伏在地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听赵眘叫平身,也没有听到宦官说话。心中正在奇怪,想着要不要再说一遍参拜的话,这时才听到赵眘的声音:“杨炎,朕有些事情始终都想不通,正要问一问你。”

杨炎道:“不知皇上要问草民什么事情?”心里还在想着赵眘是要问广南的事情写?

赵眘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背着双手慢慢踱到龙案前面,慢悠悠道:“朕始终想不通,你究竟有什么好的地方,却能让永宁公主对你始终一往情深,居然告诉朕她这一生非你而不嫁。”

杨炎做梦也没想到赵眘召见自己,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忍不住抬头看着赵眘,只见赵眘正站在龙案边,背负双手,面带微笑看着自己,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砰,砰”直跳,只是在想皇帝为什么会问自已这个问题,难到是……

赵眘接着又道:“永宁公主秀外慧中,天生丽质,温和大度,才貌双全。虽然不是朕的亲生女儿,但朕一直视为己出。以她的人品,才貌什么样的驸马找不到,却偏偏对你情有独衷,朕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看上你那一点好处。”

这时杨炎终于正定下来,苦笑道:“陛下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草民知道公主看草民那一点好处,一定改过来。”

赵眘怔了一怔,忽然捧腹大笑起来,龙案两边的两个宦官也忍俊不已,捂着嘴偷偷的笑,就连静坐在龙案背后,闭目养神的曹公公的两道百眉也挑了一挑。赵眘一手扶着龙案,一手指着杨炎,笑道:“你……,你……”摇了摇头,道:“站起来说话吧!”

杨炎松了一口气,站了起耒,赵眘重新回到龙案后坐下,道:“前者对你的处罚虽然说是重了一些,但你擅自闯到临安府衙去抢走刑犯,这做法也未免太大胆了,朕如不重责于你,又何以服众。不过这一次你在广南的做为,朕己经都知道了,正所谓功赏过罚,朕定会酌情考虑的。不过朕问你一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朕,你愿不愿意娶永宁公主?”

杨炎呆了一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已和赵倩如,居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颤声道:“陛下,此言……此言可是真的吗?”

赵眘微微笑道:“君无戏言,朕岂能拿永宁公主的终生大事开玩笑呢?”

杨炎猛然又跪在地上,道:“草民自知才疏学浅,无德无能,配不上永宁公主。但对公主却是一片真心,绝无虚言,如果……如果……”

赵眘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好吧,看你的样子,朕也就不为难于你了,这么定了吧。你且起来说话。”

杨炎站起身来,心里想到难道赵眘召见自己,就是是奖赏自己在广南立的战功,重新定下自己和赵倩如的婚事吗?

赵眘道:“好了,该说正事了,摩尼教现在在广南作乱,吴拱因病不能征战,以经和你一道回到了临安。现在朝庭正在为另选大将,征剿摩尼教商议不定。如果朕任你为将,领军去平定广南之乱,你可愿意吗?”

杨炎又呆住了,今天令他感到意外的事情太多了,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想到赵眘居然会想要任用自己为将,去平定南方。镇定了一下,才道:“陛下,此事过于突然,而且广南事情过于复杂,并非摩尼教做乱这么简单,我以前从未想过会亲自领军,去平定南方。可否容我思考几天,再答陛下。”

赵眘点点头,对杨炎这种慎重,不轻许若的态度十分满意。如果杨炎一口答应下来,或是表示一定能够平定南方,他到反而不放心了。当然赵眘到并不是一定要委任杨炎为主将,但无论是由谁受命,平定南方,杨炎都会有大用场,因为他是现在朝中,最熟悉南方局势的人。于是道:“好吧,朕给你几天的时间,回去把平定南方的方略写成奏策,在过年以前呈上来,交朕阅览如何。”

杨炎道:“尊命。”

等杨炎退出集英殿之后,发现虞允文还在殿外站着。见他从殿中出来,向他招了招手,看来是特意在等着自已。

杨炎来到虞允文面见,施了一礼,道:“相公,有何见教?”

虞允文微微一笑,道:“子昊,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陪老夫走走可好。”

杨炎点点头,道:“杨炎愿意奉陪相公。”

虞允文点点头,背负的双手,向殿外走去,杨炎稍微落后他半步,在虞允文后面跟着。

两人走了一会儿,虞允文道:“其实这一次朝庭要任你为将,平定南方之乱,是老夫首先向皇上建议的,你是否觉得太过突然了?”

杨炎又点点头,道:“这到是有一点。”突然想起什么来,道:“莫非当日相公委派我去广南的时候,就是为了有今天吗?”

虞允文又笑了一笑,不置可否,道:“子昊你深知广南的局势,但可知道,我大宋现在看似太平,其实这次摩尼教作乱危险及大,并不在当初北伐之后,金国欲将南侵的时候。只不过朝中大臣都还看不透这一层,还在争权夺利,斤斤算计。”

杨炎怔了一怔,虞允文说的也未免太夸张了一些,道:“相公,虽然说现在摩尼教作乱,声势浩大,远胜过前朝。但毕境仅限于广南一地,而且主要还是在广西,而大宋其他的地方并无多大的影响。不仅远远不比秦末,随末时那般遍地都是反王,就是比起当日金国大举压境之时,也要好得多了,相公为何如是说呢?”

虞允文摇摇头,道:“你也知道,当日金军压境,看似凶猛,其实只是吓唬人而己,不世是希望借机让我大宋割让些土地,陪偿些银罢了。那时他们并没有力量真正南侵,而且就是南侵,大宋还有长江天险,也足以抵抗,所以当时看似危险,实际则并不足惧,只是汤思退等一干大臣一力主和,才夸大其辞而已。后来老夫回朝,和他们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到头来金人不是什么也没有捞着,也一样乖乖撤军了吗?”

杨炎点点头,道:“相公说的是,但为何说现在摩尼教作乱,比金国南侵时候还要大呢?”

虞允文道:“一则我大宋现在只剩这半壁江山,而广南地广富富饶,物产丰盈,兼又有广州市泊司之税收,如果失去广南之地,又或者广南大乱,我大宋的国势也必将大减。二则从广南西接巴蜀,东靠福建,如果真让摩尼教成势,整个南方必将后患无穷。三则虽然现在南北罢兵,俭金人尚在北方虎视眈眈,幸好现在金国国内也有内乱,否则金国乘机南侵,我大宋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所以我才说今日之危,实在远胜于当日。如果不能尽快平广南之乱,或是将叛乱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势必会影响大宋的江山社稷,可笑朝中的大臣还以为这不过是疥癣之患,都还不以为然。”

杨炎呆了一呆,终于点点头,虞允文是从宋金的全局来通盘考虑的,确实比自己所看的要深远得多,道:“相公深谋远虑,远见卓实,非杨炎所能及也。”

虞允文叹了一囗气,道:“看得深远又能如何,这次平乱失利,虽然是因为吴拱生病,但居我看来,就算吴拱不生病,也未必就能成功。这次没有你出力,仁修,广州两役的结果就很难说了。如今总算是保住了静江府和广州,要不然这局势还不知会糟到什么地步。说起来,老夫还要感谢你,当日如果没有派你去广南,那才真是危矣,到真是用对了人。”

杨炎苦笑了一声,道:“相公过奖了。”

虞允文摆了摆手,又道:“但是现在摩尼教军毕境成了气候,如果不及早平定,每拖一日,摩尼教在广南必会稳固一分,因此这次再度发兵,平定广南,必须一战成功,如果再有失利,必然会使摩尼教在广南站稳脚踉,我大宋不仅会永失广南之地,只怕真的会有亡国之险了。”

杨炎道:“但是相公为何就认为我合适去平定南方呢。”

虞允文道:“曾经有人建议任用李显忠去平乱,你以为如何呢?”

杨炎想了一想,才道:“如果就能力来说,李招抚自然合适,但刚才听相公一说,从宋金全局来考虑,李招抚现在驻守建康,正是长江的门户,岂能轻易调动,否则一但金军南侵,岂不是危险吗?”

虞允文点点头,道:“你现在也能看清这一点了,所以问题难就难在这里,如果单只有摩尼教作乱到还好办,但有金人在北方就不同了。驻守边境的御前驻军一支都不能调动,只能从临安选择人迭,你觉得在临安的人中,有谁合适担当此任呢?”

杨炎又仔细想了想,终于摇了摇头。

虞允文微微一奖,道:“这就是了,你虽说年轻了一些,但头脑,见识并不差,而且又精通兵法,善于用兵。现在又熟悉广南的局面。虽然说你或许在政务处理上差一些经验,但一来这一次平乱是以征伐为主,安抚只是其次,二来我还可以调用几名善于政务的文官来帮你,所以老夫想来思去,也就是你最合适了。”

说着虞允文转过身来,对杨炎一拱手,道:“现右正是国家危难之际,子昊不可从个人意气,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其实杨炎心里确实还有些忿忿不平之意。但听虞允文这么一说,心中一凛,忙也一拱手道:“相公之言,杨炎自当铭记。非是我不原为国尽力,只是事关重要,若是一时不慎岂不误了国家大事,因此还请相公容我三思,方可决定。”

杨炎回到家里,己经快到黄昏时候,杨全一见他回来,忙迎上来道:“二少爷,快接圣旨。公公可等了你一会儿了。”

杨炎一怔,道:“圣旨?”立刻明白过来,是皇帝给自己复职了,大概是自己前脚刚离开集英殿,赵眘就下了圣旨,只是自己陪着虞允文一道走得慢,结果反而落到了后来。

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曹安民以从里屋里出来,双手捧着圣旨,笑呵呵道:“杨虞候,你怎幺才回来,快接圣旨吧。”

香案等物杨全早己准备好了,杨炎跪下,听曹公公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炎精忠许国,沈毅冠军,久宣劳于边圉,实捍难于邦家。尚肩卫社之忠,益励干方之绩。钦于时训,其永有辞。志徇国家之急,身先行阵之劳。盖尝推功名而不拘,岂复思富贵以为意。可特授复杨炎义宁县开国子,左武大夫,忠州刺使,提举醴泉观,待卫马军司都虞候。钦此。”

圣旨里的制词可都是好话,而且杨炎以前的官职,虚衔等也全都恢复了,只是没有“带御器械”这一名称,估计是因为杨炎马上又要带兵出征,不可能到皇宫里去值班了。

送走了曹公公之后,杨全立刻叫人安排,去做一块虞候府的大牌匾,挂在大门口上。杨炎忽然想到,杨沂中是不是早就算好了自已和赵倩如还能再续前缘,才把自已修得这么阔气,将来只要再换个牌匾就可以直接当驸马府了。想到这里,杨炎也叹了一口气,自己在战场上或许可以算是一个出色的将材,但伦深谋远虑,权术心机,和虞允文,杨沂中这样射老狐狸比赶来,差得太多了。

杨全又命厨房里立刻安排酒宴,合府上下要一齐欢庆杨炎的复职。其实杨炎到没把复职放在心上,不过见杨全这一干人都这么高兴,也不好扫他们的兴头。半个时辰之后,酒席摆下,杨炎,杨全,铁成林,谷雪萍四个人坐成一席。其他的家人按职务高低,分坐了十多席,杨炎这才发现,府里的家人原来不下上百人。

席间自然十分热闹,家人,待女轮流来给杨炎贺喜,其实绝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自家的老爷,杨全一一为杨炎介绍,并请示了杨炎之后,给每个人都分别发了些赏钱。只有严蕊的刑伤虽然好了,但还需要静养,没有出席,但也打发了小芸来结杨炎道贺。

晚饭之后,杨炎特意到严蕊的住处,看望严蕊。这时严蕊正好也吃完了晚饭,正在看书,一见杨炎来了,又惊又喜道:“老爷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刚才从人们这么叫杨炎到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听严蕊叫了自己一声“老爷”顿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来,苦笑了一声,道:“严蕊姑娘,千万别叫我什么老爷。”他摸了摸下巴,“我听起来觉得怎么像以经有五六十岁一样.”

严蕊听了,也忍不住笑了,她和杨炎认识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但严蕊出身风尘,可谓阅人无数,早已了解了杨炎的性子其实十分随和,因此改口道:“大人到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杨炎这才觉得习惯了一些,道:“严蕊姑娘的伤都好了吗?”

严蕊嫣然一笑,道:“教大人牵挂了,伤势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光衍大师吩咐,还要在静养两个月才算全愈。”

杨炎点点头,道:“在这里住着都还习惯吗?”

严蕊道:“一切都还很好,流苏姑娘和杨大总管对我都十分照顾,到真是叫大人为我费心了。”

杨炎这才习惯了一些,道:“严蕊姑娘的伤都好了吗?”

严蕊嫣然一笑,道:“教大人牵挂了,伤势基本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光衍大师吩咐,还要在静养两个月才算全愈。”

杨炎点点头,道:“在这里住着都还习惯吗?”

严蕊道:“一切都还很好,流苏姑娘和杨大总管对我都十分照顾,到真是叫大人为我费心了。”

杨炎道:“那就好。”然后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幺?其实以前他到如意坊去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听严蕊弹琴,两人真正交谈的时候反到并不多。

这时严蕊道:“大人这一次一回来就官复职,自然是好事,只是不知……不知那一件事情怎么样了。”

杨炎呆了一呆,道:“那一件事情是什么?”

严蕊咬了咬嘴唇,道:“就是大人和永宁公主的事情,不知道还……还能不能……”

杨炎怔了,不知道严蕊怎么会问起自己和赵倩如的事情来,虽然今天赵眘又同意了他和赵倩如的婚事,但毕境还没有正式公布,因此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严蕊轻轻道:“按说这大人和公主之间的事情严蕊本事不该过问的,只是这误会本是由严蕊身上引起来的,就在大人走后不久,永宁公主就曾找到府上来过。”

杨炎又呆了一呆,道:“她来过,她来做什么的?”

严蕊这才把赵倩如找上门来和自已的一番谈话原原本本的全都告诉了杨炎。杨炎听了,也不禁十分激劫,他虽然知道赵倩如对自己的情意,但却没有想刭她会用情如此之深。过了好半响杨炎才道:“严蕊姑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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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杨炎回到临安的时候,奉命随老岳父一道出使蒙古的完颜长之也从漠北转回了中都。和杨炎孤身回归不同,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可是满载而回。仅得的牛羊就有七八千头,马有八百多匹,大小奴隶有一千多人,至于其他兽皮,器物,财物等整整装了十五大车。

不过东西多了也不全是好事,兽皮,财物都装着车,到还好办,马匹和奴隶也好处理,跟着大军一齐就可以了。只是这牛羊怎么办,几乎和军队的人数一样多。虽然这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毕境还不是现钱,总不能这么一路赶进中都去吧。何况这牛羊也要吃饲料,在草原上还行,只是一过了界豪之后,进入大金的境内,那里去找那么多草料供应呢?

到是完颜福寿一眼就看出了女婿的为难之处,哈哈大笑道:“长之,你就不用但心了,到了临潢府后,我自有办法来处理牲口。”

果然完颜福寿不是吹牛,一到临潢府,他立刻连络上几个经营牧场的金国富户,将牛羊全部按实价买给他们,一下子就把牲口换成了十几万贯铜钱。然后完颜福寿又拿出三万贯来,分赏给随行的士兵们,这一下子自然是皆大欢喜。

还剩下有十多万贯,翁婿两人各分了四万贯,还有两万多贯完颜福寿说要用来打点朝中的官员。因为他们两人在漠北的消息也陆陆续续传到了中都,朝中的文武谁都知道他们这一趟出使蒙古是趟肥差,没少劳好处。完颜福寿久历官场,这些规据那能不知,知道不拿出一部分来堵住众人的口是不行的。至于这两万多贯怎么来分配,谁多绐,谁少给,自然也是由完颜福寿说了算,这种事情,完颜长之是于不了的,只能仰仗着自己这老泰山了。

其实完颜长之一向生活的很简单,对于物质享乐也无太大的追求,这一点到是和杨炎很相似。按他的本意,这些钱一贯也不要,全部送给老泰山算了。但完颜福寿却不同意他这么做,道:“长之,以前你是一个人过日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也没人管你,但现在瑞仙嫁给了你,就算你还想过清淡的曰子,也不要委屈了瑞仙吧,总不能让瑞仙也跟着你去过受苦的曰子吧。你们刚成婚,家里还有许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添置,这回回去,可要好好把家里收拾一下。”

想到了新婚的美丽妻子,完颜长之也无话可诜了,翁婿两人就这么腰缠万贯,两袖金风回到了中都。

这几个月以来,大金的局势也稳定了不少,由于从上京路运来了大量的粮食,河北,南京路的缺粮问匙终干得刭了极大的缓解。百姓们也渐渐都安抚下来。

而且随着民心的安定,对红袄军叛乱的征剿也在顺利进行。完颜陈和尚在金岭镇大败红袄军主力,斩首一万余人,降众一万六千余众,杨安儿怆惶逃到了潍州,想和莱州的李全和杨妙真汇合。而镇守营州的完颜霆也乘机出兵,击败刘二祖的红袄军,收复了整个营州地区,并且彻底切断了红袄军和海州的连系。

现在红祆军虽然还有七八万兵众,但势力范围已被控制在潍州,莱州,登州,海宁州,密州等地。比起当初席卷整个山东之势己是大大不如了,而且枢密副使完颜衍谋正在加紧布冒,调兵遣将,进攻潍州,希望一举彻底平定红祆军。

完颜雍接到消息,自然十分高兴,这时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也从漠北归来,不仅扫平了塔塔儿部和蔑儿乞部,还使大漠的另外两大势力克烈部和蒙古部都向大金称臣,而另一大势力扎答阑部也表示服从大金。使大金的北境终于也安定了下来。更使完颜雍龙心大悦,又当殿重赏了两人。

另外完颜雍也知道,完颜长之正是新婚燕尔,这一去就是三个多月,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早在完颜长之一走,他早巳选了一座宅院赐给完颜长之,又给了完颜长之一个月的假期,回去休息。至于他们翁婿两人在漠北捞的好处,完颜雍心里自然明白,不过也睁一眼闭一眼,假作不知道算了。

完颜福寿又拿出钱和一部分兽皮,器具,上下打点一番,大金入主中原以后,女真人早己改变了原来的狩猎生活,钱财等物到也罢了,唯有这兽皮已成了稀罕物件,何况完颜福寿送出的都是上好的东西,结果自然都皆大欢喜。纵然有几个看不过眼去的官员,也不敢再说什么?

完颜长之却觉得满不是滋味,女真人入主中原才不过五十年,就已经学会了宋朝昔日官场的腐蚀作风,女真贵族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而当年太祖皇帝起兵时坚忍不拔,锐意向前的进取精神现在还保留了多少,如果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到草原上的蒙古人或是宋人打过来,女真人己自就会走向灭亡了。

从宫中出来以后,完颜长之陪着岳父回到郑王府中。完颜长之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他们去了漠北之后,完颜瑞仙就又搬回家里居住,因此回到中都以后,完颜长之也回到老泰山家里,去和妻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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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了鸳帜,直接照射到鲜红的被褥上。

完颜长之还在轻轻抚摸着妻子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昨天夜里,如火焰一般的将两人完全点燃,两人疯狂一般,似乎想把这三个多月以来的所缺全部补上一样,纵情开怀,拼命索取迎送,一次又一次在欲仙欲死中达到颠峰

等到完颜长之酲来,己是天光大亮。映入他眼中的是妻子满足之后的娇艳脸庞,还有眼角残留的泪迹。完颜长之忍不住轻轻吮去泪迹。完颜瑞仙那长长的眼睫一阵轻轻颤动,酲了过来。

完颜长之双手用力一搂,将妻子丰闰的抱了个满怀。完颜瑞仙将头枕靠在丈夫肩头,两人就这么相互拥促,享受着小别之后,重聚时犹胜新婚的动人温馨时刻。

过了好久之后,完颜瑞仙才道:“我们的新府地我己经去看过了,家俱器物都很齐全,今天我们就搬过去住吧。”

完颜长之道:“我打算今天去安排从草原带回来的俘虏,那么多人如果不尽快安置好,万一闹起事来可就麻烦了。”

完颜瑞仙道:“你为什么要把俘虏带回来?又打箅怎么安置他们。”

完颜长之道:“他们其实都是很出色的战士,因此我在草原没有杀了他们,把他们带回来编成我的亲卫军。他们在中都只有依靠我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只要善待他们,应该是十分可靠的。这件事我和岳父也商量过了,他也认为这样安置他们很好。另处我还想调一些人到府里护院,那边府里可以安排多少人?”

完颜瑞仙点点头,大金是以武立国的,虽然现在深受汉化了,但始终没有像宋朝那样重文仰武。宗室,王公,大臣们或多或少都拥有自己的私人卫队,有些卫队的装配和战斗力都不逊色于大金的正规军。因此大金在近二十年中连续发生两次轼君夺位的政变,绝不是偶然的。

完颜瑞仙也深知这一段历史,因此对完颜长之的安排也完全赞同,便道:“那么我和爹先去那边府里安排,那边府里东西都齐全,就是人少了一些,而且我们也要用些心腹人,所以我还打算从这边府里带一些从人,待女过去。不过护院的就不用了,主要还是用你从草原带回来的人吧。你把他们安置好以后,就直接过那边府里去,先带百八十个人回来再说。我在看看那边府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精减一些的。”

完颜长之道:“为什么要精减?虽然那边府里大一些,但我的奉碌还是够的,而且我这次从漠北回来,还带了四万贯钱回来,应该够用了。”

完颜瑞仙微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但你想过没有,你的亲卫军的盔甲,武器,装配不都得自己掏钱吗?而且他们也是要开饷的,你的奉碌才多少,养得起这么多人吗?所以有钱也要省着用,而且还得想办法广开财源才行。家里的开支能省一点就先省一点吧。”

完颜长之这才发现自己有些考虑欠缺,当时只是觉得这批俘虏都是出色的战士,才动了把他们收编成自已的亲卫军的念头。但却没有细想那么多其他的事情。却没有想到组建一支军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已的军事能力自然足够,但组织,理财方面却不足了,看来当务之急还要找一些这方面的人才行。想到这里,完颜长之心中不禁有些歉然,道:“只是这样一来不是为难你了吗?你嫁给我不但过不上好日子,反而还要让你为我……”

完颜瑞仙轻轻吻了他一下,堵住了他的话,道:“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们现在既然已是夫妻,那么自然就应该同廿共苦,就算日子过得紧一些,我也是愿意的。”

从漠北带回来的男女,幼儿一共有一千六百三十八人,其中壮年男子有一千零八十七人,年轻的女人有三百二十七人,幼儿一百二十四人,没有老人。另外还有战马八百七十六匹。现在都被安置在中都郊外的一个田庄里。这个田庄有田地二百倾,农户五百多户,是完颜福寿的产业。由术虎剌罕,斡勒明,侈刺合达三人留在这里管着他们。

由于在一路上完颜长之都严禁金军虐待他们,并且给他们足够的食物,因此这些俘虏们都很安份,没有人想要逃走。

完颜长之来到了田庄,立刻把俘虏们集起来训话:“如果按草原上的规据,你们这些被俘虏的人都成了奴隶,不仅没有自由,连生死都不由你们自己能决定的。如果你们落到别人手上,如铁木真,札木合,他们也许会杀光你们,或者做苦力,吃着猪狗不如的食物,直到累死为至。”

他这一番话,说得在场所有男女都低下头,草原上俘虏的命运确实大多是这样的,有些人甚至在想,完颜长之会不会也这么对待他们。

完颜长之接着道:“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对待你们。我知道,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曾经是勇敢的战士,那么在这里,你们还是做战士,为我效力的战士。”

这时俘虏中才发出了一阵骚动,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完颜长之会这么对待他们。

完颜长之又道:“而且你们的马匹,兵器,盔甲,都将有我来提供,每个月还有军饷钱,但必须服从我的命令,听从我的指挥。以后跟我上战场,必须奋勇作战,努力杀敌。如果立了战功,还会得到奖励,甚至升官,发财都是有可能的。女人和小孩们,我也会安排你们工作,每一个人只要努力的工作,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听到这里,壮年的男俘虏们这才有了一些兴奋的样子,靠杀敌人来换取财富,他们每个人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看来这里也是一样,每一个人都开始憧憬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完颜长之很满竞他们的这种反应,话锋一转又道:“但是你们中间如果有人敢不服从我的命令,不守规距,甚至敢被叛我的,那么我也绝不会饶了他,等一会我会让人把这里的规据都告诉你们,都给记住。”

还过现在武器,盔甲,装配都还没有备齐,就连战马也达差二百多匹,暂时还不能按正常的军队那样开使训练,因此只把壮年的俘虏进行编组分成了五队,每队有两百人,暂时交给术虎剌罕,斡勒明两人在田庄里带管。

完颜长之清楚,这些人论个人武力,丝毫也不弱于大金的精兵,只是缺乏严明的纪律和协调能力。不过假以时日,把他们训练成为纪律严明的正规军之后,他们将成为一支强大的战斗力量。因此完颜长之告诉术虎剌罕和斡勒明,在目前装配都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先要给他们灌输纪律的观念,做到令行禁止。另外也先教会他们一些简单的中原话,不用总是要人传译。

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完颜长之带着侈刺合达和剩下的八十七人回中都去了。

到了中都己经接近黄昏时候,完颜长之径直来到自己的新府地中。这宅子虽没有完颜福寿的王府宏伟,但也雕栋画梁,花木山石,陈设得甚是奢华。而且完颜福寿和完颜瑞仙以经初步把宅子收拾了一下,车夫、厨子、仆役、婢女,都初步备齐全了。完颜长之到,立刻就有仆人去安排其他人的住处,另有人将完颜长之领进大厅中。

完颜福寿和完颜瑞仙正在厅中等着他,一见完颜长之回来,完颜瑞仙立刻命厨房里开饭,翁婿三人一齐用餐。在席间,完颜福寿道:“长之,这房子大了,住着自然是舒服,但花消也大得多了。你又没有什么积蓄,所以我把买了牲口分得那四万贯都给你拿来了,你们先拿去用。”

完颜长之忙道:“岳父,不用你破费了,我不是也分了四万贯吗?够用了。”

完颜福寿“哼”了一声,道:“四万贯够什么用?你还要组建卫队,马匹,兵器,盔甲,都要花钱,人要吃,马要喂,你有多少奉碌,那里够呢?这钱在我那里放着也是放着,即然你们急着用钱,那到不如你们先拿去用吧。而且那帮草原鞑子也要个地方住,郊外的那个田庄和土地也都送给你们吧!过几天我迁走三百户佃户,腾出地方来让他们安住,这样一来,吃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了,而且对外就称他们是农夫,这样也好说一些。”

完颜长之听了,这才默不作声,完颜福寿叹了一口气,又道:“长之,我就只有瑞仙这么一个女儿,你的父母也早己亡故。瑞仙嫁给了你,你也就算是我的儿子一样了,我这份家财迟早还都是你们的,现在你们就当是先用一部份吧。”

完颜长之心里十分感激,道:“那么,我就先多谢岳父大人了。”

完颜福寿这才点点头,又一拍手,道:“叫他们上来。”

只见从厅外进来了五个人,年纪在三十五至五十岁之间,见了他们之后,一齐施礼道:“见过王爷,小姐,姑父。”

完颜福寿给完颜长之介绍这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女真人,都姓完颜,一个叫完颜晋,一个叫完颜仲。还有两个汉人叫孙贤禄和石安明,剩下一个是契丹人,叫萧直。原来都是完颜福寿府中的得力人手,,因为完颜长之府里至废侍兴,因此完颜福寿把他们几个人都给了他们夫妻使用。

果然完颜晋,完颜仲精通政务,家务。孙贤禄和石安明,熟悉帐目,文书.萧直善长交往应酬。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就把府里上下管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而郊外田庄的佃户也陆续搬走,新组建的卫队也终于安定下来。男人们开始每天参加训练,女人和孩孑们放牧,养马料理田庄事务,也都在田庄里安心住下。

不过完颜长之觉得自己身边的将才不少,只是还缺少一个幕僚,这个人不仅要精明干练,学识渊博,还要精通军务,足智多谋,而且又不能迂腐,空谈。最好还要熟悉政局。不过完颜长之也知道,这样的人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只能慢慢寻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