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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瑟琵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705

点头的话,终身就算是定了!

载入庄非人生史册的一刻就要来了,两个人手牵手,不管有没有婚纱,接受亲人的祝福,走上幸福的红毯。无名指上套上拴牢一辈子的戒指,然后会一直那么走下去,还要和他生……等一下,等等!脑子里美好的画面突然卡住,迅速倒带,配乐都变调了,迅速回到牵手之前。

红毯两端,满脸笑意的宾客旁边,怎么有凶神恶煞,牛头马面?

是了,爸爸妈妈,老庄孟子!

如果结婚不告诉他们,大逆不道的下场只可能是——先秦十大酷刑!

还有两个死小子,求来小瓷猫整天相当媒人的姑姑,也许还有又又和梓牧……一时间脑子里都是家人耳提面命、谆谆教导的画面,还有被老庄罚抄古文,背书的场景。

不好,老庄孟子还不知道他们已经亲密得不能亲密了,知道的话要发飙,如果再偷偷结婚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画面一下子切换到家里,被关在小房间,墨子和荀子在旁边敲锣边。

嗯?铃铛响了,丁丁当当,才觉出他在摇自己,一连叫了好几声,有些担忧的拍拍额头,“非非……非非!”

老庄、孟子、两边那么大的家庭,更重要,还有使馆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唉,盲目的快乐被冲散了,冷静清醒过来。

结婚,可不是过家家。

“工作怎么办?爸爸妈妈还不知道。我觉得……我觉得还有好多问题……”心里戚戚然,都不敢正眼看他。

“别的先不管,看着我!”一扭头又往肩膀后面钻,未遂,被牢牢逮回来。

“要不要作孔太太!”这次认真的厉害,嗓音都高了。她不需要优柔寡断,顾前顾后,其它的,他都会处理。

咬着嘴唇,心里答应一百遍了,就是没说出来。

直直白白,也不加雕琢打磨,谈判的架势,还把手放在最怕痒的地方。这是抢,赤裸裸的外交侵略,对主权的……“不要我走了!”甩开手,作势要离开。

欠着身子,急了,一把死死拉住领带,几乎用求的,“要,我要,你不许让别人当!”

……大风把琴瑟吹跑……关于没有华丽丽求婚的若干问题,课间在休息室想了一下,旁边有罚站的学生,哎。

其实,想要个华丽丽的求婚是女人的自然心里,可是已经写过了,不想太重复。当初东奎向厉俐求婚,算是非常非常浪漫了。我梦里也是那样的,不过,没有求被拐走也不错。有个性,有特色,不落俗套嘛。

孔子不是不能郑重其事求,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来不及做,时局紧张,想把非非保护起来是更重要议题。当然,我也不想让他求,彼时彼境,不是浪漫的时候,我们要再给他们创造个时机!!!大家要扔板砖了,没办法,第一次先这样吧。

心意情感到了那里,不用求也会自然而然的在一起。毕竟求婚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仪式,表达的是一个诚意和希望缔结婚姻关系的决心。周围的外国朋友求婚的方式千奇百怪,不过最自然朴实的反而最喜欢,令人记忆犹新。

孔子对非非的心意,以后自然会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大家说非非没出息,没用,丢脸,这些都是事实,她又不是大女人,整天看小说渡过了青春期,有了长九岁的孔子在身边依靠着,自然是满心小女人的快乐,不会做出敬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壮举。

她的原型是位同事,常常做出让我喷饭的事情,最近因为老笑她,都生皱纹了,不得不去买好眼霜,哎,笑太多了!!!非非是我写的最单纯,不心累的小女孩,简简单单爱,安心跟着孔子,就是做出更没出息的事,大家也要理解哈,她是非非,不是女战士。

北京昨天刮大风,在操场上和男生疯玩,大风袭来,被刮得东倒西歪。琴瑟抱头鼠窜,晚上还要改作业,忙啊,忙……写去了车开出使馆大门走远了些,庄非才像特务似的从后座的外衣下面钻出个头,坐正身子,听见他边开车边讲电话。

已经挺晚了,使馆的办公室大多熄灯,回头看,夜色里高高的旗杆,永远不褪色的国旗迎风招展。守卫的以色列士兵渐渐看不清了,趴在座位上,想自己晚上的糗事,哎,真是一桩接一件。

婚事没再争下去,那么没出息的拉着他,还有什么姿态可摆!好像自己求一样,明明该他的!

没用!丢脸!抱着头槌自己,刚才他笑成那样,拉起左手,也不分青红皂白,在无名指上画了个指环。

该是人家镶嵌钻石的地方,他却写了醒目的“孔庄氏”几个字。

封建!难怪姓孔!不能让他这么糊弄过去,太便宜他了!可看着手指上画的戒指,又说不出的开心,竟然比真的感觉还好。

“你爸见到就知道闺女让谁家捡走了,以后不用愁了!”

“才不会呢,我爸我妈舍不得嫁我!”

虽然不能亲自回国,但是早想到了弥补的方式,没有十成的把握,也算信心满满。他父母是大学老师,开明懂礼,一定可以谈,好好谈这桩婚事。

“我爸要是知道偷偷和你在一起,肯定会重重罚的。以前小错误还会罚抄论语背孟子呢!”

抓着他的领带,在指上绕来绕去,想着爸爸眉毛胡子爆炸的样子,一定会很生气的,妈妈也不一定能袒护住了。

“不会,这次不会,我保证!”

“你别美,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你欺负我,会像罚荀子孟子那样,不!比那个还要厉害一百倍!”

“比如说?”

结束了一天的会议,这么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听她讲她家的先秦十大酷刑,双胞胎弟弟扛着一百本《四库全书荟要》做俯地挺身,越听越想笑。

奇怪的文人家庭,比起自己的,有趣轻松很多,亲密温馨。也是这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她迷迷糊糊,单纯率真的个性。

看她说的那么投入,学着父母的口吻,又想到了面试那个下午。

坦诚的说自己不会背古文,垂手驼背走的猫步,理直气壮用古文反驳他,当然,还是错的。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得这么深,为这个小迷糊、闯祸精不可自拔,再也离不开。

“……有一百本,摞起来这么高,在书架的最顶上,封皮这么厚!爸爸肯定要让你背,所有的都背下来,背给他听,背会了才行!”

“没事,你我都抱得动,别说几十本书了,至于背古文,至少我会背《岳阳楼记》!”

又提她痛处!纤长的睫毛眨啊眨的,眼睛里都是仇恨和不服气,知道她从不会真生气,性情柔软纯善,反而想逗弄,从心坎里疼她,从没这么疼爱过什么,感情像潮涌一般止也止不住。

就是太善良,才会不知道保护自己,傻傻的置身危险,害他时时揪心,不得不赶紧娶回来。

心里太满足,舍不得走,可还有很多公事,抓着手绘戒指亲了亲,听完了故事,起身和她告别。

“我得去弄文件了,明天开会要用,你……”

“我陪你!”都没用他说,自己跳下桌子要跟,急得什么似的,额头砰的撞到背上。

他又笑了,一直笑到耳边,咬得耳垂酥软发痒,额头上的手掌轻缓的揉了揉。

“让,当然让,就是要你留下加班。”

希望她能在,时时刻刻都在身边。海法回来之后,难得又见了。

刚要走想到什么,回身抱住,悄悄附到耳边,“今晚和我回去。”

坐回位子上,抱过本子端详那两个字,之后是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

整个人被快乐蒸腾得晕晕的,趴在桌边,埋在臂弯里傻笑。

没有就没用吧,这样很幸福,现在,只要抓住幸福就好了。

明明知道他刚离开,看到孔庄氏三个字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打开写信夹。

“我想你了”,了字刚输入一半,小风从耳后吹过,很沙哑的嗓音。

“我知道,所以带你回去!”

大惊之后是大窘,手机差点扔到地上,回头看到特写的薄薄唇线。藏已经来不及,暴露在他交臂的微笑里。明明走了,又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

“不说了,去忙了。”

离开前轻轻揉了下短发,现在,已经不算短了,微微的卷到肩侧,像等他回家的小妇人。

心情愉快,工作效率很高,处理了一天积累下来的领事部文件。大家都准时下班了,牧也把新人的事情安排妥当。

很快收到她传来的邮件,会议纪要整理完毕,条理清晰,文字流利,落款还煞有介事写着领事部随员,翻译庄非。

回复,公式化,落笔是领事部参赞,孔让。

把开会的文件都准备好,抬眼看表才发现已经快午夜了。出了办公室,办公区静悄悄的,亮着一盏灯。站在工作间的走道后面,看她伏在桌子上的背影,不忍心过去打扰。

和第一次在飞机上翻译稿子一样,工作起来,她是拚尽全力的。往前跨一步,脸上满满的认可马上变成了挑眉,这丫头!

有些困了,努力在小说里保持清醒,男女主角是不是相爱了,有没有误会都还没搞清,书页上就盖上一只大手。

唉,偏偏卖命工作没看到,怕又要被没收了,趁他行动之前抢过来,一气呵成锁进抽屉里,在他眼皮底下完成一切,钥匙赶紧藏起来。

“已经下班了,已经……下班……”说话都没底气了,如果敢批评,今晚就不和他回去,就不和他好了!

“趴这么低,眼睛都看坏了,以后坐好了看!走吧,送你回家。”

办公区最后的灯熄了,热热的堵住要问的话,分开的也太快,还没弄清状况。

上车前一路左思右想,怕被发现主动要求坐后面,拿他的西装盖在身上掩耳盗铃。

警卫在灯光里笑着向参赞敬礼,车开远了,远得谁也看不见了,融入特拉维夫的夜色里。

当然,这是座不夜城。

……会议前,照例是每天早晨在部门碰头。李翻译和平时一样第一个到,夹着自己的大本子进门,拿了当天的报纸往架子旁一放。抬眼一扫办公区,咦,竟然有人比自己还早!

“庄非,这么拼命,昨晚是不是加班了,眼圈都黑了。没关系,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都会紧张,慢慢就习惯了。”看那孩子坐在位子上抱着厚厚一摞文件,不时捶捶后背,又拍拍腰侧。眼睛下面,缺觉的痕迹。

“李姐,上午的会议是不是要讨论这份合约修订的版本,我已经把重点都标了,你帮我看看……”

隐约听见外面的谈话,喝了口咖啡,拿起手边的文件准备签字。

疲倦的,可不止她一个人……会议每天要开,日子也是这样下去,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先期回耶路撒冷开始会谈的准备,庄非被安排随后去。

因为工作很忙,身边又都是使馆的工作人员,所以几乎没有在一起的机会。偶尔趁着会议散场错身时问候一下,有时加班在领事部帮他翻译些东西,但大多数时候,都各自忙,都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能更好的完成翻译工作,有老翻译和资料室的老陈轮流带她,这段时间不知道看了多少的条约协议,背、抄,熟悉所有关键的条款,一整天一整天关在档案室里,就是安息日也不能休息。

她已不是会上写写画画的小随员,一点点积累着知识和经验,座位从角落慢慢变到领导身后。

大脑非常疲倦,再也负荷不住地时候,只能在楼外的小花园散散步,望望天。据说今年的秋天比去年来的早,并不冷,只是早晚凉了些,风里有些微的沙粒,干燥的味道。

一周前正式通知她会谈时要出场翻译,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但也算委以重任,不敢有片刻的倦怠,每天跟着老师们用功。

期间也进行了几次现场训练,陪同公使访问了以方的部级领导和企业老总。比起在国内的阵仗要轻松些,但是怕出错,还是提心吊胆的。第一次翻译,写字都有些发抖,第二次慢慢就流利了,到后来的几家工厂,在厂房里一边参观,一边跟身前的公使讲解,找到了翻译该有的感觉。

不长的日子,从跟在后面提包、整理会议纪要,到开口为公使做同声传译的候补翻译,算是有了飞跃。他看到她的进步,哪怕只是站在远处的一个眼神,庄非也心满意足。

婚事深埋在两个人心里,没有机会交流,就心照不宣的笑笑。指尖的戒指早洗掉了,又留在那里,再也不能被什么抹去。

但工作成绩也是有代价的。工作压力大,强度高,庄非瘦了。从病好之后就没胖起来,去年带来的秋装穿在上身,都有些松了。发型也和以往不同,短发扎成了马尾,露出纤长细瘦的颈项,更显得脸瘦了不少。

常常是加班伏案太久,起身时大家都已经离开。回到家瘫在床上,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可穿上正式套装,盘好发髻,就是不对着镜子,也把自己想象成外交精英的模样。想到能跟他比肩参与这么重大的国事,又来了无穷的动力。

他带着两个新人到处去,熟悉代办处的工作,耶路撒冷的各种情况。虽然牧分担了很多,但是最机要的部分还得亲力亲为。再忙,他也总是神采奕奕的出现在谈判桌上,笔挺的黑色西装,侃侃而谈间流露出的沉着睿智,看上一眼,能回味一天。

说句话算是奢侈,这两天连面也见不到。越谈判临近压力越大,整个使馆都绷紧了弦,大使公使好几天开会到半夜,大家的作息全打乱,没日没夜的加班。

会谈前两周,前期的工作人员已经在耶路撒冷到位,他也快走了。

喝着咖啡一直看文件,她没在领事部,从下午就到资料室跟着老陈背条约,晚饭也没下来吃。

公使这么安排工作确实非常不满,但是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方式辩驳,毕竟这是工作,但是一旦到了耶路撒冷注册结婚,就有充分的理由让她尽早退出,年底前轮调回国。

证件已经从海法警方手里拿到,就放在抽屉里,以备不时之需。

看看表,又十点多了,不能再这么拼命下去,她会累垮的,最近明显清瘦了,上面还不放松,她又老给自己施压,担心身体坚持不住。

让外面值班的同事帮忙买了些夜宵回来,从办公室出来直接上三楼。档案室的门紧闭着,敲门进去看见屋里暗沉沉的,远处有隐隐的灯光。

“老陈……庄非……”寻着档案柜的方向往里走,没人应。

绕过几个摞着最新入档资料的柜子,终于看见角落的长方办公桌。一盏老式的台灯,晕黄的灯光,她就趴在灯边,被柔和的光罩着,手旁是一沓资料。

走近才看到她睡着的侧脸,手里还握着笔,披在背上的开身毛衣垂到了地上。

放下袋子,闭了门又回到她身边,脱下西装盖住。

脸下枕着装订成册的往年报纸,笔记本上正在整理和军用物资相关的消息,每一笔都很细致,最后的词只写到一半。把笔拿开,把草草盘起的发髻放下,贴近到耳边。

已经听了几次上面的夸奖,可比起成就,更希望她过得轻松些。肩上瘦得单薄不盈握,挂着他的大西装,心疼了。

叫了几次才听到,转头西装又从肩上划开,趴在臂上躲着光不愿意醒。

把灯光调暗,扶着她起来靠到身上。

“非非……累了回去睡吧……吃饭了吗?”

摇头,攀着他的肩膀,后背酸软的不想动,脑子里还是那些数据和条款,可是今天再也塞不进去了,再看就要吐了,老陈走后眼皮实在很沉,趴在桌上不觉就睡着了。

身子一轻,好像躺在他的臂弯里,真想就这样,可这里是使馆。手背盖住眼睛,又去抓衬衫的一角,想让他放下。

“我知道累了,还走得动吗?你先出去,我开车在外面接你。”跟她说话的工夫又闭了眼睛,侧脸埋在他胸口。

瘦了好多,细细的锁骨从衬衫里突出来,侧脸早没了原来的圆润,尖尖的。被工作压榨,自己又不注意,再这么下去会生病。

厮磨着耳边的碎发,问了几次她都不回答,模糊嘟囔了一下,侧开脸接着睡,没办法只好放回椅子里。

下楼查看值班的情况,把车开到楼下。遣了当班的人到领事部帮他找东西,衬着夜色把她从档案室抱下来。

值班的随员急匆匆从楼上下来,看见参赞手里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等,赶紧跑过去。

费了会儿功夫才在角落的柜子里找到月前送的资料。把文件袋和大衣交到他手上,看着参赞大步跨出大楼,上车离开。

他是整个使馆最年轻的参赞,常常最早来,也最晚离开,不得不佩服。

回到公寓,拿了热毛巾给她擦手,叫醒了吃了两口晚饭,强喂了半天才喝些东西。没见她这么累过,不知道这些日子都怎么过来的。头发乱着,衣服上还带着牛奶渍。再怎么叫,都不肯醒了。

带她洗漱,架住手臂支撑半天才勉强站稳,被水弄醒在他怀里闹,不依不饶的吵着困,只好放了满缸的热水抱她进去。被水气弄的舒服了,暖水冲刷过疲累一天的头部,终于配合得靠在浴缸边让他打理。

躺回床上,把她安顿好。本来还要看一份文件,胸口碰到没有干透的发丝,她蜷着身子自然滚过来,索性放下让她依靠。

最近辛苦了,手在背上拍着,哄着。睡得很快,肯定是昏天黑地,呼呼的,香甜的气息,手还钻进他睡袍里。指尖有些凉,给她焐暖,降下身子把她托高枕到手臂里,在倦累得唇上啄一下。

有事还没来及告诉她,其实昨天就想告诉她了,一直没有机会。抬手关了灯,扶住腰身脆弱的部位,圈紧。

明天晚上,他就要回耶路撒冷了。

无精打采的刷牙,闭着眼靠在他肩上,闻到淡淡刮胡水味道。

从被窝里被挖出来才发现是他的公寓,昨天糊里糊涂就被带来了,用脑过度,睡得死去活来,还被他笑。

“我没有呼呼!”嘟囔着,在镜子里瞪他一眼,淑女的形象都被破坏了!

“是是是,你没有,是我!”放下刮胡刀,拿过毛巾擦拭脸上的泡沫,沾了一块抹到她鼻尖上。

“快点吧,还要赶到使馆,早上的会你参加吗?以后累了要知道自己调节,适当休息,总是高强度身体受不了。”

含着牙刷点点头,躲着他的手,想到早上继续受荼毒,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那些老翻译肯定不是凡人脱胎,能够经受非人的考验。撇一眼,比如他,看起来就很精神。

托高下巴把鼻尖的泡沫擦了,话家常似的口气,“非非,昨天没来及告诉你,我已经和你爸妈谈过了。”

太吃惊,漱口水喷到睡袍上,牙刷掉了,呛得咔咔咳嗽,一口气上不来。

顺着她的背,料到不管怎么说,她反应肯定这样大。

“这两天等他们电话吧,你爸爸有事要和你谈,今晚我回耶路撒冷。”

“我爸……说什么了!”咳得满脸通红,抓着他质问,事关重大,竟然不提前和她商量,非常担心老庄发飙。

“以后告诉你,总之很顺利,他还谢谢我……谢谢我照顾你!”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明显在卖关子。

她父母的反应在意料之中,但准备也是最充分的。父母从南美几次致电过去,有歉意有诚意。伯父亲自登门,副部长和老教授几番较量,最后庄非败在古籍善本面前。

虽然没少挨骂,父母、伯父还有大哥,但是婚事总算是说下来了,不枉费这些日子的心神。现在放心多了,先斩后奏,她使些小性子,不高兴都没关系,已经拐到手,就跑不了了。

怎么会这么容易呢?想不明白,还要追问,被拉着匆匆忙忙整装出门。

“我先回耶路撒冷,自己在这里注意安全,护照不许弄丢!会谈结束就去注册!”

下车前用扯得搂到怀里啧啧亲了几下。离使馆还有段距离,看着她老老实实进了餐厅吃早饭,车子才开走。

忙,会议之后是特训,一直在档案室忙到晚上,可心里惦记着早晨没问清的话。

他要带队赶回耶路撒冷,临别前来档案室交待工作。老陈在角落里找材料,他停留了一小下。侧身过去,手背上暖暖的,手腕被握住,又很快分开,塞了一双绒毛的新手套过来。和老陈谈完他走了,背对着门口,听见车钥匙叮铃铃的响,是小母猫在告别。

和同事结伴回宿舍,看门人送上来留给她的大箱子。

手机响了,果然是家里来的。一边翻着箱里的吃食,一边竖着耳朵听。俨然把她当小猪一样对待,从零食到补品,好多都是国内才有的。斗大的留言都是祈使句,像妈妈那样叮咛按时吃,不许挑食。

狗血喷头的训斥责骂,用了很多古文,电话里老爸气得不轻,可话锋一转,又对他一副褒奖口气,好像错都是她犯的,好事都是他做的。

岂有此理!

哀哀怨怨的听完,保证不惹祸,想问问细节,老庄回了一句“那是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好好听让的话!”

挂电话就生气了,他收买人心,弄得她众叛亲离。气得在屋里跳脚,嘴里叼着他买的零食。扑到床上打枕头,电话又响了,抓起来听见他的声音,立马没了脾气。

“一会儿该睡觉了,好好吃饭。”

“知道了。”

“想你。”

半天没说话,最后绷不住,还是回了我也是他才挂断。都要嫁了,能不想吗?

他到底用了什么收买父母,苦思不得其解。一周后从特拉维夫出发去耶路撒冷出任务还是没搞清楚。

开车的司机是第一次送过他们的老面孔,路上偶尔聊两句,原来是从部队转到这边来的,也在以工作不少年了。

“怎么样,又回耶路撒冷会不会紧张?”

“不,想早点回去,离开好长时间了。您呢?”

“我?呵呵,更危险的地方也常常去,这不算什么了。”

突然好奇起来,竟然还有比自己经历更传奇的?

“您去过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约旦河西岸啊,还有加沙。四年前执行任务时送使馆的人去加沙,那才叫真的危险呢!这些年好多次出任务都是正交火的地方,这边危险的地方你还没见识过。”

提起四年前的加沙,突然想到方舟,好久没提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