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毁经
作者:浣青衫      更新:2019-07-30 02:44      字数:2333

不周天的三位门主看着陆忏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表情却是慢慢凝重起来。

见陆忏将谭雨筠打晕,郗鸩暗自打量一番,突然掩嘴媚笑道:“弟弟莫不是瞧上了筠丫头的这张脸?这样好了,我和你打个商量,你把经书给姐姐,这丫头就归你了,如何?”

陆忏眼睛一转,也跟着陪笑道:“多谢姐姐美意,要说这女人长得着实好看,既然姐姐这样说了,我便却之不恭了,只是这人我要带走,经书我也是要带走的。”

“不行!”池怒涛冷哼一声,又道:“若想活命赶快交出经书。”

陆忏早想到这三人会一同向他发难,他毫无惊惧之色,反而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他虽初涉江湖,但在碧林轩那等鱼龙混杂的地方卖艺多年,深知若想活命,需在气势上便不弱于敌手,这样对方才难以猜透自己的深浅。

果不其然,在他展现出玄妙身法后,那三人并未立即出手,不周天这三位门主疑心本就重于旁人,在不清楚对方身份之前,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不愿做那出头鸟。

陆忏知道自己已经胜了先手,笑着将丹阙经翻开几页,说道:“姬门主,你是不是运好了你的沾水七劲,正准备从我手里硬抢这经书啊。”

众人一观,姬半山气力果真早已凝于双腿双掌之上,他怒声道:“我便是要硬抢,那又如何,为了这经书我那徒弟梁昀惨死在齐沐生手上,这经书就应该是我的。”

一旁的郗鸩和池怒涛听了这话皆是神色一变。

陆忏见此,心底不由得叹道:“这魔宗三门并非同仇敌忾,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罢了。”一念及此,他左手抓住经书右手猛地从书上扯下一页来。

三人见他如此作为,大惊失色,皆是下意识上前一步要夺取经书,没等他们迈出步子,便听见陆忏说道:“上前一步,我便撕一页,两步我便撕两页。”

这话一出,惊得三位门主一动却也不敢动了。郗鸩见状眼波流转,只得干笑道:“弟弟莫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可千万别毁了这书。”

陆忏也道:“好说好说,美人儿姐姐,你既然说这女人归我,那还不快把解药给我,若是死了可就大事不好了。”

郗鸩看着陆忏手上的被撕毁的经书一阵肉痛,不得已只得拿出一瓶解药来抛给陆忏。

陆忏收好解药,一只手拿着经书,另一只手攥着那被撕下来的残页,面无表情道:“姬半山,你说你那徒弟偷经不成身死剑下,这经书便是你的,几十年来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为这经书丢了性命,照你这么说,经书应该给那些死的人多的门派才对,怎么着也轮不到你身上吧。”

姬半山闻言冷哼一声,陆忏又道:“我知三位的能耐,今日我还是这规矩,我稍后便要带着这女人和经书离开,你们若是追来一步,我便撕一页,如果敢来抢经,我便毁了这经书,谁也别想得到。”

姬半山眼神微眯,心想:“这小子恁的杀伐果决。”他们三人知道,若是硬上,恐怕真是要落得个一言不合玉石俱焚的结果。

他们乃是不周天三门门主,也算是令江湖上闻风丧胆的人物,谁曾想到如今竟栽在一个少年手里,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这三人杀的人也能堆得起一座山来,何时像今日这般憋闷。

只是眼睁睁的看陆忏扛起谭雨筠,竟还朝他们三人道了一句:“后会有期。”

陆忏肩扛谭雨筠,脚下轻功施展到极致,他早已疲乏不已,但哪里还敢停下脚步,只得忍着酸软奋力逃命。

奔了十多里去,回顾身后,那三人果真没有追来,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非有丹阙经做要挟,他今日也难以脱身。他小心谨慎,又多绕了几个弯,这才转道回了杭州城去,跑过几条低矮巷子,在一出隐蔽的地方,破陋的小屋露出身形来。

这是陆忏在杭州城的家,他与师父藏身在这市井之间,多年以来,无人察觉,想来也是因为这处极为偏僻的原因。

进了木屋,将谭雨筠放在床上,他便从郗鸩给的解药瓶里取出一颗塞进她的嘴里。不出半刻,谭雨筠的嘴唇青紫之色已然消除大半。

陆忏看了看药瓶道:“果真好用,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便将那药瓶带在身上收好,有备无患。

一夜的奔波,困意悄悄袭来,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的谭雨筠,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靠在床边打起盹儿来。

天将亮时,陆忏忽觉自己脖子上冰凉凉的架着什么,睁开眼,只见一把短剑横在他的脖颈处,那短剑甚是锋利,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割开他的喉咙。

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对着身后拿着短剑的谭雨筠道:“姑娘,你这又是在折腾些什么。”

谭雨筠手中短剑贴着陆忏皮肤,加了些力道,威胁道:“少废话,把丹阙经交出来。”

陆忏看了看颈间的白玉般的素手,苦笑道:“要经书没有,要命倒是还有一条。”谭雨筠闻言,丹唇微启,厉声道:“你少耍无赖,昨夜经书明明就是被你夺了去。”

陆忏心头打起鬼主意来,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那时经书是在我手里不错,可现在确实是没有了。”

谭雨筠疑心又起,只能顺水推舟道:“谁夺走了经书!”

陆忏答道:“没被谁夺走,是被我毁了。”

谭雨筠心中一震,不信道:“臭狐狸,你少骗我!”

陆忏苦笑道:“我骗你做什么,不信你看,就只剩下这一页纸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昨夜撕下来的那一页经书,在她眼前晃了晃。

谭雨筠一只手取走那页经书,放在眼前观了观,看了半晌,身体一下子像是没了大半气力,只是闷声问道:“为何要毁掉经书?”

陆忏摊手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打不过就只能以经书做要挟,谁知道那三个人步步紧逼,我只好在他们面前毁掉了,要不然哪里有时间带你逃跑。”

谭雨筠听了这话,心头五味杂陈,自己不惜叛离不周天,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绝世真经,如今经书被毁,自己的一切准备设计竟成了梦幻泡影,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看陆忏,心道,这臭狐狸虽然毁了真经,但却是为救我一命,错处也不是全在他身上,只怪我过于心急,没有想到三位门主竟然早一步设下圈套,到底是功亏一篑。

思来想去,一时间竟也没有了杀陆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