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火城的守卫刁难着几乎每一个进城的人，反倒是那些出城的，例行检查之后，没什么问题的都会被放行。

进城却显得困难重重。

守卫们不是寻根究底挖祖坟似的盘问，就是东查西查总不说行还是不行。有经验又有些资产的过路人见到这样的情形，就会主动摸出点什么来，“孝敬”一下。那些不习惯走南闯北的，又或者拮据到窘迫的人们，只能一声声地哀求。

离落很是看不过眼。

在虎川县上，离落虽然没有详细打听，却已经见到一种乱象。

如今看来，南陆的曦火城也是不怎么样。

可说来真的可笑，除了北陆之外，这中陆、南陆，向来是她最信任和放心的地方，在此之前，离落万没想到这两处的风气也会如此之差。

不过五方世家虽然凌驾众生之上，这人世间，终究还是皇权管辖。乱不乱的，陌氏、姬氏虽然有绥靖让步的嫌疑，却不是首罪。

离落嘴一撇，单咬了半边嘴唇，压住火气才上前去。

原本准备着也受一番盘问刁难，没想到守卫们看她年纪小，随便问了句“是否进城找人”，甚至没等她“嗯”一声，就放她过去了。

离落十分意外。

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因为自己看起来年龄太小、不便盘剥，又不是破衣褴褛、不像讨饭行乞的，不会给他们添什么麻烦，所以才轻易放行。

进城门后，直走出几十步，离落才恢复平日犀利的目光。

“可惜啊！”

她轻轻一笑。

她终究是要给他们添乱的。

毕竟，此行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要看谢府如何倒霉，还要抢走那只灵猴回去细查。

再有就是顺便的，看看姬九方是否真是跟着谢玉书来了这里。

离落十分认路。

莲儿的记忆是混乱的，而且那丫头几乎没出过谢府大门，如何去谢府，全靠离落自己搜索或打听。幸好她之前走进、走出过一次，如今再去，倒也没难住她。

刚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变化。

谢府门前的大树不知被什么人砍了，却没有完全砍倒，仍旧留了四五根树杈支棱着，杂乱地插在已显光秃的树干上。低处的树皮被人刻得不成样子，刻画的力道却不大，像是不懂事的孩童的杰作。

正对着大树的，是谢府的大门。

昔日虽不热闹，却也有一番矜持的大门，此时冷落不堪，只有一个看门的家丁，在那有气无力地晒太阳，一脸怨天尤人的哀愁和不满。瓦堆起的门檐残了好大一个角，上头散落着这个季节不该有的枯叶，显然是被大树的树杈落下来砸到了，不知过了多久，竟没有修整过。

果然，是败了。

祀身咒阵是离落立的，她自然知道阵法的灵验。

可谢家的败落来得如此之快，还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毕竟谢家还有两个拜入宗门甚至世家的女儿。

离落缓步走到门口。

中途，释放出一丝灵力，想要看看谢玉书是不是已经回来了，顺便看看姬九方是否真在附近。

灵力慢慢游向谢府围墙。

猛地撞上阵法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