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过往(下)
作者:那时烟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32

“妈,我回来了。”刘绮罗轻快的声音从门房里传了过来,伴随着她的声音,还有一些细碎的说话声不时的传了过来。

欧阳镜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什么,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她问着:“绮罗,你还在和谁说话?是不是又遇上了要来院子里参观的游客啊?记得别让他们进来。”

刘绮罗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见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她的脸上有着阳光般的笑:“妈,不是游客,是紫鹭和舒先生的朋友呢。”

南真紫鹭吃了一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就跑到了堂屋门口,果然就看见荆棘和魏延两个人抬着那嗦嗦的东西走进了院子里,她看着他们叫着:“真的是你们啊,你们是怎么和绮罗姐姐遇见的?你们还真是会找地方呢!或者说,绮罗姐姐是在哪捡到你们的?”

荆棘笑了笑:“那要感谢绮罗小姐的细心才能在村子里捡到我们这两个家伙。”

刘绮罗将菜篮子放进了厨房,然后带着两人走进了堂屋,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她看了南真紫鹭一眼,羞涩的嗔怒道:“紫鹭你说什么啊,什么捡不捡的,他们是人,又不是什么,哪里捡得来啊?”

南真紫鹭看着刘绮罗微微羞红得脸,只是点点头,什么也不多说,笑得愈发奸诈起来。

刘绮罗将两个人带进了堂屋,然后对着欧阳镜说:“妈,我在买菜的时候遇见了紫鹭他们的朋友,就想到你说要留他们过夜的,于是我就把他们两个带了回来。没有事吧。”

欧阳镜含笑看着荆棘和魏延两人,脸上那颓废的气息微微淡定了一些,她地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笑着点点头:“当然是没有事情的了,你们是……”

南真紫鹭连忙站了起来说:“阿姨。你看我都忘记给您介绍了。”她指了指荆棘和魏延笑:“这两个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也全部都是风光杂志社地摄影师,这次来云南啊,就是到处拍照的。这边这个是荆棘,另外一个是魏延。”南真紫鹭话落以后转头看着两人说:“这位是绮罗姐姐地妈妈。今天我们能住在这里,可是要好好感谢阿姨。”

两人点头恭敬的称呼这欧阳镜,欧阳镜也显得很是高兴,连忙请两人坐下,让刘绮罗去倒茶了。

魏延环顾着四周,然后发出了惊诧的感叹:“哇,这个宅子真是太美丽了,太有特色了。”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欧阳镜,笑着:“阿姨。我们如果照你们家的宅子,你同意不?”

欧阳镜看了而看魏延地脸色,目光里闪过了一丝疑虑。瞬间后她笑着:“好的,没有问题。你们想要照的话就照吧。反正这宅子也有些年头了,也许过不了几年就要重新返修了。”

魏延笑着点头:“这个政府会出资帮你们修缮一下的吧。(电脑小说站<a href="http://www.16K.cN" target="_blank">http://www.16K.cN</a>更新最快)。我在门的外面看见是国家重点保护单位呢,这样的文物政府一般都是要保护修缮的吧。”

欧阳镜端起了茶碗轻轻喝了一口笑:“是啊,要不是就只有我和绮罗孤儿寡母的怎么能守得了这样大的一座宅子,这宅子当时修地时候也是花钱如水,到了现在就算随便修修也是要不少钱的,多亏了有政府每年都要拨一大笔钱来帮我修缮屋子的。”

荆棘看了看堂屋里布置笑着说:“阿姨,我还是头一次坐在满屋子都是古董地房间里面休息,真的是有点兢兢战战地。”

欧阳镜看着荆棘,眼底眉尖都是笑意:“哪有什么古董,都是些年头老地旧桌子旧凳子罢了,时间最长的也不过是原来老宅子里搬过来地这些案几,一两百年的年头,现在看起来只怕是也要换了。”

正在这个时候刘绮罗端着茶水走了进来,一边进来一边就笑得嘴都合不拢:“古董又能怎么样啊,那要看你们怎么想了,我原先小的时候可是大大的不喜欢这些个桌子板凳,那个时候,别的小朋友家里都是有沙发的,可是我们家都是这个东西,我是想着办法把这些东西弄坏。你们不信仔细的悄悄,在这些桌子椅子的腿上,有很多都是被我用彩笔画过的,为了这个事情,我不知道被我爸揍过多少次才没有敢画了。”刘绮罗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茶碗,然后坐到了荆棘和魏延那边剩下的椅子上笑:“到了现在想想看,我也觉得自己小时候该打。几个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镜看着几个年轻人一眼,然后站了起来说:“我去睡个午觉,你们四处逛逛吧。绮罗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再上来叫我好了。”

刘绮罗点头答应着,几人站起来,等着欧阳镜走出了堂屋后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南真紫鹭自己找了个地方打了个盹,直到四点钟的时候才去帮刘绮罗做饭,等做好晚饭后,便叫了欧阳镜下来吃饭。吃过了晚饭,欧阳镜便招呼刘绮罗陪着荆棘和魏延两人到村子外的山上去拍照了,而南真紫鹭和舒双翼却推辞有些累,留了下来。

欧阳镜嘱咐着刘绮罗几人不要回来得太晚,然后看着他们笑意盈盈的走出了家门。她收回了目光,看着南真紫鹭和舒双翼两人笑:“我们去后院坐坐吧,夏天的时候还是后院凉快,那里有水有花的,荷塘里还有不少的青蛙,倒也不用担心蚊子,可是乘凉的好地方。”

欧阳镜拥着一块羊毛的披肩走在前面,而舒双翼和南真紫鹭带着莫笑离紧跟在她的后面。欧阳镜走路很慢,看着她的脚,那是一定要将前面一步踩稳以后才会迈下一步的,就这样一步一步。倒也是走成一副优雅地风景。

顺着荷塘边上地白玉栏杆三人慢慢朝着亭子里走去。欧阳镜看着满池子的荷花笑:“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了,我觉得荷花可真是个好东西,既给了你美丽。还给了填饱肚子地东西,还会给药。这样的好东西确实不多。”

南真紫鹭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只有默不作声,倒是舒双翼笑着点头:“世间地万物其实都是如此,阿姨也不用太过介怀。”

欧阳镜回头看着舒双翼点头笑:“话是这样没错,只是又有几人几件事能做到如此呢?也许正因为这样。所以这个世界才有这么多的感伤。”

南真紫鹭看着欧阳镜的背影,觉得她似乎就是一抹马上就要消失在风里的影子一样,带给了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和无奈。

欧阳镜走进了亭子里,坐在了椅子上,接着对着两个人微笑:“坐下来吧,我地时间不多,你们的时间也不多,我想能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大概是我这生最重要的希望了吧。”

南真紫鹭和舒双翼依言坐了下来,莫笑离也毫不客气得跳到了南真紫鹭的大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打起盹了来。

“我结婚很早,我十七岁就嫁给绮罗的父亲了。那个时候我也一直按照母亲的意思对于求蛊的人有求必应。虽然我没有母亲那么绝对,但是。从小到大的生活让我对于我做地事情深信不疑。我坚信母亲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这么做是对的。”欧阳镜扬了一下眉毛。笑:“其实,错和对哪有这么容易就分得清楚呢?”

舒双翼却轻轻摇头:“世界上地事本来就没有错和对,你觉得是错的,不一定别人就觉得是错地。一件事是不是真地是错的,要看你在什么角度看了,你说呢?”

欧阳镜点点头,一脸地认可:“确实如此,但是,当时我可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我一味的认为,这就是对的,所以就那样做下去,直到我嫁人。”欧阳镜将自己身上的披肩又拉了拉,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我的丈夫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吧,在那个年代也是读过大学的,而我从小没有离开过母亲,也就只是念了个初中。丈夫比我大得多,他整整大了我十岁,我和他结婚的时候,他经常笑,和我在一起感觉是在摧残国家的花朵,呵呵,现在想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呢。”

南真紫鹭看着欧阳镜的样子,现在的她正深深沉浸在一种只属于她的幸福中,这个世界里外人是怎么都没有办法走进去的。南真紫鹭叹息着,有句话说的确实是没有错,被爱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而眼前的欧阳镜就是这被爱的女人最好的证明。现在的她周身没有一点的病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平和而温暖地的光,美丽万分。

欧阳镜接着说:“丈夫是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的,他知道我念书念得少,每每下班回来都会教我读书,而那个时候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自己还会下蛊。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我的蛊饿了,它想吃东西了,我这才记起,我原来身上还有一个蛊。那个时候我便有些不自在起来,现在想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把什么实话都告诉我的丈夫,那么他以后就不会死了吧。”欧阳镜长长得叹了一口气,看着满眼的碧绿苦笑:“于是,我开始背着丈夫又把自己的蛊分给了那些来求蛊的女人,这样的生活一直到绮罗出生,那一年我二十一岁。”

南真紫鹭看这欧阳镜微笑:“怪不得您现在这样的年轻,原来您那么早就有了孩子了。”

欧阳镜点点头笑着:“是啊,其实早点要孩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让我得到了很多没有想过的幸福。不知道是不是我怀孕的时候有些太紧张了,生怕我的丈夫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和别的女人鬼混,我鬼使神差地给我的丈夫下了蛊,而命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逐渐偏离了我最开始想要的幸福。”她停了下来看着南真紫鹭笑:“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毒的东西不是蛊,而是人心。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做,现在想清楚了,那是我的欲望在作怪,我渴望得到我丈夫的一切,希望他看到的,想到的女人都是我,可是世界上的事情怎么会这样呢?于是丈夫偶尔会心疼,我一边关心着他,一边在心里恶毒地诅咒他对我的背叛。”

“背叛?”南真紫鹭有些奇怪:“你的丈夫在外面又有别的女人了吗?”

欧阳镜摇头:“没有,自然是没有,他不过有时候看见别的女人就说说罢了。可是就是这样的平常事我也容不下,让他万分的辛苦。”欧阳镜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自责,她叹气说:“我要是真的知道事情终有一天会变成最后的样子,我是宁可自己死去也不要伤害他的。日子就这么一直过去,我的生活开始变得神经兮兮。有一次,好几个女人在我的院子绣花,她们一边分享着自己丈夫中蛊时那种生不如死的快乐,一边又有些为他们难过。而我那个时候只是觉得他们拖泥带水,根本不能体会到她们这矛盾中的心酸,她们其中有一个女人是从来没有管我要过蛊的,而他的丈夫在外面也时常有些风言风语,我有些看不过去,所以就问她要不要,可是她却断然决绝了我。”

南真紫鹭有些不明白:“她拒绝了?为什么?”

欧阳镜看着南真紫鹭笑了笑:“你要是在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是一个会找我要情蛊的人?”

南真紫鹭想了一会,接着摇头,她转头看着舒双翼微笑:“我不要,看着他难受,我也会难受的。”

欧阳镜点点头,“你的想法我理解,可是那个女子却不是这么说的。而就是她的说法,让我原本根深蒂固的想法开始动摇起来。”

南真紫鹭奇怪的看着欧阳镜,急忙问道:“她说了什么话?居然这么神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