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宇宙，穴如星辰。

陆归在修行过程中不止一次听到过这句话，但他真想不到，这句话有一天还可以用字面上的意思解读。

所谓秘境、源地，不过一个巨人身上的窍穴而已，而整个星球上此起彼伏的灵气文明，也不过是因为一个人选择了地球作为墓地而已。

他在这边想着，张长弓还在继续说：

“造物者什么时候降临地球，什么时候对生命影响已经不可考了，因为灵气潮汐的关系，即使是号称不死不灭的第三境也很难在文明的更迭中存活下来！”

“源地会间歇开合，秘境也会间歇开合，当秘境开得足够多地时候，就是一个灵气文明开始诞生的时候，当大部分秘境关闭，那些文明就会消失！”

“在文明的更迭中，不管再怎么样总会有文献流传下来，当积累得足够多的的时候，后人也会发现一个残酷的真相，这个真相就是，造物者留下来的秘境其实一直在减少！”

“也许在若干时间单位的未来之后，它们会消失在这个星球上，不复存在！”

“那些不甘心的第三境开始寻找人间净土，天上神国，于是他们找到了源地！”

“源地和秘境与洞天不同，它们属于造物者身上比较重要的窍穴，源地的世界规则是完整的，所以它们能自给自足完美地运行下去，所以，当源地开启时，所有的文明都在为了进入那里而努力！”

陆归听到此处苦笑一声，如果以前他会相信张长弓的话，但现在却明白根本没有什么不灭的世界，源地同样会走向灭亡！

张长弓话风一转，说道：“当然，并不是每个文明都能遇见源地开门，而开门的时候那些进去的文明会如何，也无人知晓！”

“更多的文明，只不过是成为门下的枯骨罢了！”

“后来者在前辈的尸骨上探索，将拼凑的讯息结合起来，他们至少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首先就是造物者在寂灭后选择影响一方天地，很可能和他在挑选继承者有关，而能够继承他的世界第一个前提，就是必须拥有【造物】异能，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具象异能！”

“在千万年的文明更迭中，拥有这种异能的人不在少数，虽然具象异能升级很难，但将它推到第三境的也不是没有，有人打开了门，却从此一去不归，这其中就包括了棘多罗以前的主人！”

“也正是因为他的研究，棘多罗对于源地才有了足够的了解！”

“当他发现我拥有‘具象’异能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引导我，我曾经也以为自己是天才，能够将具象异能推导到无人能及的境界，却不知这背后都是他在影响的！”

张长弓苦笑一声说道：“所谓的张长弓，其实在当年在佛海分魂入体之后就不存在了，我所继承的不过是他的人格和记忆，曾经我天真的以为自己只要再走另一条路，在虚空中留下另一道印记，就能摆脱佛海的控制！”

“结果……我发现自己走出来的路，其实就是他替我留下的！”

陆归闻言感触良深，他能理解张长弓的痛苦，也从某种程度上明白为什么这位黎山山主在没有外挂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将“具象”推导为“造物”，佛海拥有的知识积累和道法的领悟超越了许多人，张长弓在他的引导下，其实也等于是另一种外挂。

明明是自己努力一步一步获得的成就，忽然有一天却有人告诉你，你的努力其实都是他安排好的，这种绝望对于每一个修士来说都是无解的。

修士本来就是与天争锋，但如果有人告诉你，你所谓的争也不过是老天爷安排的一场戏，你也会疯的。

虽然只是留言，但陆归还是能听出这个师傅心中的绝望。

“但不管怎么样，我确实将具象推演为‘造物’，也具备了拿回权柄的资格，此去龙宫，无意外的话应该会有收获！”

“但这种收获，也会化成华夏的灾难！”张长弓对陆归说道：“陆归，你对于具象异能的理解我看在眼里，拥有解析异能的你和具象异能一起配合简直是天衣无缝，若非你修为才不过四品，若非佛海还有更好的选择，恐怕你在佛海眼里也是另一个备选的对象！”

“我能看出你的潜力，佛海自然也能！所以，一旦我这边出了意外，你一定要有多远走多远！”

“我猜测，佛海的目的是……”

当张长弓将他的猜测说出来，陆归的脸色都黑了。

那位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他要干的事，很可能连自己也要搭进去。

“疯子！”陆归忍不住喃喃自语。

“他是疯子！”这是张长弓说出来的话：“我所知的也就这些，但如果我猜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整个世界也会给这个疯子陪葬！”

“我不会要求你说什么拯救世界这种没有意义的话，但陆归，如果大时代真的有一天到来，你尽你所能，护住你想守护的人吧！”

“在这之前，尽快成长吧！”

张长弓说完，他的影响消失了。

陆归难过地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平静。一直过了几个小时，他睁开眼睛，离开镇守之地。

陆归直接联系了还在黎山住着的陆山，二人朝着远处飞去。

“我看了师父给我留下的隐秘讯息！”陆归对陆山说道，紧接着他简单的将张长弓的话复述了一遍。

陆山古井无波的脸也是一副大惊之色，他许久之后才挤出两个字：“疯子！”

“他这到底是建立神国，还是想灭世创世？”

“谁知道呢？”陆归苦笑说道：“如果我师父猜的是正确的，那么后者的可能性还会大点！”

“对于疯子来说，如果有机会作为造物者，本初的神，他一定觉得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吧？”

陆山沉默下来，过了一会说道：“怎么办？”

陆归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有的进程都加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