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夜袭
作者:独自饮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806

火焰跳动如魅,但在蛇四这冷森森的话语下,大厅里本不太高的温度着实又降了几度,所有徒弟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土狗,等待着答复狗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次行动不是为了报复杀人,尽量回避战斗。只要不妨碍我们的行动,就放了他们。”

牛六和猪四默然地点了点头。猫大和另外两兽却显得一脸漠不在乎的样子,不置可否。

蛇四幽幽冷笑一声,说道“妇人之仁,你以为你是在做善事吗?被你扔在那冬天雪地的几名丐帮人众,说不定现在早就冻死了。你认为你保持所谓的好生之德,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所谓天地有厚道人心,纯属放屁!自古以来,斩草必须除根!你这般优柔寡断,即使你侥幸得胜,却会因为你的“仁慈”惹来无休无止的麻烦。弱肉强食,身为大局者,就应该有着铁石心肠。你是掌门,杀还是不杀,孰轻孰重,你自己看吧!”

众兽听得蛇四这般冷嘲热讽,心中都是一凛。若按蛇四所说,岂不是不留一个活口?连一直对人类没有好感的兔三也不禁打了寒噤,众兽相视对望,皆是一脸骇然。

土狗何尝又不明白这个道理,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们不是侩子手,这番作战夜袭主要还是为了给人类一个教训,而不是向人类展开疯狂的复仇。杀与不杀,确实是个麻烦的问题。但既然决定了坚持天道秉性的原则,那么优待俘虏,不枉开杀戒自然就是这此行动的准则,我希望待会愿意与我同往的能够主动报名,我不强求大家一定去。但如果去了,就要记住,除非是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极大威胁,否则尽量不要开杀戒。只要那些人类愿意束手就擒,就不要再问难他们。之后他们是死是活就是天命了。”

蛇四哧鼻冷哼一声,不再搭话,脑袋一缩,又埋进身体里。而其他几个徒弟则立刻站起身子,示意愿意同往。大家脸色各有不一,有兴奋,有担忧,有茫然,有沉着。但却共同拥有同一个表情符号,而这种感觉也同样深深埋在土狗心里,那就是对那些不把万物生灵放在眼里,独自尊大,嗜杀成性的人类,刻骨铭心地深切痛恨。

离出时间尚早,趁着这会休息的功夫,土狗安排兔子先给大家炖上一锅热气腾腾的土豆汤,先给大家暖暖身子,为行动补充足够的热量。

同时土狗也对这次行动作出了安排,按照个兽能力不同,开始分配各自任务。

丐帮分舵位于山外一处小村落里,离这里东南方向不过二十里多路程,土狗早在之前巡山找食时摸清了其大概布局。由于地方贫苦条件有限,大概只有六七间大瓦房的建筑面积,并在原来基础上,在外围修建一圈低矮围墙,房屋结构也全是土木构建,以自己的法力一掌拍去,不过如同张窗户纸般一捅就破。所以此次行动土狗也是有着九分胜算。

不过考虑到众徒弟们武功浅薄,土狗决定安排这次行动主攻还是由自己全部承担下来,肥猪蛮力浑厚,用作副攻手,撞袭那些零散外逃的丐帮弟子,而猫大负责高处侦查,寻找遗留分子,牛六则守候暗处,并负责拉走剩余物质,鹅二和兔三,一个行走不便,一个眼睛夜盲,这次行动就不做多考虑,需要时候,协助牛六拉运物质即可。

对于徒弟这番安排,土狗也是再三斟酌,更多考虑是磨练大家相互配合,不要像上次那样遇见角蟒一样,大战即始,就吓的屁滚尿流,全然没有胆色可言。土狗将整个过程再三重复几遍,确认每个徒弟们都明白自己所作事项,并连连点头示意明白。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口喝了那碗已经凉了半响,没有半点热气的土豆汤。

期间,土狗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蛇四,只见那条青蛇一直静静卧在火堆旁边,身子没见半点挪动,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土狗说话,独自埋头睡觉。土狗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摇了摇,神色黯然地叹息。埋头看着自己在地上用木炭画出的草图默默出神,心头确然不是滋味。

自己苦苦追寻修真长生,难道就真的无法避免和人类生冲突吗?土狗心里上下翻腾,倍受煎熬,如同沉浸在一处泥潭之中,可又偏偏摸不着任何可附之物,反复思索着这个没有任何人能够告诉他答案的问题。红红的篝火映出土狗那一脸迷茫无助,杀还是不杀,这个纠缠困惑的心魔也悄然在土狗的心理埋下一颗种子。

所有徒弟们却没有土狗这番复杂的心理,各自在嘻嘻哈哈地说笑中,憧憬着大胜而归的局面,而猫大则更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块最大的包裹皮背在身上,每隔一会,总要不厌其烦地问土狗什么时候出,在听到晚点等等的答复后,神色有些失望,但过一会儿又如同遗忘般再重复问一遍。弄的土狗简直要抓狂,喝令猫大不得靠近自己一丈之类,这才安定许多。

兔子看了看门外越来越大的风雪,积雪已有一尺寸来厚,寒风犀利刺骨,似乎还有愈猛烈之势,心里不禁有些打退堂鼓。眼睛转了几圈,方才低声说道:“师傅,这风雪越来越大,估计那些人类都躲到被窝里了,道路也不好走,咱们还去不去呀?”

然去!而且是现在出!”土狗估摸着时辰也差不过了,毅然说道。雪下的越大,对自己和人类都有不利,但对于这次行动却莫过是最好的天气,只有这样,才能悄然的完成任务,减少与人类的冲突几率,相比而言行动上的不便实在算不了什么大事。

对于这般天寒地冻的天气,土狗早就习惯,但考虑那些体力单薄的徒弟们来说,土狗还是尽自己最大可能,在每个动物身上事前注入了足够的法力,以保证其不会掉队或者冻伤。虽说这股法力在土狗体内如同凉气一般,并无异样,但输入到各兽体内,却无疑如同一剂回天大补丹,每兽都感到身体轻盈,体力充沛,虽无特别神力可言,并且时间有限。但支持体力不衰,直到目标却是绝对没有问题。

猫大试着在大厅里跳来跳去,感受着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度感和然的高度,心里满意的笑开了花,信心百倍地说道“师弟们那人类算账去!”,便一头窜出古墓,扎进那伸手不见五指的茫茫雪夜之中。

看着徒弟一个个鱼贯而出,土狗最后看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蛇五,转身便准备出去。身后却突然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好歹我也是你的跟仆,怎么出也不带上我了?”话语虽然还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但听在土狗心里却是一暖。

土狗笑了笑,说道:当下走到蛇五面前,准备注入法力。哪知蛇五摇头,拒绝了土狗的好意,“不要小瞧我,当初你还不如我呢!”然后倏然身子一扭,全然没有平日地懒惫样,竟如利剑出鞘般,消失在土狗眼前。

土狗挠了挠脑袋,大感惊讶,跟着纵了出去。看着眼前一个个被寒风吹得体毛倒竖,但却无比精神抖擞的徒弟。土狗颇为满意,经过这段时间的苦难日子,大家终于有了些悍然模样,虽说还缺点土狗一时说不上的东西,但有了未来彪悍威猛的影子。

土狗不由仰天长吼一声,“出!”身影斐然一跃,带领这只满怀热血的队伍踏着积雪,顶着寒风,朝着丐帮分舵而去。大雪纷飞,丢下一串串蹄形不一的浅浅脚印。

这一路上不用多说,有了土狗法力的注入,各个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深一脚,浅一脚紧紧跟着土狗后面,显出一副斗志昂扬的精气神,当然队伍里也有偷懒的家伙,鹅二走了没多远,就以体型拙笨为由,骑到了牛六的背上,而有了他的带头示范,自然就有了兔子跟着跳上了牛背,接着就是猫大。最后连蛇五也凑了上去,真正四蹄在地,就只剩下土狗,猪四,牛六三兽。土狗本想呵斥一番,哪知还未开口,牛六倒先忠厚地说道:“没事,这点重量和以前拉车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再说我是入门最晚,伺候好师傅和师兄们是我的本分,若是师傅不嫌弃我牛老背硬,就一起上来。”牛六诚然憨实之样让土狗实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继续前进。

情况果真如同土狗所预料的那般,大风雪交加,寒风透骨,人们早早的就躺进了暖和的被窝。整个村落里,除了那丐帮分舵还点着几盏长明灯笼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人禽活动的迹象。而村里由于丐帮分舵的存在,连只家养狗也不曾看见,更听不见一点狗吠鸣叫之声。土狗不由地心里窃喜,真是天赐好机会呀!该着这丐帮分舵倒霉了。

离丐帮还有十丈之远,土狗便将那还躺在牛背上,几乎要睡着的几个徒弟赶下来。按照各自之前已经定好的分工,安排各自藏在丐帮四周的暗处,而自己则鼓足法力灌注全身,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行走,一路不停地用法力透视侦查了大院四周,确认没有丐帮弟子看守,这才身子一纵,悄然无息跃进前院内,朝着那间出人语,点着火烛的房间而去。

丐帮分舵分为前后院,前院之中只有一间大房,分为三个隔间,其中一间灯火通明,人声杂杂,通过法力透视,土狗亦然现此房中只有两人,正端坐在热炕之上谈笑饮酒。

屋外寒天冰冷,水可结柱。但房内却是一副热气腾腾的景象。其中一名的中年汉子说道:“奇怪,这么晚了,那刘二爪怎么还没有来,胡堂主,是不是派几个弟兄过去看看!”这汉子声似洪钟,中气十足,多半是个内力不俗的丐帮高手。但在胡堂主面前却是不敢做大,连说话也是毕恭毕敬,含有敬畏之意。显然在帮里的职位要低于对方。

另一人道:“哈哈,王舵主多虑了,虽说现在是天寒地冻,冷的出奇。你手下的兄弟也熬不住这夜值,早早睡下了。但这恶劣天气也对我们这长久行走外跑的,吃苦受累的“车马堂”帮徒实在算不了什么,早已司空见惯了。虽说武功不如“莲花堂”的诸位兄弟,但这筋骨却是被各种恶劣天气打磨的皮实许多,再冷的天气也是抗的过来。而刘二爪跟随我久长,其人的心思我自然也明白清楚,这时还未回来,多半是遇见了什么珍奇野兽,一时心痒,去追那野兽去了,想我丐帮纵横江湖百余年,加上现在的帮主英明神武,雄霸天下,整个江湖那个门派势力敢找我们丐帮的麻烦,所以绝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杯盏交错间,散出一股浓浓的苞谷酒香。

土狗心思不由为之一松,看来信息还未走漏。不过看着这足以冻死活人的寒风,土狗转念又想起那些捆绑扔进洞里的人类,真地如蛇五所说那样冻死了?若真是这般,自己岂不是间接杀人?心里也为之一虑。

只听那王舵主滋溜一下吞下杯中烈酒,为那辛辣的味道连连咂舌,低声道:“帮主此番这等劳师动众,将胡堂主也派遣出来,亲自押送这批完全算得上破烂的货物。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

胡堂主哼然一声道“王舵主有所不知,不是帮主太过小心,而是这次押送货物是假,实际上却隐藏着一个重大秘密。对外宣称收集镖局用具,统一编号不过是遮人耳目罢了”。

舵主一脸惊诧,心有顾虑的说道:“帮主是何用意?”

胡堂主嘿嘿冷笑几声,神神秘秘的说道:“这个消息可不是一般门众所知道的,帮里连许多长老都蒙在鼓里,不知其事。此事只有帮主和少数几人知晓。若是大家都知道,还叫秘密吗?”言下之意,自己乃是帮主亲信之人,而此事断然不可外传。

王舵主当场冷汗直下,手里的酒杯也失手掉落在地上,碎得粉碎。连连拱手赔礼道:“属下该死,酒后失德,竟然胡言乱语打听起帮内机密要事,触犯了帮规,还望胡堂主不要怪罪。”王舵主纵使内功远高于那胡堂主,但说话语气已然是哆哆嗦嗦,吓的六神无主。想必是丐帮的门规极为严厉苛刻。

胡堂主看王舵主已吓的汗流浃背,转即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几下过看在你我二人倒是投缘,此事我就概不追究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闭口不谈此事。

“对对对……我们喝酒!”王舵主暗暗松了一大口气,擦去脑门汗,惊魂未定地赔笑。并许下感谢言语,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硬塞到胡堂主手里作为回报。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就如此事从未生一样,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欢快许多,继续交杯换盏。

又是刚才的教训,王舵主自然也就不敢再多问,打着哈哈两人又闲扯谈了些江湖轶事,土狗听了没了兴趣,不过倒是现在房间的角落里整齐地码放着几口大箱,想必就是所提到的货物,土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不打这所谓秘密的主意,悄然退出,又摸到后院,先解决掉其他门徒再说。

小院中停着几辆货车,驾马已经被卸下缰绳,此时正立在一处茅草临时搭建的马棚里闭目休息,而后院其他几个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丐帮弟子,打鼾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天气寒冷,竟没有一人看守护院,放心睡起大觉。不过这倒是给了土狗极大的便利,少了不少麻烦。

土狗悄悄地摸进其中一个房间里,在每个丐帮弟子的颈部处轻轻一磕,那丐帮弟子就在沉睡中昏了过去,土狗的力度掌握的是相当适度,既不会让其痛的叫出声,又不会力度太小,而导致沉睡时间不够。这也是土狗在开墓挖石之中,不知拍碎多少石块砖土,才慢慢摸出来的技巧。所以这般使在人身上,也是异常娴熟。

不大会的功夫,土狗已经把整个后院厅房中的丐帮弟子挨个敲了遍,让其一个个地都在不知不觉中混睡过去。看着整个丐帮分舵绝大部分的弟子都在无声无息中解决,而只剩下那前院还在饮酒的两名头领,土狗警惕地注视四周,决定先将猫大几徒放进来,一则负责监视这些丐帮弟子,以免其过早醒来,二来呆在冰天雪地的滋味确是不好受,毕竟他们法力流失的太快,恐怕这会儿已经支持不住了。

土狗溜出丐帮分舵,将几个徒弟唤进后院,看着那一个个冻的鼻涕都淌出老长,结冻成细长的冰棍,浑身打着寒战。土狗连连又给众徒弟输入法力,这才让大家脸上逐渐恢复些血色。

土狗安排众兽小心待在后院,勿要出声音,这才身影骤起,转身返回到前院。而那两人却全然不知后院已被端了窝,还在嬉笑中饮酒作乐,海谈“艳阳天”的姑娘如何如何,大有畅谈一夜,酒盏不休的迹象。

土狗皱了皱眉头,实在是等不得时间了。拖的太久,危险越多。看来这场面对面的恶斗是避免不了了,土狗不禁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躲在暗处,拣起一口石头,来个“投石问路”,暗运全力扔进房里。

石头势头如闪电,穿透窗户纸,砰然一声打得满桌的碗碟乱飞。“不好,有钉子上门了!”随着异口同声的暴喝,两条人影猛然从暖炕上蹦起,当下一前一后蹿出房门,直奔向院外。

哪知土狗却早已守候在门口,看见人影蹿动,口中暴绽春雷,大喝一声影如魅,直扑向领头的王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