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灭门
作者:此间凤凰来      更新:2019-07-22 12:24      字数:2361

听闻此言,那位发别玉簪,一身清然正气的中年男子依然神色漠然,开口说道:“当年之事孰对孰错,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就算你今日灭了我整个清然宗,云州西南依然有我宗的十数座城池,众多门人,根基易斩,落叶难平,我清然宗绝不会就此断了传承。”

“好一个根基易斩,落叶难平。”那金袍男子收起了一脸笑意,带上了一丝怜悯的嘲讽,“难道至今你都不曾发现你那群忠心耿耿的司座堂主们比平时少了几人?”

“如果行动无误,想来现如今你那位无比器重的白司座等人应当已经联合那白黎控制了快一半的城池了吧。待得天亮,你们清然宗那十二大城恐怕就全都要部改名换姓喽。”

说完看了看中年男子愈发阴沉的神情,快意至极的说道:“咦?掌门大人,你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刚才那份云淡风轻的态度呢?那份不为所动的气势呢?哈哈哈,光是看到你现在的这张脸,我就觉得此行真是值了,太值了,堂堂清然宗掌教,大名鼎鼎的太玄真人,修道界的翘楚,竟也会有今天这幅神情。哈哈哈哈,真是世事难料啊。”

不待那被称为太玄真人的中年男子开口,下面一位太上长老却是忍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无耻老贼,身为人族却勾结青、并二妖,竟也敢堂而皇之地在这大放厥词。就算我清然宗真的覆灭了又如何,也好过某些人背弃祖宗,心甘情愿的当妖族的走狗。”

话音未落,上方一道清气射来,刚才说话的这太上长老胸口顿时破开一个口子,血如泉涌。

身为化神期的大修,如此小伤对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甚至连挠痒痒都不如,只是上方那男子这份生杀予夺的态度却是着实令他羞愤难当。

若在平时,这道连结丹修士都能化解的普通招式又岂能伤得了一个化神大修?

无奈此时众人体内灵气皆被那上方的伏羲鼎所镇压,运转困难,这才被如此羞辱。

“聒噪。我和太玄多年未见,相谈甚欢,哪里轮得到你这条老狗在这犬吠,如今你家主人自身难保,你又在这上演什么主仆情深,表衷心怕也是挑错了时间地点啊。”

“你!”听到这男子把自己比作仆人,老狗,那太上长老显然气极。自他修道至今,当上太上长老以来,哪个对他不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又何曾受过这等言语侮辱。

正想开口说话,却见那上空的太玄真人摆了摆衣袖,只得将千言万语重新憋回肚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这才对嘛。”看到这一幕的金袍男子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揶揄着说道:“主人间谈话,哪有下人多嘴的份。太玄,你说是吧?”

“行了,你我皆修道多年,又何必如此做派,这些凡间小民的口舌之利就暂且放一放吧。”太玄出声打断了那人,看了看大殿上的众多弟子,缓缓说道:“我清然宗立宗至今已数万年有余,如若真的断绝在我手中,也只怪我庸碌无能,不能审查局数,我自当自毁元婴灵识,从此烟消云散。只是如此愧对历代宗门先辈,却也不能来世相报了。”

“掌门大人。”、“掌教真人……”大殿上众多弟子长老闻言只觉一阵悲切,今夜变故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毫无征兆可言。谁也不会想到,身为云州九宗之一的清然宗竟也会遭逢灭顶之灾。

这时那中年男子又是一声叹息,“只是尔等大多朝露年华,初探大道,修道路上还有诸多风景尚未领略,大可不必陪着宗门一起赴死。”

说完看了看那一直冷眼旁观,等着看这一出好戏的金袍男子,语气诚恳:“今日我清然宗覆灭在即,你等所针对也只是我九大宗门,若有弟子自愿脱离宗门,从此与清然宗再无干系,不知可否饶过他们一条性命。”

“啧啧啧,好一个情深义重的掌教真人。”金袍男子神情玩味,笑着说道,“如此,我便给你一个面子也罢。”

只见那金袍男子弘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宗门:“所有清然宗弟子门人听好了,今夜本当灭尔等满门,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天便给尔等一线生机。一炷香内,只要在这伏羲鼎下以圣器誓约起誓,从此脱离清然宗,日后与清然宗再无干戈、势不两立者,便可放尔等一条生路。”

说完袖手轻挥,一根香烛便出现了大殿中央,扭头一脸笑意的看了看那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太玄真人,笑言道:“非我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大道长短,只争朝夕啊。”

话音一落,大多数弟子皆愤慨不已,直喊着“与宗门共存亡”、“誓死不降妖族走狗与人族败类”之语。

只见那金袍男子全无理会,一手伸出,一展衣袖,对着那中年男子坐了一个赴请的动作。

“太玄吾兄,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如今心愿已了,请你赴死。”

那位发别玉簪的中年男子最后望了眼脚下宗门的万里河山,看着群情激愤的弟子门人,长叹一声:“弟子太玄无能,无以保我祖宗基业,宗门香火,愧对宗门。九泉之下,实无言再见我宗门先辈。”

说完周身灵力运转,一时竟突破了上空伏羲鼎的压制,撞向了那散发着磅礴之威的圣器。

“砰。”

一阵巨响传来。

毕竟是化神期修士,身为清然宗掌门一身修为自然是功参造化,如此自爆元婴之下,便是这圣器幻身也晃动了几分,好在到底是圣器,马上便又恢复如常。

看了看那道消散许久的残余身影,金袍男子嘴角扯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收起了一脸笑意,沉默不语。

看了看脚下那注缓缓燃烧的香火,和周围乱哄哄的清然宗弟子与长老,男子一脸无趣,似乎这胜利的滋味并没有自己想像般的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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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那尊遮天蔽日的大鼎终于随同点点繁星一同消失,一缕久违的晨光照进了山门之间,铺印在各峰之上。

但见鲜血流淌,如红绸般延绵一片,再不复往日生机。

主峰上,一位金袍男子率领着众人返回了白玉大殿。

看了看眼前满地的尸体,男子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语道,“这些清然宗弟子当真是修道修的傻了,这种免于一死的鬼话竟也有这么多人相信。”说完摇了摇头,带领着身后众人腾空而起,直奔西北而去。

是夜,清然宗自掌门以下,所有在场的太上长老及司座堂主等尽皆赴死,三十万弟子……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