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鬼火水婆青竹翁【中】

见紫音脸色突然变得如此难看，方毅心中莫名一紧，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话一出口，方毅才发觉自己这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关切，顿时有些慌乱，幸亏紫音精神全放在那缠斗的两人身上，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异样，让他不至于更难堪。

紫音指着与箐箐交手的那老者道：“那位背生蝶翼的老人是宫里辈份最高的几位长老之一，被大家尊称为水婆婆，是除了其他三位宫主以外力量最逼近朱雀的人物。本来这场内乱恰好在朱雀离开时爆发，这些人在箐箐的带领下想冲出宫去还是有希望的，却没想到现在竟把这位长老惹出来了，水婆婆向来严厉，又因为同样是控水一族，向来与青龙一族有些不合，这下这些人再想逃出去恐怕就麻烦了……”

紫音说完神色更加黯然，不忍之意溢于言表。

方毅本已打定主意不去插手这场内乱，听了紫音这似乎预言了这群人命运的话后心中却没有多少波动，只是听说那水婆婆是能力与朱雀相近的人，不由仔细朝那对战的两人瞧去。

只见场中箐箐双手舞动，几条水鞭从她手上飞出，带着条条鞭影毒蛇般刺出，亦刚亦柔，角度更是诡异刁钻，仿佛几个使鞭高手同时结阵攻守，令人一时望去不由心生神乎其神之感。

但箐箐攻的凌厉，她的对手水婆婆却守的滴水不进，身周大大小小的水滴参差交错，密密麻麻的围成了内外三层，不管那水鞭从何处攻来，必然会被一颗水珠截住，而那带起阵阵呼啸之声的鞭影碰上这看似柔弱的水珠，却只能将这水珠击退几公分便再无寸进，随即便收了回去再从别处寻隙进击。

因此在箐箐凌厉的攻势之中，那身形瘦小的水婆婆呼扇着一对蝶形水翼，轻飘飘地浮在离地三尺处，鹤发童颜的面容上神色却是意外的悠闲适意，再加上她身周那三层水珠反射着周围的火光萤光点点，更是多了几分优雅与美意。

此时虽然依旧是箐箐主攻，可是这一方除了一些年轻后生还在大声呐喊助威外，不少人已看出了箐箐的劣势。

“小三，看出什么来了？”身边的通天突然问道。

方毅的眼力还算不错，在这周围火把的映照下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他拥有高速异能，在别人眼中那快的只剩几道虚影的水鞭攻势，在他眼中却并不算多快，这也能让他更加清楚的看清场中两人的交手。

看到现在方毅心中已有了几个疑问，通天这一问他正好将这疑问说了出来：“那个水婆婆身周的水珠看似乱七八糟，其实是按照类似足球的五边形和六边形构成的一个球形，这不过这个圆球也是在不断运动着的，再加上里外共三个圆球，而三个圆球又是以不同方向不同速率转动，可以保证每时每刻在同样的一个空间内都分布着三到四个水珠，而根据这水珠的运行方向和速度，不管那进攻的鞭子从哪里攻来，必然会与其中一颗甚至几颗水滴同时接触。”

说到这里，方毅见通天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观察，于是接着说道：“这可以说是那圆球能拦上鞭子的进攻路线，但也只是就是拦上，我想不通的是，那么有力的鞭子怎么会被一颗小小的水珠所挡住，就算是那水婆婆异能比箐箐强，但物理规律是不能违背的，水珠那么一点点质量，就算经过异能强化强度，可是那水鞭的速度和强度也不可忽视，就算是一张钢板恐怕也能洞穿，怎么也不应该会被那么一颗水珠拦住啊……”

“你说的不错，”通天一笑，指了指那水婆婆道：“不过，看了这么久，你就没发现那些水珠有什么变化吗？”

竟通天这一提醒，方毅不由再次向那些构成防御水球的水珠望去，这乍看之下依旧没看出什么端倪，但方毅知道通天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其中肯定有什么细节自己还没注意到，于是继续仔细观看。

就这么又看了一会儿，在其中一鞭退回之时，其中一个细节落入方毅眼中，顿时令他心中一动，顺着这个方向再细细一想，方毅很快想到了什么，此时对照着所想再去观战，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奥妙，方毅不由兴奋的一拳砸在另一掌中，迫不及待的就想告诉通天自己的发现，却发现通天正目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呵呵，你也发现了吧，”通天不紧不慢的道，“那老太婆的水珠阻挡水鞭虽然有点意思，但其实也只是个障眼法而已，她那水珠根本无法阻挡小丫头的鞭子，真正起作用的其实还是她那精细的控水能力。”

方毅点了点头，刚刚他在特别加以注意之下，看到在一次水鞭退却之时从那水鞭上脱落了一点水滴，而那水滴随后便迅速的被一颗转动过来的水珠碰上，融合在了一起，看到这一点后方毅便把注意力放在每次水鞭退却之时，果然发现每当水鞭攻入水球阵中时都有一些细小的水滴会从水鞭中分离出来，进而被水阵吸收，而再一留意，顿时察觉到从他们看到两人相斗到此时，水婆婆那水阵似乎已膨胀了一圈，而构成水球之阵的水珠也都比之前体积增大了许多，只是因为整个水球阵扩大，而水珠也在转动中不时分裂，所以才让人难以察觉，若是方毅不用上十二分的精神也无法发现这细微之处，这还是在他的高速异能带来的延迟效果的前提之下，周围这些异能者发现不了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通天已经失去了异能，他又是如何察觉的呢？想到这里方毅不由望向通天，通天一笑道：“我以前就看到这老太婆跟青龙一族的人用这招打过架，控水能力的异能者并不能凭空制造水，他们除了借用自然界中的水流之外，控水能力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像眼前这两人一样自空气中凝聚水分化为武器，而这个凝聚水分的过程是极耗能量的。

控水者凝聚出的水可分不清谁是它的主人，因此若是落入敌人的掌握中那立刻就会变成砍向自己的刀剑，而每个控水者都有一个可完全操控水的范围，只有在这个范围内的水才是完全受自己的掌控，异能越强者这个范围自然也是越大。

而水婆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就是不断化对方的力量为己用，偷偷夺取对方聚成的武器上的水分。只要对方的控水能力不在自己之上，那么落入这水球阵中的水性武器就会在与水阵碰撞时被她的异能强行夺取水分，化为己用。

所以那小丫头的水鞭也不是攻不破那水球，而是她若是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不收回鞭子的话，那她辛辛苦苦造出来的水鞭就会完全被老太婆夺去了。”

方毅听得不住点头，却又有些不解：“这么说来箐箐也知道再这么打下去也没几分胜算，那她怎么还是一点退却的意思都没有呢，那个水婆婆也是，以她的能力现在想打败箐箐应该不难，她怎么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的呢？”

通天道：“恐怕那老太婆也没安什么好心，大概是存了猫戏老鼠的心思，听说以前她可是在青龙手上吃过几次亏，跟这青龙一族向来不对路，这好不容易有个折辱对方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至于那小丫头嘛，恐怕她也有不能认输的理由吧。”

“大人猜的没错。”

一个女声从后响起，方毅通天两人回首一看，却是之前那个叫叶子的女孩，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了几人身后，正与紫音牵着手站在一起，此时见两人回头连忙低头施礼。

抬起头后，叶子望着几人的目光就有些热切了：“小姐，两位大人，水婆婆刚刚放了话，只要我们今天有人胜了她，她就放我们平安离开，箐箐小姐虽然厉害，但看来想赢却是很难了，小姐和两位大人都是能人，求你们出手救救我们吧！”

话虽如此，但叶子的目光却是冲着方毅一个人去的，显然她知道通天现在已经异能全失，紫音再厉害也不会比同属“七羽”的箐箐强多少，这希望自然是落在方毅身上了。

方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向通天望去，却见通天左右乱看，方毅知道他因为妻子女儿都被朱雀所害，这北天宫人却对此视而不见心有怨恨，以他的性子不报复这北天宫就不错了，如今看到这内斗恐怕心中更是巴不得打个两败俱伤，从刚才一直显得心情不错恐怕也是有此原因，而现在这模样看来就是摆明了两不相帮了。

再一回头，方毅已对上了紫音期待的目光，心中一动，就想点头。

但此时叶子似乎等的焦急，突然从方毅说道：“大人，您之前不是答应救我们出去的吗？您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

本想答应的方毅听了这句略带挤兑之意的话，眉头不由轻轻一皱，但注意到紫音略带哀求之意的目光，终于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