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社会，十六岁就还是个少年，甚至还是不用负法律责任的未成年少年。但在古代社会，十六岁不仅已是成年人，甚至是已经可以娶妻生子的成年人了。

好像原五，不仅年前就已在自己姐姐张罗下结了一门亲事，不久前更由秦州传来的家信中，原五终于知道自家娘子也怀上了麟儿。

所以能参与五王子图杩的中路军，原五不仅格外珍惜立功的机会，同样珍惜自己的生命。

因为再怎么说，原五可不想看不到自己孩子出生就送掉了性命。

因此带着八百人站在阵前，原五就大声说道：“所有人都听好了，我们这是去冲阵，不是去送命，大家都给老子提提神、盯紧点。不然被阎王老子收去了可不要怪某没有提醒你们。还有就是有机会大家也要尽量争功，听到没有。”

“听到了，喔！”

面对还仿佛是个孩子的原五，那些秦州军根本就没有太计较。

毕竟跑得快的人本就比其他人更懂得惜命，不然那岂不是浪费了自己跑得快的大好天赋。

当然，不可能像重云叮嘱自己一样明着让大家留神逃跑的时机，反正多少是暗示了一下，原五抬手就往江余**队的方向大喝了一声道：“杀！”

“杀！……”

跟着原五喝声，八百秦州兵顿时一齐呐喊，随着原五就猛冲了出去。

而不仅是为方便冲锋和逃跑，更是为用少数人摆出宏伟的气势，原五在摆阵冲锋时就要求八百秦州军布成了一道四行战阵。由于每行足有两百人。齐声呐喊着冲出去时，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惊心动魄感。

当然。随着八百秦州军动作，不仅在秦州军大营中的五王子图杩立即抬脸望过来。甚至于依旧留在帐中的常开山也是微微一眼道：“传令下去，弓箭手覆盖射击。”

“诺！”

现在八百秦州军还未冲入弓箭手射击范围，常开山怎么就开始下令射击了？而且还居然是覆盖射击。

听到常开山命令，帐中将领就都有些不解。

毕竟不说现在就下令射击算得上什么，所谓覆盖射击要求的可不是什么射击精度，甚至也不是对准目标射击，而是覆盖住某个区域后进行的地域性射击。

这不仅要求事先就得规划好，也没有临时下令的可能。

但还在众人不解时，传令兵已经奔出去大喝一声道：“将军大人有令。弓箭手覆盖射击。”

“弓箭手覆盖射击……”

“……弓箭手覆盖射击！”

跟着命令传至阵前，不管八百秦州军是否已踏入弓箭手攻击范围，江余**队阵前的上万名弓箭手就同时抬起了手中弓箭，“哧！哧哧！”的以抛射方式将箭矢射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早就蓄势以待的原五立即脸色一变，满脸大惊的就往后跳脚奔去道：“退！快退！”

但跟着箭矢有如雨点般落下，虽然八百秦州军严格来说并没有进入弓箭射击范围，但保不准上万名弓箭手中还是有几个奇材。而且一行两百名战士的战线拉得太长，的确也难免有几个磕磕绊绊落在后面的倒霉蛋。

因此一连声惨叫中。不仅逃跑中就有不少人中箭，甚至手中即使挡起了各色盾牌，依旧有十多名秦州军士兵倒在了箭雨中。

可这不是说秦州军士兵逃出去了，江余**队的弓箭手就不再射击。毕竟常开山要求的可是覆盖射击。而不是对准八百秦州军射击。

因此不仅是一支箭矢，而是连射十支箭矢后，上万名弓箭手才慢慢放下了手中弓箭。

只是跟着空中的箭雨消失。江余**队的阵前地面上就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不仅长度超过一里半。宽度也有半里多，整个地面简直就没有人们落脚的地方。

看着这一幕。不仅双方军队有些木然，那些弓箭手也是满脸木然。

因为谁能想到，仅仅只是一次覆盖射击的效果就这么惊人。这岂不是说，不管敌人派多少人冲过来，一次覆盖射击就可将敌人全都给压制住了。

这仗还怎么打，还有什么打的必要。

甚至就是地面上多出的那些箭矢，恐怕也会成为绊住秦州军前进的脚步。

而在众人的神情和身体都有些僵硬时，也就只有原五还是一路顺溜着领着八百秦州军逃回重云的阵中跳脚道：“操！……姐夫，这贼他娘的江余**队是在坑人！坑人啊！”

坑人？这还能说是坑人吗？

一看江余**队弓箭手的覆盖射击效果，重云就知道原五有多幸运了。因为别说是原五，换成自己将属下的四千人带上去。恐怕还没等冲到江余**队面前，整支队伍就要完全葬送掉了。

因此脸色阴沉如水，重云也不用去等五王子图杩下令了，一抬手喝道：“撤！”

哒哒！哒哒哒！

与一开始在重云谩骂、挑衅常开山和江余**队时，四千秦州军都曾跟着喧嚣、谩骂不同。等到看过江余**队的覆盖射击威力，别说继续谩骂了，四千秦州军的脚步都仿佛有种悄声无息感觉。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没有了精气神。

跟着回到秦州军的阵营中，甚至重云都可从那些士兵脸上看到难掩的震惊和木然。

因为秦州军虽然早知道江余国的弓箭手很厉害，乃至说是唯一能用来抵挡和攻击秦州军的方式，但已达到这种攻击程度的弓箭手，那根本就不能再用普通来形容，也没有任何士兵敢轻易去冲击这样的弓箭手队伍了，即使勇猛如秦州军也不例外。

所以安置好自己军队后，一路回到五王子图杩身边。重云并不意外周围将领的身上全都是一种低气压环绕感觉。

因为弓箭手虽然并不难培养，甚至只要给秦州军人手一支弓箭。他们也不难做出同样的覆盖攻击效果。但在有准备和没准备，甚至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弓箭储备的状况下。由量变所带来的质变。往往才是最难以让人跨越的天堑和阻碍。

不过，五王子图杩或许不会在这时注意到私下撤退的重云，方棋却不会遗忘掉重云。

没等重云找地方站住，方棋就一抬脸说道：“重大人，五殿下尚未下令，汝怎么就带着部队撤回来了。而且刚才那支冲阵部队是什么怎么回事，怎么一点抵抗迹象都没有就开始逃跑，汝究竟是怎样带领部队的。”

“方先生言重了，某带的是部队。不是木偶。不说人人都有七情六欲，谁又能在那种箭雨下无动于衷。那不是效忠，甚至都不是效死。”

“什么效忠、效死？汝到底想说什么，难道汝还敢对五殿下不忠，不愿为五殿下效死吗？”

重云这叫争辩吗？虽然不是争辩，但却比争辩更危险，顿时就让方棋又气又恼起来。

因为方棋先前为什么要将重云挑出来，那就是想让五王子图杩通过镇压重云和重云的四千兵马来威慑已在江余国弓箭手攻击下开始有退缩的秦州军将士。

毕竟他们能牺牲重云和重云的四千兵马，但却绝不能在这时让整支部队都产生畏战情绪。

但方棋能想到的事。重云自然也更想到，更不想为了方棋的一己之私牺牲自己、牺牲原五和四千秦州军，乃至牺牲阵中的三万多秦州军。

因为畏不畏惧是一回事，在没找到合适方法克制江余国的弓箭手攻击前。秦州军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而不等五王子图杩开口，仍旧留在五王子图杩军中的贺晨就说道：“要不我们试试夜袭？”

“……夜袭？对，夜袭！”

听到贺晨话语。不仅五王子图杩的双眼一亮，甚至那些五王子图杩一系的将领也都跟着兴奋起来。

因为一到夜晚。弓箭手的攻击威力就会大为降低，这也为秦州军的攻击提供了最便利的掩护。

只是满脸怨念的扫了一眼贺晨。方棋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比起贺晨只是福至心灵的想到可用夜袭来克制江余国的弓箭攻击，方棋更是早想到了夜袭一策却还没有说出来而已。

没想到身为大王子图硖亲兵的贺晨没跟着毛镲等人进军斜口子，这时却跑来抢自己功劳了，这简直让方棋有些难以忍受。

不过作为一名纯粹的谋士，方棋更不允许贺晨在这时将所有便宜全都占去，张口说道：“夜袭虽然确实能克制敌人的弓箭攻击，但这里面耽搁的时间提议该怎么算，还有已经进入斜口子的部队不是更加危险。”

“……斜口子？我们既然都没进过斜口子，那自然就不能说完全知道斜口子中的状况，而且某相信有左善和毛大人在，他们肯定能在斜口子里化险为夷，只要我们能彻底击败面前这支江余**队，特别是他们的弓箭手部队。”

不是说在方棋提醒下很快反应过来，而是五王子图杩现在根本就已经不想再去管斜口子中的部队了。

因为面对江余**队的弓箭威胁，五王子图杩又能不战而退吗？不仅是为了皇位继承权，甚至是为了个人声望，五王子图杩都绝不能输给常开山。

所以在常开山已展现出自己的弓箭部队实力状况下，五王子图杩也必须全力以赴地对待原先一直并未被自己放在眼中的江余**队了。

因此别说斜口子里的秦州军，任何人现在都不能来动摇五王子图杩的决心、动摇五王子图杩的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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