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人性的差别
作者:昊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827

当时,部落里人人备战,中午时候野人忽然出现,武空南首先进攻,一下子打死了野人首领,野人逃向东边林子里,武空南等追入林中,后来萧雄又带着四、五十人追了过去。

部落剩下的人们都聚在火堆旁,看着此战必胜,无不欣喜,今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隋菲轻松的说:“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众人连连点头,就连身体残废的解飞都躺在外面嘿嘿地傻笑,他身边的孙娜娜也明显轻松了许多,看来她也逐渐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她身边尽是前几次战斗中受伤的同学们,篮球队的刘鸣、吕顺等人,还有体育老师甲梅,她左臂有些伤痛。

刘鸣还在开着玩笑:“孙娜娜,从今以后,你不必大惊小怪了吧。”

孙娜娜尴尬的微笑,看着西边方向,那里已经伐下去了一些树,可以隐约看到瀑布。她长长的吐了口气,但这口气只吐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收住了,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是什么让她再次惊慌?

只见瀑布方向的林子里,出现了十几只野人!正向这边跑来,孙娜娜刚刚积聚的信念马上崩溃,想都不想就尖叫出来。

众人本来看着东南方林子里原始人抬着野人尸体回来,被这一吓,都回过头来看,只见十五只野人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空涵大惊失色,说:“不好!”这几天野人一直从东面或东南面攻击过来,所以防御重点都在那两个方向,虽然各个方向火堆一样多,可是西边一直没有受到攻击,火堆都没添柴,早都灭了,西边根本没人防守,再说这时候人类的部队有百分之八十都出去围杀野人了。

尹天谛、陆无冬两人也是齐声说:“糟糕!”陆无冬怪叫一声,把火堆踢散,正打在已在他身边不到三米的野人们,野人们大惊,啪啪啪啪每个野人抓起一个人来,解飞和尖叫着的孙娜娜正在其中。旁边众人大惊失色,都呆在当地,只有解亭民吼叫着要夺回儿子,被野人巨掌拍倒一边。

野人正要大杀一场,这时武空南已经从东边林子跑回来,他看见野人更是如疯牛一般,挥舞银刀直杀野人。

带头野人远远看见武空南,早就呆了片刻,呼叫着带着十四个野人飞一般向西边跑去。绝对速度上,没人能比过野人,武空南也没有办法……

解飞在野人怀中,如飞一般,只听见身边一个野人怀中的孙娜娜不停的尖叫,她已经快崩溃了。电光火石间,野人已经离部落很远了,解飞苦笑一阵,不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解飞只觉得野人的身体如同钢铁一般强壮,只有它巨大的**是软绵绵地,解飞开始佩服武空南,知道他同这样的生物打斗,实在不容易。

就这样在野人怀中,不知东南西北的随着野人飞奔,剧烈的颠簸使他的头非常难受,加上孙娜娜那比野人还难听的怪叫声,使他更加的心烦,终于,孙娜娜晕了过去。

解飞眯着眼睛,看着野人那丑陋的样子,野人长长的头发是弯曲着的,而且满是头皮屑,不知已经多久没洗过了,野人一张大脸上,是比人类汗毛长上几倍,也粗上几倍的乱毛,但却不同于人类的胡子,到像是人类腋窝或下身处的毛一般,一双赤褐色的大眼珠子,不住的乱动,在敏锐的观察着四周的一切事物,大大的鼻孔下面是一张凸出少许的大嘴,嘴唇明显,泛着紫色,正一张一合的喘着粗气,流着唾液,嘴里那种腐臭难闻的气味加上身体发出的怪味,使得解飞几乎晕了过去,不知孙娜娜是不是就是因此而晕的。野人那篮球大小的巨大**不住摩擦着解飞的身体,使解飞在这种情况下泛起异样的感觉。

就这么恍恍忽忽间,解飞又忆起了一个月以来回忆了无数次的回忆,那个使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遗忘了失恋的打击。

那女人的容貌很模糊,似乎在中国人与印度人之间,眼睛出奇的大,似乎没有瞳孔,而且反光,鼻子非常的小巧,小到几乎不存在一般,她的嘴呢?他对她的嘴没有印象,但她那火热双唇炙热的感觉,又怎么印在自己嘴上的?

她的头发是飘逸的,就像是在海中荡漾着,她的头发似乎很粗,而且发着刺眼的光,沙滩上的美景全被她的光罩住,晃的他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解飞记得,她的身体完全赤裸,白的几乎透明,她的身体显得非常单薄,胸前的**也像个刚发育的少女那样小,她**的形状很奇怪,仿佛有根大筋直通后背,后面隐约还有个蝙蝠一样的翅膀,那概念很模糊。她的腰太细了,仿佛用手都可以握住,同她的身子不成比例,她的下身是条蛇……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解飞还记得她平淡的声音,和她问的问题,然后解飞就记得她压在自己身上,那奇怪的感觉仿佛要把自己熔掉一样,自己也似乎甘愿被她熔掉。

“这不是你的使命,而是你的信念……”解飞还清楚的记得,这梦呓般的一句话,他自己这一个月来不停的念叨着。

解飞忽然从美梦中惊醒,因为野人把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把他的回忆打断,然后又有一个重物压在自己身上,定睛一看原来是篮球队的队员,受了伤的刘鸣,压的自己全身疼痛,刘鸣呻吟着滚到了一边。解飞的女友被他们篮球队队长抢走,所以他对篮球队的没什么好感。

解飞看见四周已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浓密的树枝树叶遮挡住了全部的天空,四周黑漆漆的分不出白天黑夜。但是解飞还是看见周围有十多人倒在地上不住的呻吟滚动,而不远处野人围坐在地上休息。

这森林诡异绝伦,到处阴森森的,怪叫不时传来,从未见过的小虫不断爬来爬去,就连大惊小怪的孙娜娜看见这个地方,也怕的叫不出声音了。解飞还记得,部落那里的森林到处鸟语花香,清风浮面,平和幽宁,而这里为什么这么恐怖呢?不同的森林差异居然这么大?还是不同的心情看同一片景色会有不同的效果?不,森林都是一样的,关键是他们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记得当初大战狼群时,那片林子不也是诡秘异常吗,很多事情上,不也都是这个道理吗?

“用不同的心态看同一个事物,差距居然这么大。”解飞不惧生死,那是因为他想痛痛快快的死去,像这样慢慢被折磨,谁都会怕的。

刘鸣呻吟着说:“当天苏恒被野人抓走,我们就该知道……野人有抓人的习惯……没想到武空涵这么糊涂,连累了我们。”

身边的篮球队员吕顺说:“你还好么?”刘鸣说:“好个屁,糟糕之极。”虽然是实话,但是不中听,吕顺大怒,他两个虽然同是篮球队的,但关系并不是很好,两人是打同一个位置,所以竞争很大。

女体育老师甲梅也被抓了来,甲梅身体还算可以,受的伤略轻,甲梅轻声的问:“都有谁在这里啊?大家报个名字啊……”

“刘鸣……”一个无奈的声音。

“吕顺!”一个脆弱而带着怨气的声音。

“苏建……”一个轻微苍白的声音。

“张霞……还有姜斤老师……也在这里。”音乐老师张霞依偎在美术老师姜斤怀中,她略带着幸福和凄惨的声音说。

“林……林轻云……我好怕呀……”一个极度微弱而颤抖的声音。

“孙……孙……”孙娜娜并没有说完她的名字,因为她的喉咙已经完全沙哑了,其他人都知道她在这里。

“宋兴国……唉,没想到会这样……”一个因恐惧而绝望的声音。

此外再无人回答,甲梅轻声问:“没有了么?”

解飞听到宋兴国的名字,早就嗤之以鼻,这时见再无人回答,便有气无力的说:“解飞!”

刘鸣骂道:“你这个杂碎,也算是个人么?”解飞冷哼一声不去理他,心里想:“卑鄙的家伙,看我们谁先死。”

甲梅见再无人回答,于是说:“我记得的,共有十五个野人出现,它们抓的全是现代人,那五个已经死了……”苏建干笑几声,说:“我们早晚也……也得死。”

这时只听野人走动,然后就有分食尸体得声音,众人毛骨悚然,还好这里昏暗,众人看不清楚,不然非昏死不可。

过了好一会,声音平静下来,甲梅说:“我们不能就这样死去啊,我们要生存下去。”

宋兴国显然非常绝望,说:“怎么活?野人的厉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甲梅说:“我们一定要有信心,武空南不是单身救美人么。”

刘鸣说:“老师呀,人家羞美人,颠倒众生,野人都不会吃她,武空南那个怪物才会救到她,你以为你有羞美人的面孔让野人不去吃你吗?”甲梅登时语塞,过了一会说:“野人最怕火了,只要我们恢复体力,生起火来就好了,我会生火的。……只要我们有火堆,野人就害怕了……到时候……只要等待救援就行了。”

刘鸣说:“你太天真了……武空南是为了羞美人才去单身赴险,你凭什么?凭什么让武空南救你?”

甲梅愕然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们都是人呀,受到危险,武空南一定会来寻找我们的。”苏建微弱地说:“就怕我们活不到那个时候……”

吕顺到是觉得甲梅说的很有道理,说:“苏建,你闭嘴。”苏建说:“要死一起死,谁也跑不了,呵呵呵呵……”他的笑声很难听。

宋兴国长叹一声,说:“我早就知道,来到这里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解飞一听见宋兴国的声音,心中就说不出的恶心,当年自己和宋晓相恋时,就是这个家伙百般阻挠,宋晓父亲三年前不幸身亡,母亲改嫁他人,她跟这叔叔感情也并不是很好,可是叔叔每天尽说跟解飞在一起的顾虑,也是让宋晓离开解飞的原因之一。

解飞心中一惯自卑,对宋晓的离去也是无可奈何,所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恨宋兴国,但见他如此胆小,心中瞧不起他。忽然想起宋晓来,这一个月宋晓和萧雄形影不离,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世界里,两人相爱的更加深了,解飞心中一痛,虽然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回想着那个与他不知发没发生过肉体关系的女人,但知道自己心中还是不能忘记宋晓。

这时野人吃东西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苏建彻底绝望了,说:“下一个会是谁?”苏建挨着宋兴国,宋兴国吓的小便失禁,颤声说:“怎么办?就这样……这样死么?”忽然一阵恶臭,大便也喷了出来。众人离的很近,听到声音,闻到气味都欲作呕。

解飞处身低洼,小便流了他一身,又听见宋兴国扑扑放着响屁,不禁哈哈大笑。宋兴国满脸通红,颤声说:“你……你笑什么?”

解飞干笑良久,忽然流着泪说:“这就是你拆散我和宋晓的报应!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看到你这个熊蛋样子,我就想笑。”说着,又大笑出来。

宋兴国脱口而出:“我是她叔叔,我就是不想看到她和你在一起,你比的过萧雄吗?”解飞笑声咽住,宋兴国说:“别忘了,你父亲是要杀你妈妈才进的监狱,你妈妈是偷汉子才被你父亲追杀的……万一你将来对宋晓那样做怎么办?”解飞哇哇大叫,声若狼嚎,断臂断足乱摇,发泄了一阵,长长叹了口气,知道宋兴国说的是已经发生的事实,谁也没有能力改变,解飞突然想通了一般,说:“唉……只要她幸福就好了……我……我……”

宋兴国说:“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我是为了宋晓好。”

解飞冷哼一声,冷冷说:“那我该替她谢谢你了,听说你也和某个女同学有不正当关系呀,尊敬的宋老师!”宋兴国满面通红,哑口无言。

解飞吐出口气,冷冷说:“野人吃饱了,一时就不会吃我们了。”苏建说:“就怕它们没吃饱。”吕顺说:“闭嘴,听听人家有什么主意。”

解飞说:“我还有些力气,一会找机会把野人引开,你们一起逃走,找个地方生起火就行了。”众人默默无言,不知道解飞现在残废了,还能不能把野人引开。

吕顺还算乐观,说:“太感谢你了,当初你引开狼群,我们就知道你是个汉子。”刘鸣冷哼:“哼,他那个残废样子能把野人引开吗?”吕顺说:“我相信他!”其他人却在想:“这样最好,你这个残废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最好还是救了大家的好。”

刘鸣说:“就算他把野人引开又怎样?就算我们有火堆又怎样?凭我们这两下子真的能在这里生存吗?”甲梅说:“我们可以等待他们的救援呀,生起火堆的话,他们可以看见烟的。”刘鸣绝望的说:“我们这里有谁值得武空南亲自去救?”众人默然。

解飞说:“我!”

刘鸣冷笑。

解飞说:“我的爸爸是他的狱友,爸爸一定会求他救我,他也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只要你们能坚持住……”刘鸣听他这么说,心中似乎也有了一丝可能活下去的感觉。

解飞说:“如果你们真的能回去……请……请多关照宋晓和……和萧雄,还有,还有我的父亲!”刘鸣脱口而出:“如果我真的能回去,我把你父亲当爷爷养着。”解飞心想:“我可不要你这样的窝囊儿子。”然后淡淡地说:“宋老师也要留下。”

宋兴国大惊,说:“为什么?我……我相信,你一个人就行了,我知道你的能力。你们学生名人榜上,可有你的名字呀!”解飞哭笑不得,他排斥了自己那么久,现在听说有活下去的希望,居然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赞美自己,看来面对生死的时候,才能现出一个人本性的差别。

解飞说:“你那一身臭气,肯定跑到哪里,野人就追到哪里,我又被你淋了一身,只好我们两个引开野人了。”大家觉得大有道理,齐声说:“对!”解飞哈哈大笑,他这时候又觉得无比的开心,他见宋兴国沉默不语,一会儿肯定会跑的第一快。

解飞叹了口气,淡淡地说:“大家准备吧,记得要往我的反方向跑……”就在这时,野人那边忽然乱叫起来,解飞侧眼看去,看见林子里似乎又出现了什么动物,仿佛是人型生物,但又非人非野人,到像是一群大猩猩。

众人非常紧张,听见了怪叫响起,马上撒腿就跑,宋兴国果然跑的第一快。

刘鸣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出现,爬起身子就跑,回头一看,是一群黑色长毛怪人同野人斗在一起,刘鸣比解飞看的清楚,只见那群人长的比野人还像猩猩,可是它们样子虽然更像动物,但是已经会使用工具了,个子虽然不高,但是生的硬实,野人也不敢懈怠,斗的正急。刘鸣看见解飞倒在地上,想回身抱了他跑,转念一想,还是急急地跑了。

甲梅老师心态还算沉稳,看见野人和那群黑猿人打斗,并没有要威胁到自己这群人的样子,于是跑回去,抱起了解飞就跑,她对这个满是勇气的男孩还是蛮有好感的,甲梅身体强悍更胜须眉,抱着解飞毫不费力,可是当时毕竟紧张,把解飞横抱着就跑了,刚跑几步只听“哎呀。”一声,孙娜娜摔倒在身边,甲梅抖擞精神,左手夹过解飞,右手拽着孙娜娜,拖着就跑,姜斤和张霞也算有良心,两个人帮着甲梅扶起孙娜娜,众人一起逃跑,不料林子浓密,众人慌乱,解飞的脑袋被重重的撞在树上,在甲梅肋下晕死过去。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

“飞儿。”解亭民轻轻的唤起了解飞。解飞觉得自己在部落的那个小木屋里面,父亲就在他身边,他却不愿理他。

解亭民一脸关怀神色,眼中湿润:“飞儿。这么多年来,我知道你还在记恨我。”解飞不说话。

解亭民叹了口气,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吃吃地说:“是呀,你……你一定还在记恨我,我……我太对不起你了……我并不是恨你妈妈……而是恨那个骗走你妈妈的男人……”

“都怪我,我头脑简单,又不会说话,只有一点蛮力,会做个木匠活……当初你那美丽的妈妈嫁给我,我就觉得对不起她,可是我以为,以为我们的日子过的无忧无虑,不是挺好吗?……现在想想,这些年来我真的一直没有给过你们母子什么……”解亭民声音哽咽,轻轻噙着泪。

“那天你提前放学,我也因为当天停电而提前回家,我们几乎是一先一后……看到你妈妈和那个男人在床上……,我知道当时我的样子是很吓人,一定也是在那时侯吓到了你……可是,当时我真的想杀了他们,把他们两个千刀万剐,然后,然后我再杀了你,最后我再自杀,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前,我同你妈妈就不太好了,只是一直没告诉你,没想到她……她……当时我真的……”解亭民几乎是在像上帝流着泪忏悔,当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我走了,你的爷爷怎么办?我们家穷,你奶奶又死的早,你爷爷一个人把我养大,我难道就这样撇下他一个独自孤苦的活着?你看见了,他们两个跪下来求我,你妈妈哭的有多惨,那个男的不就是有几个钱嘛,你妈妈哭着求我,说,我们还有飞儿呀,我难道真的会忍心,亲手杀了你吗?……当时我真的会的,每次想起来我都后怕。你妈妈答应我,说不再和那个男人来往,那个男人也说,会马上消失,还说要给我们钱,怪只怪我们家里当时真的是太贫苦,我真的想有点钱,我居然犹豫的答应了,我知道,那一刻你一定会看不起我,说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没骨气的爸爸,现在我也是悔恨啊……我当时为什么要收下那笔钱……”解亭民粗糙的大手捂着头。

“我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算是原谅了她……当然,那时也是看在这臭钱的份上……钱啊,从古到今你害了多少人?后来,你知道……第二天,你妈妈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卷了钱,跟那男的跑了,我知道你在家里,你并没有阻拦、责难你妈妈,我知道你看不起她……我回到家里,你只平静地跟我说‘妈妈跟那男的跑了。’我当时就红了眼睛,把什么都忘了,操起刀要杀他们……完全忘记了一切,当时我的心中只有仇恨!可是我也知道,这样杀不了他们,于是我撇下你和你爷爷,独自一个去寻找他们,找遍了那个男人开的工厂,知道他们已经出去了,于是我万里追杀,从武汉一直追到那男人的老家河北承德,可是那男的早就不在那里了,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居然在火车站旁的一个高级旅馆门口看到他们进去,我又狂又喜,追打了进去,连他带着三、五个保安一起打个半死,同时重重打了你妈妈一个耳光,打歪了她半边脸,让那个男人再也看不上她……”

“在监狱里,我听你爷爷说,你妈妈曾经回来照顾过你们一段时间,后来还是走了……留下……留下你跟你爷爷两个,相依为命,当时我好后悔呀……我的骨髓每天都像是在有人往里面订钉子一样……我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冲动?让你妈妈跟那个男的跑了,难道我一个人就照顾不了你吗?我能的……我能照顾你的,我是你的父亲呀……在监狱里,我只把这些话跟吴文语说过,连武空南都没告诉过他,吴文语也是个因为女人而进来的人,他的女朋友因为他的家世贫寒,和父母的反对离开了他……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也是因为一时冲动进来的……他安慰我,小孩子受了打击会变的坚强,可是我知道,你……你的心里……你一定不好过的……但是我知道你虽然看上去文弱,其实有着坚毅的一颗心,后来听说你考上了易华大学,吴文语说。只要上了那个大学,后半辈子都可以富贵了。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一个月没睡好觉,我知道,我儿子是有出息的……我也知道,你是个心事很重的人,你一定一直在恨着我,当时我就下决心,用这一辈子的时间去补偿你,去征求你的原谅……”解亭民抬起头来,泪光之下是一个带着甜蜜的双眼,仿佛儿子已经原谅了他一般。

“……出来之前,我们在神农架遇到了野人,还有你们学校的校长,因为那一次见面,吴文语荣幸的到你们学校当了老师,我也被推荐为学校的后勤工人。我出来后就去找你,可是见了你的面,我就知道,你没有原谅我……我住在学校给你发的大房子里,给你爷爷不住的磕头,你爷爷老泪纵横,还是原谅了我这个不孝的孩子……我想,我们时间还长,我慢慢的努力,时间久了,你就会原谅我了,当知道你还天天跑步时,我就有了希望。快开学的时候,我就到学校上班去了,被分配到打扫礼堂,还发个小房子呢,我给退还了,说我儿子也是学校的学生,有房子住的,正想着将来的美好生活,没想到开学第一天,就到了这里……”想到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解亭民的泪已经流干了,双眼显得无限恐惧。

“你可知道,那天……我是怎样拼了命的找你,见到你变成这个样子,爸爸的心都碎了呀……儿啊,你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武空南的妹妹安慰我说,只要你还活着,我就有补偿你的机会,她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又有了信心……不管我身在哪里,我都要全心全意的照顾你,只求你原谅我这个不合格的爸爸,飞儿,飞儿,你现在可原谅了我么?你能在叫我一声‘父亲’么?”解亭民在询问着。

这时候木门打开,陆无冬走进来,笑着说:“伯伯,又在想那些事情吗?”解亭民擦了擦泪,尴尬的微笑。陆无冬指着解飞:“解飞呀,我真羡慕你,羡慕你有这样一个好爸爸,你就偷着乐吧,我六岁时父母双亡,从此浪荡漂泊,今年我二十六岁,整整孤苦伶仃二十年,就算后来有老爷爷照顾,但是至今都没有一丝家庭温暖的感觉,我好羡慕你啊……”他拍着解亭民的肩膀,微笑着说:“好啦,我们吃饭噻,解飞兄弟也该透透气的噻。”

解亭民抱起了解飞,随他走出去,还对解飞说:“好儿子,看父亲将来怎么照顾你。”陆无冬笑着说:“这就对噻,过去的事情,你还想他做啥子嘛。”

是呀,过去的事情,该忘记的就别再想了。

……

“父亲……父亲!”解飞惊叫着醒了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昏迷之中的回忆,在部落的时候,解亭民每天都会这么跟解飞说话,他知道解飞可以听到,解飞可以说话,但是解飞并没开口,并没再叫过他“父亲。”

现在解飞终于叫了出来,可是他能听见吗?解飞想起来,自己被野人抓去了,然后不知什么出现了,自己被甲梅老师带着跑,然后就晕了。解飞现在也开始悔恨了,他责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原谅父亲,自己为什么不在部落里叫他一声“父亲。”

人啊,为什么总是失去了以后,才知道珍惜?自己这一生还能再见到父亲,亲口叫他一声“父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