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刘云珊果真问起孟舜华，为何左脸红肿了一块，孟舜华一口咬定是走路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脸撞到墙上了，孟隐农心照不宣地替孟舜华打了马虎眼，推搪了过去。刘云珊将信将疑，但见丈夫也一口咬定女儿是撞墙了，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冯瑞年今日给王员外送柴火，恰巧王员外准备娶媳妇，心里欢喜，除了额外多给了十个铜钱，还赏了他八个鸡蛋，一斤猪肉，他想到孟舜华，便给刘家送了四个鸡蛋半斤肉过来。刘云珊连声道谢，便将鸡蛋和猪肉拿进厨房去了。

冯瑞年对孟舜华的心思，孟隐农早已看在眼里，虽然冯瑞年家境微薄，也只是略识几个字，算是一介粗人，但冯瑞年却并不介意，反倒觉得这孩子老实可靠，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孟隐农虽然暗自可惜，却也不愿过分逆了女儿的意思，只得顺其自然罢了。他见冯瑞年得了鸡蛋和猪肉，还特意给自己家送一半过来，心里很是感动，便借口去收拾字画，自个儿离开了。

冯瑞年见了孟舜华的模样，很是诧异，“哎呀”了一声，追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又红又肿？”孟舜华见他一惊一乍地，赶紧使了个眼色，“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声点儿，别大惊小怪的！我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上了。”

冯瑞年虽然憨厚，却也并不是愚笨之人，当下很是怀疑，皱着眉头，说道：“撞墙上了？按理说，撞墙上也该撞到额头才是，怎么会撞到脸？”说着，拿手在孟舜华脸上比划了一下，又说道：“照我看，倒像是被人打了。”

孟舜华害怕冯瑞年说得大声，让娘亲听见了，连忙捂住他的嘴，又像厨房处张望了一眼，见娘亲没有出来，便拖着冯瑞年的手臂，飞快地将他拖出了院子。冯瑞年大为惊奇连声追问，孟舜华翘了翘小嘴，便将今日遇到贾翔和张立彪一事，放低声音又说了一遍，手中比划，是说得活灵活现。

冯瑞年听了，恨得直咬牙，一拍旁边的树干，怒道：“那两个狗官！太欺负人了！若是我当时在的话，我管他什么将军不将军，先打他们一顿再说！”

冯瑞年双膂有力，一掌下去，竟将海碗口粗细的树干，拍得震了几震，树叶哗哗作响。孟舜华又拍了他手臂一下，瞪了他一眼，娇声嗔道：“你小声点儿，我不敢让娘亲知道！你终日大喊大叫的，岂不是惊动她了？”

冯瑞年见孟舜华生气，赶紧柔声应道：“好好，我小声点儿！”而后想起孟舜华提起一个年轻的公子出手相助，心里竟是有些酸意，道：“倘若我在场的话，我可不像那个什么公子，一副假斯文的模样，定把两个狗官打得哭爹叫娘才过瘾！”

孟舜华白了冯瑞年一眼，心念一动，又诡异地望着他一笑，小声说道：“今天阿慧又问起你呢！”冯瑞年脸一红，竟如一个大姑娘一般扭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孟舜华暗自笑，随便找了个话头，将话题转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