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聿和程邺也跑来帮忙，从碎瓦中姜聿一眼看到自己送给华慕的珠链，泛红的水晶上覆了土。

姜聿拉开周围的村民，小心的挪开碎瓦把华慕抱出来，探了探她气息尚足才放心些，赶忙将她抱回林府去。

一路不停歇的奔，在林府近前的街道上，姜聿停住，转身将怀里的华慕交付给程邺。

“快找林府的大夫给她瞧病，记得用药温补些。”说完又极不放心的拢了拢华慕的碎发，沉了沉心转身走了。

程邺自不明白这一顿操作究竟为何，但怀里华慕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心疼，程邺顿了顿，忙跑进了林府。

华慕这样子也吓坏了华将军夫妻，两人拉开大夫给女儿瞧病，着实担心一阵，心下对姜聿也多了怨言。

姜聿在战营不动声色，天黑了程邺才回来，他云淡风轻的问一句“如何了？”

程邺本就摸不着头脑，真想问问王爷是如何做到在云京爱着护着，在海津又如此淡漠。

“华小姐身子虚，风寒是小，麻烦在被学堂碎瓦砸伤了腿，这大夫资历浅，要等他师父听完讲学回来再断，只先按断骨治。”程邺没夸大，直白告诉姜聿华慕的情况。

“断骨？哪里来的小大夫这般没本事，病也瞧不好！”

“王爷知足吧，城里拢共剩下几个小大夫，这个已经是佼佼者了。”

此时飞鸽入户，姜聿解下信件展阅，随后对烛烧掉，让程邺关上房门，与他小声言语。

“巍辜，是左相的人，左相把势利掺进都卫军了。”

“左相？不曾见二人有交集啊？”

“让你看出来还能是胡德明吗？我此来海津，就是顺着昌明官窑没有过标的砖瓦，找到左相敛财罪证，不曾想遇上更大的局。”

“昌明官窑？左相夫人的舅公郭熵经营的那家？那这么说来，你一早料到幼学堂会塌，才派了都卫军把守？”

“只是算不准坍塌的日子，就之前的规律经验，建成后不出半月便会出事。为了那些孩子安全我只得打草惊蛇派了人围着。”

“那华小姐呢？为何在幼学堂？”

“知道这学堂一准榻的还有巍辜。”

“所以从礁岛上带走她的是巍辜？一直关在幼学堂？”

“十有八九”姜聿虽话不说满，但笃定的气势已然看穿真相。

程邺自心里佩服姜聿，却也叹他无情，心疼这华小姐便是诱饵一般被利用着，得寻个机会劝劝姜聿，人家姑娘大好年华，别耽误了。

“明日罪状就到的差不多了，你便带着罪证回云京，参那个老狐狸一本，周全些。”姜聿背对着程邺，却部署周密。

“末将尊令，只是王爷是否另有所图？”程邺也知道，自己于姜聿的作用绝不止送份罪状这般大材小用。

“确有，今夜左相必定得消息想对策，也必定要拿华将军一行离了乌恒做文章。我要你护送华将军一行入云京面圣洗冤，等责罚我的圣旨到了，华将军家的冤也该平了。”

“王爷这般……是要完全避嫌？”

“是，只有趁着我不在云京，才能逼着皇上秉公处理华将军家的错案。”

程邺大吃一惊，难不成对华将军家下狠手的不是东宫那位，而是圣上？

越想越确信，但程邺决定就此打住绝不多问，皇家游戏里往往知道越多死的越快，为了小命还是不闻不问好些。

第二天傍晚，姜聿和程邺整理好所有罪状，准备收网。

巍辜听闻姜聿亮明身份，装腔作势前来拜见。

“臣有眼不识泰山，惊了裕景王大驾，还望王爷恕罪。”巍辜的语气里全盘没有后知后觉得惊诧，反而有种得逞的挑衅。

“巍将军多礼，只不过你我二人何必如此做势？”姜聿打断他的奉承，心里可是一笔一笔记着巍辜对华慕做的缺德事。

“王爷这是哪里话？难不成幼学堂的那位姑娘与王爷颇有渊源？”

“渊源自有，却没有重要到舍功舍业舍贼臣的地步，巍将军高估她了。”

“呵呵，既然如此，那便要回云京见真章了。”巍辜说罢，行礼离去。

一旁的程邺惊出一脑门子汗，原来传闻和猜测都属实，王爷对华小姐不过是出于责任的保护和帮助。那巍辜回云京要……对胡绒柔下手？

“巍辜怕是要与你一同押送华将军一行去云京，华将军夫妇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姜聿斟茶饮茶，云淡风轻。

“末将自当竭尽全力，也必会保护胡小姐。”

姜聿停杯，瞥眼看向程邺，“保护她作甚？”

程邺顿了顿，没说话。

“左相嫡女哪里用的到你保护？裕景王平妻这身份也够分量，你就做好我嘱咐你的事罢了。”

程邺讪讪，算了算今日入夜就要启程。

程邺在镇侯府接走华将军一行，只是为了规矩，华将军夫妇和华瀚依旧要坐牢车才行。

临行前华夫人忧心华慕，她反复高热的病情让人揪心，但大局当前也只能离开。及笄礼前华夫人便没见过姜聿，心里对这个颇有身份的女婿诸多微词，上马车时托付林夫人，托她给华慕物色好人家定亲，最好直接成姻亲。

为娘的有为娘的思量，让华慕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嫁与人家，赐婚自然作废。她的慕慕也不用在水深火热勾心斗角中挣扎了，平淡过一生，或还是选择合离，但终究在自己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