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和我说话？”梅棣那双眼睛把帅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部看了个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才是完美。

“是，是我失礼了。不过见姑娘似乎懂得读认这西洋吊钟，想请教一下。”凌孜晟也觉得刚刚的语气稍微强硬了一点，毕竟是微服私访，不易太过招摇。

不错，梅棣眼前的这位帅哥，就是她此行的目的，这个皇宫这个国家的主人，凌孜晟。要说这一国之主为什么微服出来在这搭讪女孩子，那自然不是为了梅棣。他的目的和梅棣的借口一样，是来为太后寻找件稀罕的礼物。

当然不能送“钟”这种忌讳，凌孜晟还是懂得的。他本就有意思想给自己的御书房里添个吊钟，听到这位姑娘好像对它挺有研究，就忍不住请教一下。

“啊你说这个吊钟啊，其实很好认的。它们是罗马字母，都是有规律的，你看，这只有一竖的，就是一，那个V就是五，X是十，都是加加减减而已，从一到十二。”梅棣先给凌孜晟讲了那些字母的代表。

这么简单的规律，其实凌孜晟自己多看一会也能明白，他突然沉思了，是因为想到是否可以用这些没有别人看得懂的数字做些事情。

梅棣倒是没他想得那么多，很有耐心地等他“消化”完了之后，才继续介绍：“在邕朝一天是十二个时辰，但这钟面上虽然也是十二格，不过一天却是要走两圈。一个小时，也就是这根针走一格，就是半个时辰。十二点的时候就是子时，然后一点两点三点……”

“我懂了，现在是马上就要到四点，也就是申时正，对不对？”认真听着，凌孜晟当然一点就通。

话音刚落，这个吊钟就非常配合地打开了小门蹦出来一只小鸟来，叫了整整四声。

凌孜晟很高兴，梅棣也是一样，相视一笑，突然间好像有了默契。只是，刚才没有看清楚，现在凌孜晟才突然看清楚，这梅棣的眼眸，竟是与常人所异，是带点透明的绿色。

梅棣盘算着待会儿要跟这个帅哥一起再去哪里逛逛，就开始跟老板去讲这个吊钟的价格。其实对这价格梅棣也并不在行，只是听一个老师说过关于侃价的乐趣，故意要压价来玩。

恍惚间，凌孜晟还在为那眼中看到的那抹绿色诧异的时候，猛然发现梅棣已经在跟老板讲这个吊钟的价格，连忙叫了一声：“等一等。”

梅棣一下子回头，睁大眼睛看着凌孜晟。这回他的确看仔细了，梅棣不只是个长得可爱一点异域一点的女孩子，更是一个有着碧绿眼眸的异邦少女。

“怎么了？”把人叫住又瞪着不说话，梅棣在想这位帅哥莫不是看上她了？

“老板，这个吊钟还有吗？”凌孜晟问的是那个老板。

“这……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这西洋吊钟，这整条街就此一个，恐怕……”看到两个人都想要这吊钟的样子，老板笑得奸诈起来，供不应求嘛自然要提个价，“其实如果公子您真心想要，我和这位小姐说说看，至于这价格嘛……”

“不行！我好不容易才看好的礼物，我要去送人的，你不要跟我抢好不好？”梅棣倒是意外地态度强硬。

这回就连莫伊儿也看不下去了。她是一早察觉到了凌孜晟的不同寻常，本来以为两个人说说话也就算了，没想到还争上了，当然最过分的，还数梅棣那么大声地说要买钟送人。

“小姐，钟是不能拿来送人的。”莫伊儿拉了拉梅棣的袖子。

“为什么不可以，我正想把这个送给太后呢，我想太后年纪一定很大了，说不定就需要这样一个会报时的吊钟……”

梅棣虽然是很小声地对莫伊儿说，老板可能听不见，但是逃不过凌孜晟的耳朵。立刻他明白了，这位异邦的少女正如他刚才所想的，就是梅棣公主。

先不想这位本该在驿馆邸好好待着的公主是怎么跑到这街上来乱逛的，凌孜晟现在脑中满是梅棣那个要给太后送“钟”的主意。她这根本是想要气死太后嘛，嬷嬷不是说她很懂邕朝的人情世故么，怎么会连这点忌讳都不知道。还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偷偷观察梅棣，的确，如刘长夏所说的，的确，如默默们所说的，不过跟凌孜晟脑中的还是相差很多。她看似无害的笑容，却让凌孜晟有种分不清楚真假的感觉，现在觉得连她看他的眼光都很有深意，难道，她其实早就猜出他来，故意用话来试探？

凌孜晟本来就对吸血鬼又恨又怕的，一瞬间明白了梅棣的身份之后，大冷天的竟觉得冷汗冒出。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对梅棣也不复刚刚的尊敬，用不怎么好的语气说道：“这位姑娘，很抱歉破坏了你的打算，不过我还是要说，给人送钟，在中原是件极为忌讳的事情，请你注意一下。这里，毕竟是邕朝。”

这个警示应该做得很不错了，暗示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并警告她不要有什么过分的行为。不过梅棣刚刚在莫伊儿那获悉了送终的典故，这个时候并不虚心求教，反而很了解地安慰凌孜晟：“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了，你放心，价格我已经和老板说好了，让给你买好了。”

似乎是被认为想要那个吊钟才提醒的呢，凌孜晟被人当作小人自然很气愤，不过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吊钟成了他的东西，不过两个人给太后的贺礼，都还没有着落。

“你是不是也要给什么人买礼物？”凌孜晟走进旁边一家店，就发现梅棣也跟了进来。看梅棣对他如此有兴趣的样子，更让他确定了梅棣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是，家母马上就要到寿辰，我想找份贺礼。”凌孜晟不打算说谎，也没打算扯破这张纸头，陪着梅棣演戏，想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花招。

“跟我一样诶，我也是要找贺礼。对了，我叫梅棣，你呢？”

“凌、凌……”凌孜晟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名来，一边梅棣已经很高兴地念道：“凌陵，好好听的名字！”

“嗯，对，凌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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