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者:香陨花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86

就算饕餮的医术再怎么高,她始终都是凡人,无法逆天改命,所以,当娘亲安详的闭上眼睛时,我很平静,万俟远坐在床边握着娘亲的手,很轻很轻的在娘亲额上落下一吻,“衣德,传朕旨意,封流贵妃孝德??皇后,葬于帝陵,全国哀默三天。”万俟远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所有的情感都随着娘亲的死去而消失。衣德依令退下,泯红着眼睛站在我身边,小小声的开口:“哥,我想回师父那儿。”手抚上他的头,我包容地笑,“去吧,记得回来。”泯点点头,再也不说话了。

娘亲葬礼过后,泯离开了皇宫,万俟远一夕间老了十几岁,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在今年第一场雪落下之前,万俟远就卧床不起,药石无医。万俟锦等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洛伊忙的脚不沾地,已经多日没在我面前出现,云草也被我丢到了幽灵的训练营,左右闲着无事,我正准备去书房,衣德来了,带着万俟远的口喻。衣德站在厅中,低头躬身,“陛下让您去龙翔殿一趟,说有事跟殿下商量。”整理一下衣袍,我伸手向前,“请衣公公带路。”

一走进龙翔殿,浓郁的药味就扑面而来,衣德将我带到卧房外,推开门,自己却站在门外,跨过门槛,房门在我身后吱呀关上,万俟远躺在龙床上,往日俊朗的容貌因为病痛而脱形,如墨般的变得黑白班驳,眼睛却亮的出奇。“来了,坐。”沙哑的嗓音也掩不住万俟远兴奋的心情。依言坐在床边,万俟远握住我的手,“老五,我知道我撑不了多久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说。”“我死以后,不要管那三个人,让他们为了皇位斗去吧,你只要支持最后的胜利者登基就好,如果看他不顺眼,你就在皇族中挑个顺眼的人吧。”挑眉,我看着他,“你不怕我选个昏君把眠月带进万劫不复之地?”万俟远冷冷一笑,“无所谓,这世上我在乎的只有颖儿,眠月以后会怎样与我无关。”万俟远闭上眼,深深地疲惫感充斥在他身上,“你走吧。”起身,我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昏昏欲睡的万俟远,转身跨过大门,衣德关上门,避免冷风吹进室内。“衣德,你是暗卫的领吧。”衣德脸上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是。”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和一面铜牌,“这是我在宫中暗中安排的人手,加上暗卫,把宫中从里到外清洗一遍,我不希望出现任何污点。”伸手接过册子和铜牌,衣德弯腰行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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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万俟远拖着病体举行年宴的半个月后,万俟远病情加重,三天后病逝,生前未立太子。看着大臣们在大殿上为继承皇位的人选吵的不可开交,我隐在柱子的阴影中。洛伊站在我身后一言不,衣德站在龙椅前,一句话让大殿静得落针可闻,“先皇遗诏……”衣德从衣袖里抽出明黄的卷轴,“……封大皇子万俟锦静王,二皇子万俟冶默王,三皇子万俟思云王,四皇子万俟念端王,六皇子万俟君燕王,七皇子万俟泯惠王。封五皇子,护月亲王万俟冥摄政王兼监国,赐封龙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钦此。”遗诏一宣,大殿上所有人脸色都变得异常精彩。我嘴角略微抽搐,死老头,死了还要摆我一道。万俟锦有些迟疑的开口,“衣公公,遗诏已经宣读完了吗?没有了?”衣德垂手而立,“没了。”话音一落。众人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暗叹一口气,我站到衣德身边,“退朝。”

坐在御书房,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衣德,“遗诏是怎么回事?”“是陛下生前写的,一共有两份,除了在殿上宣读的一份,还有一份是给以后的皇帝看的。”“给我,”衣德从袖中抽出一个密封的盒子,从盒子中拿出用天蚕丝织成的布巾递给我,抖开布巾,上面的字跃然眼前,“护月亲王万俟冥功在社稷,朕感念甚深,特写下密诏,后世者定要遵守!朕封万俟冥为暗帝(世袭),监管皇族,万俟冥及后人皆有废帝之权,望后世励精图治。”“衣德。这个你看过了吧。”我摇摇手中的布巾,衣德不说话,算是默认。“暗帝?!老头还真会给我找事,如果我没有后人呢?”“陛下说如果殿下在五年内没有后人,就让您登基。”衣德平静的转达万俟远的意思,换来万俟冥拍桌子走人。

看着前面的主子,洛伊有些担心,跟在万俟冥身边十几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万俟冥,别看万俟冥平时什么都不在乎,看上去温和无害,其实万俟冥的性格比谁都更激烈和冷漠。最讨厌别人擅自插手自己事情的主子这次被陛下这样设计,谁都不知道主子会做出什么事,至少洛伊无法推测主子的想法。“主子……”万俟冥转身,“什么?”笑容依旧,洛伊却汗是重(netg)衣。一切都和平时没有区别,主子的笑容甚至比以往更灿烂温和,连很少笑的眼睛都蒙上笑意,周身的气息也更温和,可洛伊就是无法止住自己的颤抖,因为万俟冥的眼睛在转身的瞬间,从琉璃般流光异彩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洞,冷漠的眼光如同旁观者,让人一见,身心成冰。“洛伊?”修长的五指在眼前晃动,洛伊回过神,万俟冥站在他身前,脸上是奇怪的表情,刚才的一切仿佛幻境。“没什么。”洛伊如同往常回答自己的主子,刚才的一幕却深深烙在心底,无法忘记。

回到月夕殿,却意外的看见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青寒和云草在我寝宫喝茶,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怎么回来了?”看到我进来,两人之间凝重的气氛才消失。云草低下头,“我已经通过训练了。”云草能够通过幽灵的训练我不奇怪,不过能在半年内通过,看来云草吃了不少苦头,“洛伊,带云草去饕餮那儿检查一下。”洛伊点头把云草拉出去。没有回头看洛伊和云草的争吵,我站在青寒身前,“怎么这个时候来?”青寒眼中闪过明显的惧怕,“我听说了先皇遗诏的事,有些担心你,我是不是做错了?”左手抚过青寒的,“没有,这段时间宫里不会太平静,你在神殿少出来,免得卷进去。”“嗯。”

晚上如我所料,月夕殿来了不少刺客,闹了大半夜,因为我之前的吩咐,洛伊让人卸了他们的四肢和下巴,跟储君连夜去审问了,我闭着眼睛倚在床头,身边传来人的体温,睁开眼睛,云草红着脸躺在我身边,伸手把玩他的头,“饕餮怎么说?”大概开始适应,云草脸上的红潮开始退散,“贪功急进,要好好调理。”轻轻一笑,和我想的差不多,正准备叫云草出去,云草却在迟疑一下后靠过来抱住我,光滑的触感让我心动,伏下身子,“我不客气了。”云草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靠的更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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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职责是在皇帝年龄幼小、重病卧床等等原因无法处理朝政时代为处理,权力不可谓不大,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尤其现在没有人登基,我就是实质的掌权者,只要我愿意,甚至可以随时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而监国则拥有废除皇帝的权力,两两相加,我的权力甚至大过了皇帝,加上我军权在握,朝中根本没有人敢提出立新帝,连万俟锦等人在那一次刺杀失败后老实了不少,至少不敢在明面上闹。现在的我是各方势力极力拉拢的目标,即使没能让我站在同一阵营,也极力阻止我靠近他人,每天坐在朝庭上看他们小动作不断,心里泛起可笑和嘲讽,如果让他们看到老头留下的密诏,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争这个皇位。因为我的无动于衷,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个人终于忍不住,在离月城不远的荒郊上,让各属三方的军队杠上,一闹就闹了大半年,这期间,我既没有阻止,也没有斥责他们,于是,这场闹剧也就愈荒唐和好笑。

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玉佩,我侧身躺在软椅上,青寒和云草在旁边的浴池里净身,青寒靠在池边竭力保持清醒,有实在累不过,头一点一点的,云草到是很清醒,动作却无比僵硬,“你就这么放任他们吗?”在我终于看不下去,伸手把快滑到池帝的青寒捞起来的时候,云草开口问我,把青寒放在软椅上,我走到池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云草。“没什么好上心的,他们闹不出什么。”云草撇撇嘴不说话,姿势怪异的从浴池爬出来。把步履不稳的云草抱起放在青寒旁边,云草起先挣扎了一下,虽然这近一年来跟青寒熟了些,他还是不习惯赤身**的和他睡在一起。用衣袍把青寒包起来,我让储君把他送回神殿,扫过放在浴室角落的铜壶滴漏,刚刚到寅时三刻,洛伊拿着朝服走进来,开始服侍我穿衣。“每天这么累,为什么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啊?”云草好奇的问我,整理一下细节,我斜眼看他,“习惯了。”“??”云草满脸问号,连洛伊都难得的笑了起来,“以前,在西南的时候,我经常六七天不睡觉,久了,也习惯了,而且,我以前也刻意训练过。”心情好,我详细解答了云草的问题,听到我提到西南,云草脸色有些暗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没有说话,摇摇头,我带着洛伊去上朝。

手上拿着朱砂笔,我批阅奏章,半晌,我放下笔,洛伊立刻递给我一杯花茶,“现在什么时间了?”“子时一刻。”洛伊边帮我添茶边回答,看看还有一小半的奏折,我活动一下手腕,继续批阅。门外响起敲门声,没等我说话,洛伊已经打开门问话,片刻后,洛伊脸色凝重的走过来,“青寒大人失踪了。”“什么?!”朱砂笔断成两截,朱砂溅在纸上,像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