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哥……舜华还没有回来么？”陶福慧见着冯瑞年，略略有些羞涩，脸上一红，说话也不由结巴起来。自从冯瑞年得知，孟舜华和陶福慧那日被贾祥欺辱之后，便一直不放心，每日蹲在集市卖柴火，都一定将摊档摆在孟隐农旁，并让陶福慧也一同过来，大家好有个照应。

只是这些时日，孟隐农并没有过来卖字画，孟舜华也没有回来，故而陶福慧与冯瑞年倒成了单独相处。无奈陶福慧即使每日见着冯瑞年，却总是羞涩难当，平日说话伶牙俐齿的，却也变得口齿不清。

冯瑞年却没有留心陶福慧的神色，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道：“听孟叔叔说，她去了外祖父家，迟些才回来。”陶福慧颇为有些羡慕，吸了口气，啧啧了两声，笑道：“难怪呢，听说她外祖父家里很是富裕，那院子大得很，难怪舜华都住得不愿回来了。”

陶福慧不过是有些艳羡，也并无恶意，但冯瑞年却像是有股气堵在胸口，让他闷得难受，粗声粗气地应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舜华又不会贪图那些富贵！怎么会愿意在那儿住这么久！”

陶福慧嗓子一哽，心里有些酸，但幸亏她向来看得开，也并没有表露出来，抓了一把栗子，递过去，笑道：“冯大哥，你要吃栗子么？”

冯瑞年刚想摇摇头，但想起自己的粗声恶语，颇有些过意不去，便伸出右手接过了，对着陶福慧笑了笑。但又犹自觉得不够诚意，便想说些什么，但他自知口笨舌拙，不由拿左手挠了挠后脑，这才极力柔声说道：“这个……我方才那个……舜华说我笨嘴笨舌的，还真是没有说错……刚才我有点着急，说的话不好听……你那个……不要放在心上……”

冯瑞年一着急，又想极力柔声细语些，这么一来，反倒将话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又跟他高大的身子和粗重的嗓音，很是不相称。陶福慧“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看你这模样！我才没有放在心上呢，哪里有那么小气！”冯瑞年暗舒一口气，也憨憨地笑了笑。

忽然，冯瑞年左肩微微一震，只觉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陶福慧倒是看得清楚，心里着急，瞪了眼，一出声便唤道：“哎，你走路怎么不看人哪！”冯瑞年说话虽然粗鲁，但心思却不粗，他想起上次贾翔一事，急忙唤道：“阿慧！”

冯瑞年转身一看，原来碰到自己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大汉，三十左右模样，国字脸庞，很是威武，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精光四射，不由暗自喝了一声彩。但见他的衣裳，不过是普通的灰褐粗布制成，并无不寻常之处，只是衣裳的下摆，微微翘起，不知藏着什么，看那形容，像是一把佩刀。那大汉的身旁，也是一个个头年纪相似的汉子，穿了一身淡青色的粗布衣裳，满脸虬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