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八、回宫
作者:馥郁芳菲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11

齐渊的心被满目的鲜红给刺得一阵痉挛,他眼睁睁的看着季优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缓缓倒在车辕上,她身上雪白的衣裙被她嘴角不断溢出的血光液给浸染成鲜红色,黑曜愣愣的看着突然失去生命力的季优,然后回瞪着自己那双闯祸的大手,他向前挪了几步,想要将季优抱起来,他刚一行动,齐渊已快冲过去抱起季优,将她安置在怀里。

季优的脸上一片灰暗,身体里大量的失血导致她的嘴唇渐渐紫再到苍白毫无血色,她勉强忍住心口处传来的尖锐痛楚,冲着已急得失了理智的齐渊笑了笑,可那笑还未到达眼底又被一**袭上来的痛楚给淹没。

“来人啊,快请御医。”齐渊已慌乱得忘了自己此时正在郊外,因为没什么必要,所以他没有随身带着御医,现在慌乱之下也顾不了这许多,旁边一直围观的侍卫见情况急转而下,两个对打的人没受伤,反倒累及了将来的太子妃娘娘,他们也很惊恐,现在听齐渊吼着请御医,他们一个个更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几人使着眼色要送一个人出去回话,可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的,没有人敢上前去。

齐渊不耐烦的吼道:“御医,快请御医。”

终于有一个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那人诚惶诚恐的道:“太子殿下,我们现在在宫外,并无御医相随。”

齐渊这时才恢复冷静,他搂着季优轻声道:“小优,你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回宫。”季优想笑着安慰他自己没事,叫他不用担心。但那笑意只存在嘴角一刹那又被痛楚隐去,“渊…渊哥哥,别…别担心优正安慰着他。突然喉咙处一甜,一口鲜血又冲了上来,她嘴角挂着的鲜血不断的向下滴,在白衣上愠染出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齐渊心疼极了,他搂住她道:“小优,你别说话,别说话,我带你回宫。来人。快点起程,如果担误了太子妃治疗,就仔细你们的脑袋。”说着已抱着季优钻进马车,而在下一秒钟马车已飞驰起来,齐渊将季优放在软榻上。突然想起自己随身带着疗伤圣药连忙取出一粒喂进季优地嘴里,又匆忙自矮几上取来暖壶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季优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心口处的疼痛越火热烫人,她猛得咳嗽了一声,那刚止住的血又从嘴角缓缓溢出,一滴滴滴落在白羊绒地毯上,就好似午夜最美地昙花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齐渊握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越来越冷,他心里害怕,看着她睁睁闭闭的双眼,他急道:“小优,不可以睡觉。你陪我说说话。陪着我说话就不会想睡觉了,你想说什么呢?让我猜猜。”

季优耳边不断响起齐渊的说话声。她感觉到他的绝望,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她轻声断断续续的道:“渊哥哥,我想睡觉了。”

齐渊闻言鼻头一酸,差点就流下男儿泪来,他连忙止住自己地情绪化,轻声诱哄道:“乖,我们不睡,我们聊天,你看看今天地天气多好,用在睡觉上实在太可惜了,不如我给你形容一下窗外的景色。”

季优知道齐渊是在努力唤起她地意志力。她虽然心痛如刀绞。仍故作欢快地应和着。虽然每说一个字她全身就疼得要命。但她还是坚持说完。“渊哥哥。那就有劳你了。”季优一字一顿地说着。说完这几个字她已疼得大汗淋漓。可是她仍极力控制不让齐渊瞧出来。

她心里想着。自己就要死了吗?可是她不甘心啊。她还没见上大魔头最后一面她怎么能死?

齐渊看她吃力地迎合着自己。知道她在忍耐。他地心更疼了。现在他多么希望受伤地是自己。可是他却不能表现出难过。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地影物细细地描绘着。用着人世间最优美地字眼把那些平凡得事物说得跟仙境一样。“……你别贪睡。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来游玩。你一定会现它们比我说得要美上几千倍。”季优淡淡地笑着。虽然她地笑意极浅。浅到齐渊都没能瞧出来。但她仍坚持将这种笑意挂在脸上。为地是让齐渊放心。听他形容着那些平凡地事物。她皱皱眉头。虽然这一皱又让她疼得直抽气。她还是在抽气声中做完了这个动作。

“渊哥哥骗人。那有你说地那么美。现在是秋末冬初。万物都开始凋零。咳咳咳。”季优极尽全力阻止自己咳喘出声。但喉咙痒得她再也坚持不下去。最终仍不能避免。她这一咳嗽全身又痛得痉挛。齐渊在一旁看着心胆俱碎。他轻柔地拍抚着她地背道:“小优。你别说话。让我说。你听着就好。”

季优也不坚持。待咳喘平息后她安静地躺在软榻上。听着齐渊地声音在她耳畔飘忽地响起。“你还记得那一年你硬要跟着我去郊外玩吗?我不准。你便偷偷地跟在后面。结果在山里踩到一条小青蛇。你当时就吓得大哭不止。我在前面明明知道你跟在后面。听到你地哭声同伴们要求我来看看你。我硬是拉不下面子不来看你。结果你被那小青蛇吓得昏了过去。那时我真地很担心你。背着你回到季府。直到守着你清醒过来才放下心来。那时年少。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地情感。在你醒来时竟然会慌乱地以嘲笑你来掩饰自己地尴尬。现在想想那时地自己真是幼稚。明明就是喜欢为何却要做些背道而驰地事来?”

齐渊边说边察看季优地神色。瞧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甚至不敢抬手去试试她地呼吸。他握着她地手紧了紧。想要温暖她越来越冷地小手。“小优。乖。别闭上眼睛。听渊哥哥地话。别贪睡。”说道这里齐渊声音已出现哽咽。都怪自己不该意气用事与黑曜打斗起来。打就打吧。干嘛不选个离季优远一点地地方打。偏偏要在车上开打。虽然小优不是他伤到地。但是他仍自责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小优。跟渊哥哥说句话。乖孩子。别闭上眼睛。我们马上就到皇宫了。你要坚持。别睡着了知道吗?”

季优的神智已渐渐模糊。她眼皮沉重地再也掀不开,她能听到齐渊说的每一个字。也能感觉到马车在城门处停了一下,又急驰起来,也能听到车夫边挥着马鞭边嚷嚷着让行人让路的吆喝声,更能听到大街上人们受惊的怒骂声,可是这一切都入不了她的心她的耳了,她好累,累得想沉沉的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听,就这样好好休息一下。

齐渊能感觉到季优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消失。他握着季估地手不自觉的再紧了些。听到季优嘴里轻轻逸出的痛呼声,他的心是安定的。只要她还能感觉到痛,他就不怕失去她,想到这里,他心里竟冒起了近乎偏执地想法,即使让她痛不欲生,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那么他就能满足。

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跟随在一旁的太子亲信向守卫出示了宫牌,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太医院外,本来马车进皇宫就是与礼不合,但现在紧急情况已没人注意到这些,马车刚刚停稳,齐渊已抱着轻若绵絮的季优冲进太医院,边走边喝道:“顾太医,李太医,所有的太医都给本宫出来。”

太医院的人本来一早就接到命令在这里等候,见齐渊抱着血人儿似的季优冲进来,几个主要太医都蜂拥上来,把脉的把脉,观察的观察,几个人轮番望闻问切了一番都摇了摇头退开来。

齐渊在一旁看到他们的表情,急忙问道:“怎么样?”那几个人互望了一眼,就有一个得高望重的太医走出列来回禀道:“回禀太子殿下,季小姐的伤伤到心脉,又拖了过长地时间,早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而且她体质本就特殊难以治疗,所以季小姐这伤恐怕……”

太医地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怒中的齐渊截下,“恐怕什么,本宫不要听这些话,本宫现在命令你等,若医治不好小优你们就提着头来见本宫。”齐渊地威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太医们听他这样吼道,大家立刻作鸟兽状散去,配药的配药,继续观察的继续观察。

齐渊见太医们散去,大步走回床榻前握紧季优的手道:“小优,我不准你有事你听到没有,如果你敢抛弃我一个人离去,我誓就是上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抓回你,你听到没有。”齐渊在季优耳边冷声威胁着,他说过再也不放季优离开,那么就算是死他也要紧紧的将她禁锢在身边。

在睡梦中的季优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闻到一阵阵药香,她难受的皱皱眉头,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却始终睁不开眼睛来,刚才在颠簸中她实在不敌睡神的召唤便沉沉的睡去,现在却又不知为何会突然又被惊醒过来,她试着眼开眼睛,奈何那眼皮就好似有千斤重,仍她使尽全力也眼不开,只留下鼻间徘徊不去的药香,她想她是不是来到传说中的药王谷了,为什么好像天下的药物都齐聚在一起,有辛辣的药香,也有甜腻的药香,还有淡淡的苦涩之味,一入鼻间,她的舌尖都泛起淡淡的涩意。

“小优,你眼开眼睛来看看我,别睡啊。”齐渊低低的呼唤着她,太医们忙着去配药了,此时整个大殿里就只有他们俩人,他的声音近似呢喃,似不忍心吵醒她,又似在压抑着什么,季优听到了他的话,她想安慰他自己没事,可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经受不住睡神的召唤再次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