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慈悲 之三----第三百四十一章 慈悲 之四
作者:龟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860

杨宗志垂头看下去,见到面前费幼梅的娇丽眼神急怯怯的迎了上来,那杏眼的眼眶里尽是怡人的珠泪滚动,她的鼻息渐渐浓重,可是红唇却是紧紧咬住,生怕自己发出一丝丢脸至极的哭音出来。

杨宗志近近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素雅香味,心头却是软了一软,这俏丽的小丫头若还是好像最初对自己那般清高自傲,他倒也去的无后顾之忧,但是现下她摆出一幅任君采撷的楚楚可怜模样,杨宗志却是犹豫泛上心头。

客房外霎时传来一阵高高的呼喊声,两人一道听在耳中,杨宗志回过头来,静问道:“怎么,比武选旗主,这就开始了么?”费幼梅微微嘟起红嫩嫩的小嘴,给他来了个闭口不答,杨宗志垂头看见,却是轻笑了出来,笑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道去外面看看热闹,咱们来了北斗旗,总是一种缘分,不看个事情究竟就这么走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费幼梅听得小脸呆住,瞬时又放开了娇魇上的所有媚光,她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眉开眼笑的欢声雀跃道:“愿……愿意呢!”

杨宗志将背囊丢在身后的床上,然后朝费幼梅咧嘴笑了一笑,拉起她的一只小手儿,两人一道出了客房的大门。出门一看,外面阳光明媚,日头透过参天大树照射下来,发出一束一束的七彩光芒,身边一人多高的长青草沐浴在日头下,看着更是生机勃发。北斗旗中的所有人此刻都集中到了广场之上,今日本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这幽静的后院,便成了空空的清静之地。

费幼梅方才还是委屈的想堕开泪珠,此刻却又绽放出好像这日光一般的灿烂甜笑,跟在杨宗志的身后,脚下的小莲步也细碎的轻盈,她走了几步,忽然咯咯娇笑道:“喂,大骗子,我应当叫你风……风大哥,还是应当叫你杨大哥?”

杨宗志回过头来,脸上尽是懒洋洋的笑意,他摇头失笑道:“你一路叫我大骗子,不是叫得顺口的紧,现在何必又要改口?”

费幼梅悄悄紧了一紧自己被他轻握住的小手儿,走近他的身边,斜倚在他的手臂上,甜甜的媚笑道:“这大骗子只是我私下里这么叫出来的,若是……若是当着人前,你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少年英侠,我还是这么叫你的话,岂不是坏了你的威名?”

杨宗志哈哈大笑起来,打趣道:“好个贴心的幼梅儿,你这么为了我着想,那我可要多谢你啦?”费幼梅听得俏脸通红,这声幼梅儿自己从小便听爹娘唤了无数遍,爹娘宠溺自己,万事都对自己不愿违拗,所以自己听得多了,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只是这三个字此刻乍一从杨宗志的口中蹦出来,费幼梅才是觉得浑身上下舒适甜腻的难以自矜,她轻轻羞涩的扭了扭自己柔软的小腰肢,摆着小丰臀不依的道:“谁让你……谁允许你叫人家幼梅儿啦?”这语气和昨夜里她当着董秋云撒娇的时候一般无二,此刻心情激荡之下,对着杨宗志便透了出来,却又没有半分的不自然,只让人觉得她分外娇痴可爱。

杨宗志看的哈哈大笑,便唔的一声,故作沉吟道:“原来……原来你是不许的么,那好……那我还是叫你费姑娘,免得失了礼。”他今晨想起秀凤的事情,不觉心头堵得慌,此刻放开心怀与娇痴的费幼梅调笑一阵,才觉得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失礼?”想起昨夜娘亲偷偷来问自己,这大骗子有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失礼的事情,费幼梅的眸子有些失神的绯迷,她心头赶紧呸呸的**几下,晕红着桃腮,跺着脚下的小蛮足道:“也不许你……不许你叫人家费姑娘!”

杨宗志摇头失笑道:“这也不许,那也不让,那可要叫你什么才好?莫不是……莫不是要让我叫你,嗯,叫你小梅,梅儿什么的?”杨宗志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荒唐,不由得更是哈哈大笑。

费幼梅听他说的越发不堪,这小梅什么的名字,听着就好像是个山野里小丫头的俗名,她拼命抑制住笑意,抬起自己素洁如同玉石一般的小脸庞来,半眯住秀眸,轻轻柔声道:“杨……杨大哥,其实你叫我什么小名,我……我都愿意的呢,只要你……只要你不舍弃我独自……”她话刚说到这里,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轰天的叫好声,她奇怪的转头看过去,才发现两人方才一边说话,一边朝外走,不知不觉间,便已经穿过了后院的花园,来到了前厅之上。

走过前厅,外面围聚了无数的豪杰汉子,身边人便多了起来,杨宗志更是不能再好像刚才那般牵着她的小手,与她肆无忌惮的调笑着说话,费幼梅心头隐隐有股失落涌起,暗想这条看起来颇长的小路怎么会……这么短的呢,自己只感觉走了没几步,便……便将这小路走到了尽头,不知……以后还能不能与他走过一段更长的道路,那样的日子,才是自己衷心期盼的憧憬。

两人本来一直牵着的手儿,不经意的偷偷放了开去,他们抬头看仔细,见到身前大门口的广场外,此刻围了数不清的汉子们,显然昨日过三关之后,那些被淘汰的江湖人物也都没有离去,而是一直等在这里,等着今日的比武大会。

杨宗志一旦决定了不再去争做旗主,便不想凑到人堆里面去,况且……他方才答应费幼梅一道出来看看热闹,心头委实也是暗自松一口气,好像为自己犹豫着该不该马上离去,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此刻他与费幼梅在外围站定下来,眼角就不经意的朝四周扫去,只是扫了几下,杨宗志又在心头痛骂自己道:“杨宗志,怎么,你难道还想见到那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么?”这么一想,他便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史艾克贼头贼脑的溜到他的身边,抬头向他打量过去,见到他仿佛想着心事,想的正自出神,而且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她噗嗤一声娇笑了出来,呀的一声轻叫起来,将杨宗志唤醒,才笑道:“风哥哥,你莫不是被这小妖精给迷了魂魄了,不然怎么变得呆头呆脑的了?”

她说话间,眼神便斜睨了一下身边的费幼梅,这费幼梅此刻看起来艳光十足,仿佛过去那个略带些青涩的小姑娘,此时被什么事情激发了心底的柔情,看起来便多了许多女儿家的柔媚之意,这也是……史艾克最最缺少的气质。

费幼梅听得小眉头一皱,只是她现下满腹心思都拴在杨宗志的身上,一时害怕他独自走了,一会又害怕他厌烦自己的微薄的厨艺,心底便有些忽起忽落的着不了地,对着史艾克挑衅一般的愠气话,也不多放在心上。

杨宗志自责之余,抬起头来,见到红唇白齿的可儿凑到了自己面前,昨日分别之后,她便依照自己的吩咐去探听史敬等人的下落,现下她主动找了过来,显然是有了结果。杨宗志嗯的一声,强笑道:“可儿,你爷爷他们呢,到了没有?”

史艾克咯咯的娇笑几声,道:“风哥哥,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等到我爷爷来了才能说的,怎么……怎么不告诉我?”

杨宗志叹息道:“几个月前,你和少林的慧敦禅师还有武当的天风师兄一起,曾经去了一次西蜀,这件事情你还记得不记得?”

史艾克眯住眼睛,细思了一下,面色却是幽幽的红了一红,暗自……却是想起了在西蜀罗天教的总坛内,自己被这不解风情的家伙非礼了一次,她咬住细碎的牙齿,颤巍巍的道:“记……记得的。”

杨宗志又道:“你们去的时候,本是押了一个下人,到罗天教兴师问罪去的,对不对?”身前人群中一阵恍惚的叫喝声传来,显然里面比武选旗主起了变化,史艾克生平最爱热闹,只是现下杨宗志站在面前,她便也丝毫不回头偷望一下,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小脑袋。

杨宗志笑道:“事后证明那少林寺里的火石炸药与罗天教没有半分关系,甚至……歹人们还在西蜀放了一把大火,要将筠儿活活烧死了,这些事情,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暗中策划,其目的……便是要使得中原大乱。”

史艾克微微一惊,轻轻哦了一声,他们几个人凑在一处说话,身前喊声震天,这小小的哦声便听着不明显,史艾克正待问清楚,忽然杨宗志的身后传来一个柔美的嗓音,怯怯道:“这都是真的么?”

史艾克下意识抬头看去,见到个钗发横梳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几人的身后来,竖起一对小耳朵,偷偷听他们几人说话,史艾克心头暗自警惕,便对那小姑娘多了些留意,她打量一番,见小姑娘长长的直发垂下,身上穿的却是翠绿色的琉纾月衣,这小姑娘气质天成,这么一番打扮却又并不显山露水,但若是仔细查看,却也发现她黛眉晕唇,都有些修琢的痕迹。

费幼梅本静静的听着这二人说话,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才恍惚的看过去,却又……却又见到了另一番风情的丁娆娆,她过去见过的丁娆娆总是素面朝天,衣着更是毫不华丽,发髻也是随意的挽着,今日许是北斗旗的大日子,所以这平常看起来甚为素淡的丁姐姐,今日也着了盛装出来,更是稍稍修饰眉毛,布了淡妆,看着和过去多了一些气质上的差别。

杨宗志只是回头瞟了一眼,看清楚是丁娆娆来了,露齿笑了一笑,继续回头又道:“那天夜里我们跟着熊百平去查抄了一户人家,可儿你还记得的罢?”

史艾克回到方才的话题当中,小眉头微微一跳,不觉恨意的咬牙道:“杨秀!……”杨宗志摇了摇头,心想:“那姑娘可不叫什么杨秀……”他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暗道:“杨秀……杨秀……”这秀凤姑娘本名姓月,乃是大宛国月氏王族的大公主,她为什么潜伏到西蜀里去,还要化名叫作杨——秀?

杨宗志心头跳了好几下,才勉力平息道:“不错,就是这些人,他们才是这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今日这北斗旗里的比武,只怕也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史艾克见杨宗志说的慎重,便不敢再与他笑闹,而是肃穆道:“风哥哥,不瞒你说,我爷爷他们此刻也快到江南来了,说不定已经到了乌蒙山的脚下哩。”

杨宗志想了好一会,才吁气道:“那可儿,劳烦你去通知你爷爷一声,就说……就说这乌蒙山后有一个僻静的苗寨,那些人说不定就隐藏在那个苗寨里面,那苗寨的老寨主生了一个精瘦的女儿,名字叫六姑娘,只要找到她,便能发现那些人的踪迹。”

史艾克听得面色一喜,欢声道:“风哥哥,那……那我们快快赶去,把那些作乱的家伙们都抓了过来。”她本来就爱惹事,现下听到可以找出幕后之人,自是心头激动不已,一伸手便拉了杨宗志的大手要和他一道离去。

杨宗志顿了一顿,摇头道:“可儿,我就不去了,我想……我想留在北斗旗看看比武的事情。”史艾克听得一呆,暗自想起他便是今日四个长老推举的比武者之一,自然是不会跟了自己离去的,她不知道昨夜杨宗志已经决定退出比武,只当他是为了这个原因,史艾克不甘不愿的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对着杨宗志嘟嘴道:“那风哥哥,你……你要保证就在这北斗旗里等着我,我和爷爷去苗寨之后,便飞快的来找你,你……你可不能好像过去那样,总是自己偷偷的跑了。”

杨宗志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并未搭话,史艾克被他笑的面色一红,只以为他这是答应了,才心满意足的离了北斗旗而去,费幼梅在一旁轻轻摇着螓首,委屈的道:“哼,你小乞丐又上了大骗子的大当了,他……他是骗你的呢!”

身前一个男子的嗓音高高的传出来道:“下面比武正式开始,第一阵,是在束劲长老推举的丁继先,与魏啖长老推举的谭观道之间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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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之一重发了一下,大家可以再去看看!

昨晚编辑文章,把文章给编辑错了,实在是累,脑子都是浆糊。抱歉!

OVER!

第三百四十一章 慈悲 之四

杨宗志与费幼梅,丁娆娆站在远远的石台之上,放眼望去,身下是宽宽的比武场,此刻千百号群雄早已围聚的水泄不通,比武场的尽头立了旌旗,江风吹过,黑色的旌旗迎风招展,显出上面威风凛凛的北斗七星来。

旌旗下摆设了焚香坛,分别有一排人坐在了坛下,先前那男子的雄浑声音刚落,两道边各走出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左首那个清瘦,身着白衣短袍,看着英气勃发,右首那个矮小黑瘦,身上穿的更是黑色的长衫,仔细看过去,正是那丁继先和谭观道二人。

杨宗志和费幼梅看清楚谭观道,不由得对视一眼,心头都想起那日在苗寨中偷听到的说话,这谭观道此来,显然是受了固摄与秀凤的引诱,他来的目的,第一是为了所谓的罗兰心经,第二……却是为了叶若碎和丁娆娆这对并蒂母女花。

费幼梅心头怜惜的想着:“丁姐姐当真好生可怜,她爹爹过世了,孤儿寡母的再没有人来照顾,外人便打起他们门派的主意,甚至……甚至连她这女儿家的身子,都算计在内。”到了此时,她隐约有些意会到为何杨宗志甘愿放了北斗旗的旗主位置不坐,外人来坐了这北斗旗的旗主,定然与丁娆娆或是叶若碎攀上了交情,一来二往的,日久对着如许美人,倒也难免生情,而丁姐姐这人显然志不在衷情,而是……而是偷偷紧缩心扉,沉浸在她自己的幻想世界中,难以自拔。

费幼梅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回头瞥了丁娆娆一眼,见到今日盛装而出的她,果然对着场上比武的场面毫不关心,她轻媚的束着小手,便是俏丽的眼角,也一丝都没有落在场下,而是……而是悄悄飞起瞟了身边一下,费幼梅狐疑的随着她的目光望上去,正好对住杨宗志若有所思的侧面,那侧面线条俊朗至极,即便是自己随眼看见,也忍不住偷偷的砰砰心动,费幼梅呀的一声,恍惚着回过神来,对丁娆娆那做贼一般的神态,便多了些留意。

杨宗志汇聚目光,看着丁继候先与谭观道并肩走上了比武场,他们来到旌旗下面,却不分开,而是……从身边随从手中接过了三支香,对着北斗大旗遥相拜了一拜,然后将手中的香插好在焚炉上面。

旗下面坐了几个人,一字排开,当中那高髻女子,一脸肃穆,正是叶若碎,她的眼神慈祥的扫荡在丁继先的脸庞上,嘴角微微带些满意的笑意。身边坐了三个老者,其中右首那个是昨日见过的束劲,其余两个脸生的紧。

待得丁继先与谭观道行过大礼,其中一个老者站起来呵呵笑道:“比武开始罢!”围观的群豪心情霎时紧张起来,众人急切的搓着手,忍不住轰的一声叫起了好。这比武场坐落在高高的广场上面,广场之下便是滚滚的大江,江水此刻正是湍急的时分,浪涛一起,远远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呼吼,灿烂的日头闪过,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这场下的二人便比斗在了一起。

大家仔细看上去,喝斥声下,两个当今天下名号在外的少年纠缠在一起,一个通体白色好似白龙印日,另一个却是黑衣黑发黑脸庞,当真旗帜鲜明,谭观道本是青城派斗玄道长的得意弟子,他短剑在手,剑法尽走空灵一脉,杨宗志看的分明,所用正是青城派赫赫威名的伏魔剑法。

这伏魔剑法与杨宗志有些渊源,远算起来,一年前在点苍山下的伏虎镖局里面,杨宗志便见识过了这套剑法,当日里夜雨十二楼派了六七个人去伏虎镖局抢夺紫玉符,其中有一个矮小的汉子,手中使得正是这路剑法,现下这紫玉符早已戴在了费幼梅雪白的脖子上,而那汉子,也更是早已浮尸在了点苍山下,世事流云已经面目全非。

杨宗志眼神微一迷茫,心思便远远的飘了开去,身后一个敦厚的嗓音,轻轻的传来道:“师妹,你怎么躲在这个角落里面,师父和师娘他们到处好找?”

杨宗志晃过神来,与费幼梅,丁娆娆一同转过头看去,见到不知何时,一个沉稳的少年走到了他们身后,清澈的眼神,却是瞬也不瞬的罩住了娇媚的费幼梅。

他们三人本对场下的比武结果并不在意,听了身后这声音,倒是奇怪的看了一会,费幼梅的脸庞幽幽的一红,咬住薄薄唇皮,垂头娇声道:“是……是柳师兄。”

柳顺意欲言又止的一番,再转头扫了几眼,笑道:“风兄弟也在这里。”杨宗志点了点头,只是一笑,并不作答,柳顺意迈前一步,与他们一道站在石台上,眼睛望向了场下的比斗。他看的清楚,不觉轻轻笑道:“果然谭师弟也来谋这北斗旗的旗主了,风兄弟,你可要小心一些,这谭师弟的伏魔剑法尽得斗玄道长的真传,怕是……怕是已经有了**分的火候。”

杨宗志轻轻嗯的一声,也将目光放向了场下,费幼梅在一旁忍不住娇滴滴的道:“他……他不会去作这北斗旗的旗主了……”

柳顺意奇怪的回过头来,问道:“为……为什么?风兄弟,这谭师弟的武功虽然出众,但是想来你倒不至于会怕了他。”

费幼梅娇哼一声,媚气道:“他……他才不是怕了这臭黑炭,他只不过……只不过……”费幼梅只不过了几下,却也觉得这事情复杂而又匪夷所思,一时可就说不清楚。柳顺意听出师妹口中对杨宗志隐含维护之意,不禁眉头苦苦的皱在了一起,他柔情的回过头来,仔细的对着师妹瞥了几下,才恍惚的察觉到师妹现下里,却是自己从未留意到过的娇媚女儿家情态,那羞怯的眼神,晕红的双颊,和偷偷在身下绞缠的翠白手指,都是自己未曾见识过的万般风情。

柳顺意只觉得仿佛被人从口中猛灌了一大杯苦酒,好生酸涩难忍,便是嘴角也抽搐般的牵了起来,他的性格如同谦谦君子,却又隐忍,这般难受之下,倒能强行忍住,而是将目光重新关注在比武场下,场下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丁继先手持一把小小的令旗当作兵器,迎着谭观道划空而来的短剑,倒也并不立时处于下风。

柳顺意苦笑道:“这丁少旗主毕竟年幼一些,江湖经验也是不足,他使得震旗功虽然不差,但是在老道的谭师弟面前,恐怕难以讨到什么好。”

几人顺着他的话意看过去,果然见到丁继先渐渐的有些相形见绌,他的身材比谭观道高一大截,但是谭观道脚下的步伐更为灵活,而且不与他缠斗,手中短剑如同羚羊挂角,出其不意的便会刺得丁继先手忙脚乱。

丁继先今日所使得正是丁晚成亲传的震旗功,这震旗功本是一门硬功夫,讲究的是气势压人,硬拼之下,让对手胆战心惊,可是谭观道显然早有准备,处处避其锋芒,仗着脚下步伐的灵活,不时偷袭丁继先,丁继先又是个气盛的少年,今日一战乃是名声之战,只可胜不可败,所以一上来便倾注全力,这么比斗一会,气力便有些不济,大家耳中都可听见他隐隐传来的呼吸声,又重又急。

场下大多数人都是北斗旗的旗众,大家多年来跟着丁晚成在江南创下一番天地,人心思古,自然都希望丁继先能够获胜,只是大家看了好一阵,眼尖的都能发现丁继先的面色越发赤红,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弱,旗功带些散乱。

丁娆娆无助的瞥了娘亲一眼,见到娘亲平日里沉稳的秀脸上此刻也是凝重一片,她虽然不懂得分出武功高低,但是察言观色之后,倒也知晓了弟弟的危机,丁娆娆心头一急,两只小手便下意识的握住了身边杨宗志的手臂,手指曲住,纤细的指尖便透力出来。

杨宗志被丁娆娆拿住手臂,不觉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脸色有些惶急,杨宗志笑道:“丁姑娘,你也紧张了么?”

丁娆娆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忍不住偷偷松开了自己的小手,抿嘴嘴唇,面色却是晕红了一片,杨宗志又道:“别担心,还有后招的。”

丁娆娆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小的隐约只有自己能够听见,她眼见杨宗志这般劝慰自己,心头蓦地觉得好生甜蜜,顿时也心下安定了许多,她不敢答话,更不敢抬头去看杨宗志,只得将目光又对准了比武的场下。

这么一看下去,丁娆娆又呀的一下娇唤了出来,此刻场下风云一变,丁继先的气势愈发羸弱,而谭观道摇身一变,成了主导局势之人,谭观道察觉出丁继先的后力不继,便不再隐忍躲避,而是招招抢攻,场中高下立辨,便是丁娆娆这从不小不习武功,也对比武打斗半分都不关心的娇女子,也能看出不对来。

丁娆娆面色一紧,忍不住又抬起头去,将无助的目光投射到杨宗志的脸上,方才杨宗志安慰过她,她自也对杨宗志的话信足十分,丁娆娆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他这般有信心,她心头下意识的想:“也许……也许是自己躲在大门后,看到他从容的闯过那三关的豪气模样,再加上……再加上一向眼光甚高的娘亲,口中也对他推崇备至的缘故罢。”

现下杨宗志话音刚落,但是弟弟眼见着更加不济,丁娆娆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射向了杨宗志,杨宗志感觉着两道清丽黝亮的眸子对着自己眨了几下,不由得又低下头来,露齿笑道:“别担心。”丁娆娆暗自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儿平复了些,只是忽然之间,她猛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无意之举,面色更是火烧般的红透,心房急剧的颤了一颤,便是整个娇躯也浑然间酥软了起来。

费幼梅刚才惊觉到丁姐姐的失态后,姣丽的眼角便会不时的偷瞄到她身上,现下丁娆娆无助,惶恐,平息和战栗羞怯等各种美少女模样,都尽入费幼梅的眼底,费幼梅轻轻瘪住小嘴,仿佛望见了一道铜镜,那上面的所有神色,何尝不是一一出现在自己过去淡定了十七年的俏脸上,她心头一阵激荡,在身下牵住的两只小手,便偷偷的捏住了杨宗志的衣角。

柳顺意回头叹息道:“风兄弟,只怕再过不了五招,丁继先便要败在谭观道的剑下,你看,是不是这样?”

杨宗志摇头一笑,并不作答,场下只听见一声怒吼,谭观道手中的轻虹宝剑光彩大作,大家耳闻叮的一声,宝剑便将丁继先手中的令旗磕飞了出去。谭观道趁势发难,抢先一步冲击上去,剑尖斜斜的向下一指,便罩住了丁继先的面门。

场下围观的群豪嗡的一声,心里都惋惜的想:“看来丁家人要失了自己门派的宝座了。”丁继先倒是倔强的紧,他虽然被谭观道一剑刺来,他脚下步伐紊乱,便躲避不开,只得伸出两只手去,托出住即将压下的剑柄。

谭观道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微微一运气,剑柄上力道传来,丁继先的腰也被慢慢压弯,大家眼中看的都是不忍,倒也对着硬骨头的少年充满了好感,大家怜惜的看过去,只见到丁继先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滚滚汗水,却又咬牙坚持着一声不吭,谭观道运力多一分,他的腰便会弯一截,闪烁着光芒的剑尖,也距离丁继先的眼眉近一寸。

大家自然想:“这么苦撑下去,总是有个尽头,不如……不如尽早的开口认输,免得丢了面子跪在地上,还要失了性命!”丁娆娆本来羞涩的要命,待得见到这番场面,却是直了秀丽的双眸,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隐约觉得此刻的弟弟,身上或许有了些爹爹的英雄气概,但是……但是……,她看的心头大痛,忍不住便牵起杨宗志的胳膊,大大的媚眼求饶般的向他看去。

杨宗志凝视眼眸,看到那剑尖距离丁继先的鼻尖愈发的近,谭观道显然不想一剑下去戳破他的双眼,而是猫捉耗子般的一分一分向下运力,也许心底里还盼望着他开口求个饶,好在北斗旗群豪面前,叫他颜面扫地。

丁继先力道将尽,眼神也越来越迷糊,恍惚看见一道带着森森寒气的剑尖刺到了眼前,他躲避不开,只能运足全力去抵挡,这是这么抵挡不吝于螳臂挡车,他的双手颤抖着,却也丝毫不能阻止短剑迎面而来。

身边嗡的一声,有些心软的旗众便要开口替他求情,丁继先想起昨夜里娘亲对自己的万千嘱咐,忍不住啊的一声狂叫,右手却是在手心里柔柔的一转,他右手离开剑柄,剑尖压下的速度便会更快,他来不及细想,右手的掌心一股凛冽的掌风涌出,无意识的向前猛地击去。

谭观道想不到丁继先到了此刻还有这般杀招,这掌气力道十足,带着呼啸之声,他还无法运足内力抵挡,便只听到磕嗤一声胸骨碎裂的声音传来,接着整个人便仿佛纸鸢一样的远远飞了出去,只有那柄轻虹宝剑失去一道一般,彩虹一样斜斜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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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修改都很慎重,害怕又一个疏忽就搞错了,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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