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上辈子还真是欠他们两个的了。”既然知道东海鱼怪可以听到我的意念，我也就开始在精神世界里跟他交流起来。
“不过，人祖那笔账，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还给杜宇和精卫了。虽然说起来，以人祖闯的祸，那点代价完全不能补偿杜宇和精卫，但根据《昆仑》秘境的律法，那时候形式上还是算还清了，也得到了杜宇和精卫的认可。人祖本已经丢失了神魄，之所以有这个机会来还清自己的账，那还是托了《昆仑》秘境重启的福。人祖失去神魄一万年之后，杜宇啼血，精卫填海四千年后，一万年一次的《昆仑》重启又开始了。《昆仑》游戏重启之后直接通到每个人的精神世界，只要每个人开始睡觉，昆仑就可以根据精神连接连到人的梦里。人祖虽然失去了神魄，但对于《昆仑》的记忆却还在。再加上嫦娥和玉兔带着神魄进入游戏，嫦娥在背后帮助，玉兔直接跟人祖同行，所以人祖在游戏里轻车熟路，顺风顺水，很快就积累了巨量的经验。这些经验本来是可以让人祖获取神魄甚至神格的，由于《昆仑》秘境对人祖的惩罚，却只能积累到下一次《昆仑》重启，人祖的惩罚已经到期的时候。人祖在这时候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就决定将自己的经验值全部转到杜宇头上。而嫦娥和玉兔同样已经聚集起足够的经验值，眼看就要拥有神格了。在得知人祖的选择之后，嫦娥和玉兔也将自己的两次在昆仑积累的经验值全部送给了杜宇。”东海鱼怪这时候终于说出了让我可以感到稍稍心安的话来。
“你想得没错，到此为止，你们欠杜宇的情终于勉强算还清了。至于精卫，她在诸神的世界里本来就是美神，进入《昆仑》之后比三个人祖和杜宇都更加顺利，根本就不需要三个人祖的经验值。所以原本人祖打算送给她的经验值，都按照她的要求送给杜宇了。所以算起来，你不仅已经算得上还清了杜宇的情，就连精卫的情也还得差不多了。而就是你们的经验值这一送，终于给人间界造就了一个‘五神合一’的杜宇。此事发生于《昆仑》重启一百年后。又过四百年，杜宇的‘五神合一’练到化境，终于成就神格，真正具有了诸神的伟力。而精卫经过四百年修行，也差不多快拥有神格了，就差最后那么一点。这时候三个人祖通过四百年的修行，再次达到了拥有神魄的经验值。嫦娥和玉兔在《昆仑》的要求下被强迫进阶，不得再送出自己的神魄，以便继续守护广寒宫。但人祖的这些经验就恰好可以再送给精卫，于是精卫也重新拥有了神格。到《昆仑》能量耗尽，人们不得不撤出《昆仑》的时候，杜宇和精卫终于完全拥有了诸神的力量，可以给新人界带来改变了。至此，人祖在形式上，对于杜宇和精卫的补偿，已经完全达标了。”东海鱼怪继续道。
“后来又怎样了？”范蠡和安济儿听得入迷，又若有所思，不过我却已经开始探讨下文了。
“尽管人祖是在还债，但杜宇和精卫却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人祖帮了他们的大忙。所以成神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根据自己在诸神界的记忆，向人祖透露了一个秘密。原来诸神的存在，一个重要的方式是依靠信仰之力。当信仰达到一定的程度，不但诸神的实力可以提升，就是没有神格甚至神魄的人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好处。例如女娲，由于古人灭绝受到的严重伤害，就可以通过信仰之力来得到缓解。获得的信仰之力越多，到女娲可以重新轮回的时候，她能够恢复得也就越多。这个秘密被三大人祖知道后，就一致做出了一个决定。从此以后，创世神话中的四大人祖就只剩下女娲一个了。人祖伏羲嫦娥玉兔全部缺席，人都是女娲用泥土造的。这样，原本属于四大人祖的信仰力，从此就汇集到女娲一人的头上。随着后世人虔诚的信仰，女娲恢复得也会更快。”
东海鱼怪说到这里，也就回答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后来只有伏羲女娲而没有嫦娥玉兔了。但不是只有女娲么，怎么还会存在伏羲？
“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人祖已经百般努力了。但人类终究还是不相信自己就是泥土变来的。所以不时还是有一些先知查探到一些遗迹，知道伏羲曾经存在过，所以偶尔还是会有人祖伏羲的信仰出来。但相对于最初人们对四大人祖的绝对信仰，伏羲的信仰在后世已经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女娲的绝对信仰。所以在最近一次《昆仑》秘境重新启动的时候，女娲虽然二十岁就夭折了，却还是第一次轮回就修成了人形，并且现在已经成功进入了《昆仑》，发展的势头也非常好。甚至已经开始有了超脱地球轮回的迹象。”东海鱼怪回答了我的问题。
“可是，杜宇和精卫，也就是范郎和我不是已经拥有神格，重新恢复了诸神的记忆么？为什么我们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安济儿忽然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就是另外一个跟上面相关的故事了。不过主角已经完全成为你们两个，当然也包括我。而跟四大人祖，就不太相关了。其实地球人类包括《昆仑》秘境的存在，都是诸神的一个计划，也就是寻找生命之谜的计划。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这个困惑了地球人千百年的问题，同样困惑了诸神亿万年。神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到底要到哪里去？人之存在，就是诸神寻找自己的远古洪荒时代，孜孜不倦地求索，最终想出的实验办法。杜宇和精卫重新拥有神格，恢复诸神界记忆之后，这个地球和人类存在的原动力又让他们重新明白了。只不过现在能够跟他们共同探讨的，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也就只剩下我了。我是他们两人进入地球的时候，那丝飘散的神格和大量神魄曾经开过光的。在《昆仑》重新启动的时候，我自然也进入了《昆仑》。而我拥有的神格和神魄自然让我在《昆仑》中如鱼得水。一百年的时间，我就修成了自己的神魄。只不过神格的增长，由于本身来自于他人，却很是缓慢。直到《昆仑》再次能量用尽，不得不关闭的时候，我依然没有修成自己的神格。但在《昆仑》开过光之后，我却也明白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既包括前面讲到的四大人祖和杜宇精卫的故事，也包括诸神界的一些边角料。正当杜宇和精卫需要帮助的时候，已经可以脱离大海限制的我来到了他们面前。我终于可以跟精卫面对面，而杜宇和精卫也有了自己的帮手。跟四大人祖一样，杜宇和精卫也发下了大愿心。只不过这次不是由《昆仑》秘境来裁决，而是借助于我跟诸神沟通的力量，直接向诸神界发愿的。因为《昆仑》秘境需要一万年之后才可以重新开启了。”东海鱼怪讲到自己的故事，不禁有些激动，一时间眼中放光，唾沫乱飞。
“却不知杜宇和精卫发下了什么愿心？”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这时候范蠡和安济儿显然不会乱问问题的，他们更需要多自己想想。
“这个愿心其实也脱胎于四大人祖的愿心。杜宇和精卫想到，四大人祖本身不是诸神，愿心都能如此强大，如果换了他们，那就应该更加强大了。而且他们也回想起当初盘古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曾经使用愿心，献出自己，让这个世界变得灿烂夺目。所以他们要求我帮助他们完成的愿心就是，以他们亿万年的神格和神魄，来保护这个盘古曾经创造的世界。而他们从此，则进入地球的轮回，跟伏羲一样。不同的是，期限比伏羲已经多出千万倍了。也就是说，直到地球毁灭的时候，他们依旧要继续轮回，直到诸神终究找到自己的来处，寻到自己的去路为止。当时我听到他们的愿心，我就呆了。但发愿已经完成，我已经不能阻止了。也就是说，尽管他们已经恢复了神格和神魄，却只短短保留了一点点的时间，然后就随着他们的愿心而永远失去了。我后悔啊，如果我不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的愿心就永远不能发出来，就算要发，也只有一个能够发出，因为另外一个发愿之后，这个就失去发愿的机会了。另外一个已经不能跟诸神沟通，还发什么愿心呢？但我偏偏鬼使神差，为了自己的思念，要跑去看精卫，却造成了这种结果。”东海鱼怪的泪水滚滚而出，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感染了我们每个人。
“原来是这样的。”范蠡和安济儿异口同声道，“如果从头再来一次，我们还会那样做的，永远也不后悔。”
从精神窗户上看到安济儿圣洁的微笑，我能想象到范蠡此刻的表情。无论如何，这个故事，神仙听了，也未必会无动于衷。
“不过好的是，”东海鱼怪脸上泛起微笑，“也多亏人祖当初补偿杜宇和精卫。虽然他们本身的神格和神魄消失了，但来自三大人祖的经验值，却是诸神永远也夺不去的。‘五神合一’，‘美神’战士，虽然在转世的时候需要一点点唤起记忆，却永远陪伴着他们生生世世。尤其是杜宇现在尚未真正进入轮回的时候，灵台完全清明，‘五神合一’可以彻底发挥出威力。其实跟人祖现在的状况比起来，他们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