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妹是城里知识青年，父亲曾经是苏联专家的翻译，因此说她父亲是苏联特务，牛妹声明脱离父女关系，名字也改成徐晓非，随母亲姓。然而，父亲的阴影仍然笼罩着她：父亲失踪后被找到尸体，已经严重腐烂，而且头颅不见了。于是，倒霉的事总少不了她：上山下乡她被分到最穷的青石坡生产队，她刚到，全队唯一的老牛就摔死了。第二天她就代替牛拉犁，大家称她为“牛妹”。她不怕苦不怕累，社员都夸她，可是却不准她当代课老师，招工更没人要。生产队穷的靠吃糠菜红薯藤度日，她实在想不通，上吊自杀被生产队长石蛋救活了，牛二倌就送她来给国营金沙洲农场的田书记当老婆，也给生产队换头牛。

田书记是抗洪英雄，那头大母牛三脚姨救过他的命，因为有一条腿受伤，，不方便干农活。听说上级要杀了它下油锅，田书记于心不忍，决定给它找个好地方养老，嘴上却说：“三脚姨得了血吸虫病，肚子肿得这样大，又只有三条好腿，听说要杀了吃肉。可是它救过我的命，我实在不忍心杀它，找家买主，便宜点把它卖了吧！只是要说清楚，这是条废牛，不能耕田。”牛大倌信以为真，写信叫青石坡生产队的弟弟牛二倌化装成牛贩子来买牛。

凑了点路费就上路了。一路上省吃俭用，牛二倌又夸奖国营金沙洲农场富裕的像人间天堂，电灯电话，拖拉机成群，牛吃的是鸡蛋甜酒，成天不用干活，到处玩。又说田书记送未婚妻上大学去了，几千个妹子排队争着要做田书记的未婚妻！因为当上了田书记的未婚妻，下次就可能去上大学！如果田书记挑中牛妹做未婚妻，就会送一头怀孕的大水牛当聘礼！

牛二倌说：“我们全队社员全靠你了！”

牛妹觉得自己肩负重任，她一定要当上田书记的未婚妻！

牛妹不久前自杀，产生了脑血栓，现在还未完全复原，脑袋瓜有些麻木，看周围好像是在梦中，似真似幻，有点傻傻的。

终于来到国营金沙洲农场了，牛妹望见远处悠闲的一群肥牛，又惊又喜，又看到一辆辆拖拉机开来开去，路边是一排电线杆，连连叫好！二人找到牛大倌。

牛大倌说：“田书记来了！自从他送未婚妻上大学去了以后，他的脾气很坏，你们要顺着他。”

牛妹仔细望去，只见田书记的头胡子像乱草，戴了副烂眼镜，手中拄根竹竿，光着脚，卷着裤腿，像是一个老头子！牛妹有些失望。

田书记说：“你看这头牛怎么样啊？值几个钱？”

牛二倌：“这牛只有三条好腿，不能干农活了，又得了血吸虫病，肚子肿得这样大，不值几块钱。”

田书记说：“这牛是条废牛，我担心你们买回去当好牛转卖给别人，那就坑了农民兄弟了，农民的几个钱来的不容易！你们买回去怎么处理呀？”

牛二倌说：“当然是杀了卖肉了。”

牛妹说：“不能杀！”她舍不得杀它！

田书记问牛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牛二倌用手指捏紧自己的嘴唇，这是命令牛妹不说话。牛妹就紧抿双唇不说话。

田书记问牛二倌：“她有点傻吧？”

牛二倌说：“她不傻，你看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多讨人喜欢！”

田书记又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牛二倌说：“她叫牛妹，是我女儿，又听话又漂亮又能干，我杀牛她卖肉，她不能杀牛，女孩子嘛，早点嫁人生娃娃。嘿嘿。”

田书记问：“你刚才说，买牛回去是干什么来着？”

牛二倌说：“我们买回去就杀了卖肉，保证不会当好牛转卖！”

田书记又问：“你带来多少钱？”

牛二倌说：“钱带来的不多，如果田书记嫌少，我可以把牛妹留下来做抵押，等回去卖牛肉收了钱，再来补交。”

牛大倌说：“有他女儿做抵押，这么漂亮又听话。合算！不过有话在先，你女儿留在这儿做抵押期间，必须要干活，不能白吃饭！白天给田书记洗衣煮饭洗澡理，夜里陪着田书记睡觉，生下娃娃必须归田书记，你不能拿走！”