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喜道伏在地上，贴近那几道粪便痕迹，看了许久，又站起来，折了根树枝，在石头上划了划。赵宁海低头看了看杨喜道，又抬了头，微微垂着眼皮，并不直视梁正熙，低声说道：“老奴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梁正熙知道赵宁海是皇祖母身边得宠信之人，向来对他很是客气，见他这么说，连忙说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赵宁海虽然读书不多，只略略懂了几个字，但聪明能干，又是忠心耿耿，一直留在乔静远身边，甚得宠信。当年地位低下的乔静远，如今已是后宫之主，甚至掌控朝政，权势非一般能比，但赵宁海从来不会逾越了礼教，因为他心如明镜，清楚得很：太皇太后总有一天会退下朝政，小皇帝总会当权，倘若他过分暴露风头，只会惹来小皇帝不快，引火烧身，这已有许多前车之鉴。

他知道，只有对小皇帝一直恭恭敬敬地，才能保持长久的荣宠，全身而退，当下微微弓了身，应道：“是。依老奴的经验，看那缎子的模样，旁边是些划碎的丝线儿，倘若这是长公主身上的衣裳落下来的，看情形，倒像是……长公主被人制住，在挣扎之时，身子某个部位与假山触碰了。假山碎石尖利，将衣裳划破，撕下一小片缎子，也是情理之中。”

梁正熙背了手，想了一阵子，低声道：“你说的倒是有理，这么说，玉清倒像真是被人**宫去了……朕只怕，那些人会对玉清不利……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冲着朕来的？”

赵宁海急忙说道：“皇上不必担忧，宫里已经派了禁军出去搜寻，相信不日便有消息传来。宫里已经加强了禁卫，皇上是上天之子，即使真有人想打些什么主意，也定不能得逞。”正当此时，杨喜道爬了起来，禀告道：“皇上，奴才方才查看了，似乎是有人的鞋底沾了些粪便，不愿被人现，又或者不愿带有那股气味，便用脚在这石块儿上蹭了蹭，这才将粪便留在了上边。”

梁正熙一喜，应道：“那人的鞋上沾了粪便……这么说，只要能找到粪便的痕迹，便能知道，这粪便从何而来了。杨喜道，你派人去查看，粪便的痕迹从何而来。”

杨喜道应了一声，却很是为难，磨磨蹭蹭地却不愿动。梁正熙心烦气躁，不由有些恼怒，呵斥道：“朕吩咐你做件事，你倒也敢拖三拉四么？”杨喜道平日里嬉皮笑脸，如今事关重大，又见皇帝动怒，也不敢放肆，欲言又止，倘若说办不到，又惟恐皇帝更为恼怒，当下唯唯诺诺地，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梁正熙见了他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平日里你倒是古灵精怪的模样，让你办正事你便办不来了！”赵宁海暗自替他着急，赶紧圆场道：“杨喜道，你有什么话，不妨跟皇上直说便是了。皇上英明，定会体谅你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