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巧遇知音
作者:hou3776330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616

四、巧遇知音

遇到知音前生缘,

谈吐之间慰心田;

天南地北来相会,

彼此吸引非偶然。

2月24日下午两点多钟,王文进到桃源供销社去买办公用品,正巧遇到本队邻居于丽霞也在供销社。见到她时,文进问道:“于丽霞,下来办事来了?”

“二哥,你也在这,我想买两个温度计,家里孵的鸡雏急等用,这里没有。要去二道江买吧,道路又化的不好走,不想去了。”

因为此时,二十四节气“雨水”刚过,气温回升,道路化的全是水,泥泞难行。文进看到于丽霞很着急的样子。于是他说:

“这样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我用自行车带你去二道江,等你买着了,我再把你带回来。你看行不行?要是耽误了孵鸡雏,损失就大了。”

“那就给二哥添麻烦了。”她激动地说。

于是,文进用自行车带着于丽霞去二道江买温度计。于丽霞今年31岁,身高1.63米,圆脸,面目清秀,举止大方,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很有神韵,身材苗条。她是通化县光华乡人,初中毕业后,因家里贫困,没有继续读高中,而是留在家里帮助父亲干活。她只有父亲,没有母亲。母亲去世多年。1979年春天,经煤人介绍,父亲包办,从光华嫁到了桃源六队的农民刘贵洪家。刘贵洪和她同岁,身高1.6米,相貌平常,他只有小学5年文化。由于文化的差异和性格的不和,结婚后,小两口经常吵架,有时还殴打于丽霞。那是在婚后不久的1980年夏天的一个中午,这天,气温高达30度,烈日当空,赤日炎炎,把人们烘烤的喘不过气来。11点多钟,于丽霞背着一岁的儿子从六队翻岭到七队,又从七队河边往光华方向走,边走边哭。这时候,文进他们正在七铲地。(六队的地在七队有200多亩),所以干活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王文进和于丽霞来到了二道江,她在百货商店上买到了温度计。

百货商店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换季时装,五颜六色,鲜艳夺目;购物的人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百货商店门前,是繁华的东通化大街;马路上南来北往的汽车川流不息;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往不断;百货商店的下边,是一条很宽阔的十字路口,由北向南是东通化大街,由东向西是热闹的东华路;街道两旁都是开设的商店、饭店、旅店、银行、供销社等商业设施……

于丽霞从百货商店出来,手里拿着两支温度计来到王文进面前,无限感激的对他说:

“二哥,谢谢你!多亏了你用自行车带我来二道江,要不,今天就买不到温度计了。”

“谢什么,咱们都是一个生产队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我每天上班都要路过你家门口,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以后有用得着二哥的时候,尽管说好了,千万不要客气。”

“二哥,咱们往回走吧。”她面带微笑地说。

于是,王文进,又用自行车把于丽霞带回了桃源。这时,已经4点多钟了。文进说:

“于丽霞,都这么晚了,我也不到村里去了,咱们一起往回走吧。”

“二哥,那敢情好。往回走,咱们还是个伴,一路上说着话还不觉得累。二哥,以后管我叫丽霞就行,把于字去掉,那样叫起来,怪别扭的。二哥,买着温度计我就放心了。”

从桃源往六队走,全是上坡。于是,文进推着自行车,丽霞跟在后边,一前一后往回走。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感到眼前的空气很沉闷。还是丽霞先打破了沉寂,她说:

“二哥,恭喜你当上桃源村的书记!你在六队当队长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不是一般的人。你又有文化,又有水平,又有工作能力,又是党员,人缘又好。你看,六队200多口人,有几个说你不好的。和你不对付的,是极个别的。俺家贵洪也常说,‘王文进当个队长屈材料,他起码也得是个大队干部,他的水平比大队干部都强’。”

“丽霞,看你把我夸的,简直不是我了。我有那么好吗?我不过才念过6年书,小学刚毕业。你是初中毕业,说实在的,我都没有你的文化程度高。要不是前几年当了几年会计,练练手,恐怕现在连自己的姓名都写不出来了。”

“二哥,你太谦虚了。我在队里上班时,经常看见你记工,你的字写的太好了。怪不得二哥能当书记呢?就凭这一点,也够格。你看,有些人什么也不是,可他们能吹能擂的,骄傲自大,固步自封,眼中无人,目空一切。到了真章就完了。哪像二哥你,真人不露相,满肚子的水平,不显山不露水的,真让人羡慕。”

“丽霞,你别替我吹了,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早就调大队去了。为什么一直到今天才让我去?这说明,我的工作及各方面还有差距,还需要从头做起。要不然掉了队是很难跟上的。”文进说完用眼睛看了一下丽霞,然后收回视线。说道:

“丽霞,咱们不谈这些,换个话题好吗?”

丽霞也用眼睛看了一下文进,她感到他的目光里有一种企盼的神情。于是,她说:

“二哥,你说换个什么话题呢?”

“丽霞,谈谈你的爱情、婚姻、家庭好吗?”

她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忧郁。本来很轻松,很愉快的神情,这会倒不自然起来。她说道:

“二哥,你愿意听吗?”

“愿意,你就说给二哥听一听吧?”丽霞叹了一口气,又用目光看了看文进。她在想应该说哪些,不应该说哪些?然后说道:

“二哥,说来话长,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今天,我就当着二哥的面,把我的遭遇讲给你听。谁让我今天遇到了你呢?咱俩今天能相遇,这也是缘分,我现在已经把二哥当知音了。我说出来你可千万不要笑话我:

“我1957年出生在通化县光华乡杨木桥子村。自幼失去母亲,是父亲把我拉扯大,并供我上完小学上中学。中学毕业那年,想考高中,因为家里贫穷,年迈的父亲供不起我读高中。于是,我就留在家里,帮父亲干活。这样,也让老人家轻松一点。谁知过了3年之后,也就是1978年的冬天一个媒婆上我家提亲。说是通化市二道江乡桃源六队有一个姓刘的,叫刘贵洪。说他家生活条件不错,今年21岁,和我同岁。父亲听说是通化市的,就动了心。他想:通化市肯定比通化县好,他也没有去了解情况,就同意了。就这样,在1979年春天,我和刘贵洪结了婚。刚开始,两人的感情还很好,可日子久了,他的坏脾气就暴露出来了。

“他没有念过几年书,连小学都没毕业。他个头不高,多说有1.6米,黑皮肤,小眼睛,相貌一般。他由于文化水平低的原因,语言粗鲁,说话带刺。你说,二哥,我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是初中生,我能吃他这一套吗?我本来心里就不平衡,一个受过9年教育的中学生,嫁给一个文盲,这心里能平衡吗?我当初这样想过:反正都这样了,就对付着过吧。可他那酸讥辣臭的脾气我实在受不了。于是,他骂我,打我,我就反抗。直到第二年春天,有了孩子以后,他的这些让人受不了的坏脾气才收敛了一些。可过了半年以后,旧病又复发了,照样的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我有好几次背着孩子,往七队的哈泥河跑,我是想投河自尽,不想活了。

“可我看到背上的孩子,才只有一岁,孩子是无辜的。我死了不足惜,孩子要是死了,多可惜呀!于是,我不忍心让孩子从小失去母亲,我强忍着悲痛活下来了……虽说现在他对我好了,可过去的伤痛我一辈子都不能忘。二哥,你说,我的命多苦啊?

“刚才说的是婚姻、家庭方面,至于爱情,更是蚂蚁穿豆腐——提不起来。我和刘贵洪不是自由恋爱,而是由媒人介绍,父亲包办的。因此,一点感情基础也没有,更谈不上爱情了。说句实在话,他都不懂的什么叫爱。说出来也不怕二哥你笑话,在夫妻生活方面,本来是双方的事,要有共同语言。在房事前,相互爱抚,情意绵绵。这样,才能提高夫妻生活质量。我原来非常向往夫妻生活,可他对我太粗鲁了,说要就得马上要,一点都不等。这样的作爱,我只有疼痛,没有半点快感和幸福,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性高潮。现在,我对性生活失了兴趣,并且得了性冷淡的疾病……

“二哥,你说,我后悔不后悔。唉,都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8岁了,我就和他将就着过吧。我以前曾几次向他提出离婚,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坚持不让步,他就给我下跪,说好话,连哭带嚎。说以后对我好,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当这时,我的心就软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就让他一步吧。

“二哥,我不应该向你说这些,你会笑话我的。可是,既然都说了,我也留不住。今天和二哥相遇,我把你当成知音,我感觉到心里很高兴。说出来心里话,心里也挺痛快。二哥,让你见笑了”

“丽霞,你没说之前,我还以为你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你的不幸已经过去了。往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后半生也能很幸福。”

“二哥,你先别说那么远,不一定什么时候战争爆发了,到时候,谁说也不好使。哎,二哥,你刚才让我说婚姻、家庭、爱情方面的事情,我毫不保留的讲给你听。二哥,你把你的婚姻、家庭、爱情讲给我听一听好吗?”文进喘了一口粗气,然后说道:

“丽霞,其实我的婚姻比你更糟糕,更谈不上爱情。在这方面,我吃的苦头比你的更多。”

于是,文进就把老人包办和丁小凤结婚以及婚后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向丽霞述说了一遍。丽霞听完后,同情的说:

“二哥,原来你也有不幸的婚姻,今天我们两个人的婚姻、爱情都很相似,我们才是真在的苦命人。没想到二哥受的苦也不少。”

“丽霞,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咱们不提了。我想,既然我们今天都各自毫不保留的说出了心里话,这就是缘分。我看,今后咱们两人以兄妹相称,你看如何?你还叫我二哥,我叫你小妹,你看好吗?”

“二哥本来就是二哥吗?我比你小,当然是小妹,那以后就管我叫小妹吧。”

“小妹,你从今往后,一定要对贵洪好,不能让他看出来你对他有半点不好。只许好,不许坏,只有这样,我才能认你这个小妹。否则,我们就当谁也不认识谁。”

“二哥,你以后也要对我二嫂好,对她更加体贴,更加爱护。要不,我也不管你叫二哥。咱们从今往后就是陌路人。”说完后,两人对视一笑……

他和她一路上不停的说着知心话。文进在下岭的时候,也没骑自行车,一直推着自行车下了坡。原来两人走的一前一后,现在成了并肩而行。他们说着知心话,彼此都感到心里很轻松,很愉快,很高兴,很舒畅。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丽霞的家门口,她家就在道边上,去哪都很方便。来到家门口,丽霞说:

“二哥,进屋坐一会吧。在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你今天为我受累,我的心里真过意不去。”

“小妹,今天就不去了,等哪天有时间,我一定去。记住,回家高兴点。”说完,推着自行车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文进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放黑影了。因为这时,天比较短,刚到5点就黑了天。文进把自行车放进仓房,然后推门进了屋。

屋里早就亮起了电灯。他进屋一看,饭菜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一家人焦急的等他回来吃饭。见文进回来了,母亲松了一口气。她说:

“文进,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等的着急了。”

“娘,是天短的原因,走的时候,还有太阳,不一会就黑了。以后,吃饭不用等我,你们先吃,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吃。往后,说不定还会有比这还晚的。”说完,坐到了餐桌旁,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起了晚饭……

文进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下午和于丽霞去二道江买温度计以及在回来的路上,与她的谈话,不时地在他眼前浮现。他想把他们赶走,可闭上眼睛,又出现在眼前。唉!真是烦死人了。

文进想:于丽霞的婚姻和爱情,与自己大同小异。为什么这一对苦命人会走到一起呢?难道,这真是上苍的安排吗?他回想起她在讲述的过程中,她的眼神对自己是信任的。要不,平常只是一般的认识,没有什么接触,为什么会那么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遭遇讲给别人听呢?这份信任就说明了,她是对他有好感的。可有好感又能怎么样?还不就是邻居关系吗?何况,她是一名家庭妇女,我是村支部书记,这又能如何呢?王文进,你不要想入非非,你不要自作多情,你不要看见人家长的漂亮就动了心思。你要好好的干工作;你是刚上任的党支部书记;你要想办法把桃源村搞上去;你要让全体党员和全村的老百姓都支持你的工作,都认可你的工作,这才是大本事。不要把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上。他这样想着,便轻松下来,不一会工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王文进一觉睡了7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5点多钟。他再也没有睡意了。于是,起来穿好衣服,洗把脸,到室外散步去了。

室外的温度仍然很低,夜间达到零下15度。文进走出家门,只见眼前一片漆黑,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天空很晴朗,无风无云,一轮弯月像一把镰刀,挂在西天的边际上。文进站在大门外,他想:现在天还没亮,上哪去呢?还是回家吧,再睡上一觉还来得及,就算睡不着,闭目养神也有益处。想到这里,他又转身开门回到屋里。他没有点灯,摸索着又回到炕上躺下,闭上眼睛,想起了心事……

于丽霞和王文进分手后,回到自己的家。她刚进门,丈夫刘贵洪就把饭菜端到桌子上。问道:

“丽霞,温度计买到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出去3趟看你,都不见你回来。”

“温度计买回来了,今天的路太难走了,化的到处是水。要是好走的话,能提前一小时回来。这个烂泥道把我累的腰酸腿痛。”

“快吃饭吧,我怕饭菜凉了,让我坐在大锅里,才端出来,现在还热乎的。你趁热吃吧,孩子也睡着了。”他说完给她盛了一碗小馇子粥,递过去。丽霞没有说话,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丽霞收拾完了碗筷,把温度计放进孵鸡雏的箱里,上炕睡觉去了。她躺下后,感到身上很疲乏,想赶快进入梦乡,好好的睡上一觉。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一点睡意也没有。闭上眼睛,就是和王文进去二道江买温度计和在回来的路上,那些谈话的场面。这些场面像一幅幅画卷,浮现在她的眼前。睁开眼睛时,什么也没有。她越想强迫自己睡觉,就越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像演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展现在眼前:她和王文进是邻居,以前,文进是队长,她是社员。她在生产队参加劳动时,距离不远不近的。虽说是在一起劳动,他有时也帮她接过垅,可彼此之间并不熟悉。而今天,她去桃源供销社买温度计巧遇王文进。他主动用自行车带她去二道江买温度计。又把她从二道江带回来。就凭这一点,她对他非常感激。因为他平易近人,没有官架子,心地又善良。因此,内心中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更何况,在回来的路上,又是并肩而行,各自都敞开了心扉,道出了肺腑之言。所以,她对他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印象。难道说,这就是缘分吗?难道说,这是上苍有意的安排还是一次偶然的巧遇呢?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继而,她又把文进和贵洪相比较。要是贵洪能有文进的五分之一好,她也就满足了。可是,连五分之一都没有,夫妻之间连句温存的话都没有。看人家王文进,不但会关心人,而且懂得生活,懂得爱情。真是个重感情,讲意气的好人啊!她想:倘若,我一生中有这么一个疼我、爱我、呵护我的人,你说,我能不幸福吗?但,事与原违,我那个当家的,三扁担压不出个屁来,只会骂人,打人,摧残人。我又怎能幸福呢?唉!上天真不公平,赐给我这样一个老公,要感情没感情,要爱情没爱情,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呢?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跳河自尽了。再看看人家王文进,和我非亲非故的,可他就是会来事,就是会关心人;可他就是最懂得女人的心。今天,要不是他用自行车带我去二道江买温度计,我是买不回来的。尤其是在回来的路上,我和他的谈话推心置腹,实言相告。这些只能在夫妻间说的话,而和他却一点忌讳都没有,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就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好知己;就像是一对初恋的情人。把心里的肺腑之言,统统地讲给她听;他也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好不隐瞒的讲给我听。这难道说,不是一种缘分吗?难道他对我真的有意思?还是我自作多情?天那!这该如何是好?我管他叫二哥,他管我叫小妹,这难道不是亲昵的表现吗?可人家是桃源村的党支部书记,我是个家庭妇女。就是我有这种想法,他会同意吗?他为什么要和我称兄道妹呢?他为什么让我谈婚姻、家庭、爱情?难道这里边没有什么企图吗?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想,他是一个好人。他帮我是真心实意的,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来,没有半点虚伪和邪念。这难道是我自作多情吗?难道我把问题看的严重了?难道我真的对他动心了吗?我虽然以前在生产队参加劳动时,曾对他有过好感;我虽然以前在生产队劳动时,曾对他暗恋过;我虽然以前在生产队劳动时,曾在心灵深处偷偷的爱过他,可事情已经过去快到10年了。10年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可今天的巧遇,我不能不联想过去那段让我感到伤痛的往事……

她想着想着,已到了午夜12点。她无法控制自己像野马奔腾一样的思绪。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心跳,又感到幸福的事情。她思前想后,越想心里越感到烦乱,越想心里越感到不平衡……

她一夜没有睡觉,胡思乱想的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